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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不可能。怎么可能过了那么久?他一点印象都没有啊!
“的确如此。看你的样子,想必这几日自己曾干了什么你都不记得了吧?”
“我……做了什么?”的确不记得了,却从众人的脸色中看出痕迹。他绝对做了些事情,而且,绝不是可以一笑置之的事。追问的声音,染上几分惊惶。
“你……在这七日之内,杀了三名唐门弟子,重伤五人,轻伤十二人,夺走唐门‘药经’一部,并意图杀害早已隐居唐门后山不问世事的老夫人。”淡淡的陈述,语气虽轻,却点出一个残酷的事实。
“不……不可能,我没有做过那些事!我没做!”极度惊骇!唯一的反应是下意识的大声反驳。很想站起来努力说明的,却发现手脚全都不听自己的控制,只能跪在地板上,感觉一阵又一阵的寒意,在五脏六腑间慢慢泛滥开来。
不可能的,他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的。唐门是他的根,他不会做出背叛唐门欺师灭祖残害兄弟的事情来,打死他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的。
脸色惨白。全身不由自主的颤抖着,似乎要用全身的力量抗拒着罪名,紧咬着下唇的牙缝中喃喃着无数个不可能,大大的眼睛不自觉地看向站在门主身后的男人,期待着能从他那里得到一点支持的力量。可是他,只垂着眼帘,如老僧入定般,不言不动不反应。
心里涌上不知名的酸楚,莫非他也认定了自己的罪了吗?
“你做了。”淡淡的叹息中带着三分怜悯,也带着一分无可奈何。“唐门中有很多人都可以证明你做了那些事情。特别是吉祥,他为了阻止你杀害老夫人,被你重伤,现在还只能躺在床上休息呢!”
“不会的,我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狂乱地叫着。心却渐渐冰冻起来。随着门主的话,脑海中渐渐泛起杀戮的记忆,明确的画面令他连反驳都显得心虚。
“是,我们都知道你不会,但是,你被‘摄魂镜’所控制,这七天里,你变成了别人的傀儡,只听凭别人的命令行事。虽然是无心的,但你的确做了。”
“请……原谅我……请你……原谅我……”
“那些事情,已经无法轻恕。”
“求求您……求您原谅我……”
“我和长老门商量过了……”听门主的口气,似乎……不敢再想,只能看着门主,等待他的下一句话。
“虽然手执摄魂镜的人逃得很快,在唐门发现之前便已经失踪,但我以唐门历代祖先的名义发誓,绝对不会放过任何轻侮了唐门的人。她,必须死!而你……”睿智的眸子闪过一片黯然,“虽然不是故意的,但你做出的事情却不能被原谅。你必须接受惩戒,然后,从明日起,你不再是我唐门中人。你被逐出门墙了。”
逐出唐门?
四个字,很轻,却在一瞬间,将花妙嗔的精神彻底击溃。
虽然不曾在江湖中走过,可也知道江湖的规矩。“逐出门墙”是各门各派对不肖弟子最严厉的处置。被驱逐的人将再也无法堂堂正正在江湖中立足。而对他这个从小在唐门长大的人来说,这无异于是断了他的根。
心,痛得无法呼吸,也感觉不到它是否还在跳动。眼睛似乎被什么东西蒙住了,迷迷蒙蒙什么也看不清楚,耳边只听见门主带着叹息的声音似乎从遥远的天边传来,带着一种似乎要把他切割的冰冷。
“唐无衣,我以唐门门主的名义,命令你执行对花妙嗔的惩戒。”
“是。”熟悉的男声带着不熟悉的冷酷在耳边回荡。然后一双有力的大手,托起他的脸。泪眼朦胧中,看到唐无衣蹙紧的眉。
“小妙,很痛,忍着点。”
还疑惑着他话中的关切,还在猜测所谓的惩戒是什么东西,额头上已经传来刀子切入肉的剧烈痛感。
很痛!虽然可以感觉刀子很利,但硬生生被切割的感觉依然让他痛苦得本能地挣扎。只是,下巴被人用力扣住了,拼尽全力也无法动弹半分。
刻印?这就是惩戒?在人身上留下永不消逝的伤疤以昭示他的罪过?而且,还刻在额头最显眼的地方?这也……太恶毒了!
当下,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恨。只觉得心寒,只觉得扣着下巴的手宛如坚冰般冷酷,而一刀刀在额上雕刻的手,彷佛同样在切割他的心。
全身好冷。这个曾依偎过的怀抱此刻看来竟然散发着刻骨的寒气,冻得他连骨头都在颤抖。
——好奇怪,额头肌肉被切割的痛,竟然比不过全身的冷。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彷佛只有一瞬,彷佛又过了很久,额头上的手停止了移动,已经麻木的伤口被敷上一层清凉的药粉,耳边传来他低低的耳语:
“好了。虽然以后会变成伤疤,但不会太丑,放下刘海就能掩饰。出去以后,要好好保重。有什么问题到这里来找我。”
不自不觉间,手心中被塞进一个小荷包。然后,唐无衣领着他,走出大门。就这样离开唐门了?就这样被赶出来了?
等他回过神的时候,人已经沿着通往外界的路走出了很长一段。只要转过前面那个拐角,唐门就远远被抛在身后,永不再见。
只有几步,却突然迈不开步子,怔怔地站着,强忍着被抛弃的感受,无边的怨憎渐渐充满他的心。然后,一个声音把他唤醒。
抬头看去,拐角处站着一个人,他一手牵着一匹马,一手拎着一个包袱,苍白的脸上带着小心翼翼的谨慎,正站在那里朝他张望。
“小妙……”
“吉祥?”不是说他伤重休息吗?怎么跑出来了?绝美的小脸上漾着不正常的惨白,一看就是内伤未愈的样子。
“我来送你。马和干粮都准备好了。”吉祥轻叹,等不及他走过去,慢慢走过来把缰绳放进他手里,“一个人走,总要准备点东西。”
一个人走?他又何尝愿意走?心中涌起一阵委屈,他一把甩开手中的缰绳,一边低吼:“滚,不用你假好心。”
甩动的力量很大,吉祥不防,被甩出好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当下,内脏受到扯动,忍不住一口鲜血“哇”的一声喷了出来,脸色也愈见憔悴了。
花妙嗔一惊,急忙奔过去扶起吉祥,浑然没注意吉祥正用一种全然无骨的姿态趴在他身上,在他耳边细语:
“我伤重,别对我发脾气。东西你拿着,别管别人怎么说,你还是我的兄弟。”
许是吉祥少有的虚弱姿态和细声细气的声音有着奇妙的说服力,虽然挣扎了一番,花妙嗔终究还是接过缰绳,甩镫上马,然后,头也不回的,消失在远方。
唐吉祥目送着花妙嗔的身影消失在远方,口里淡淡地说道:“大哥,出来吧。”
大石头后面转出唐无衣。他的眼还望着伊人远去的方向,眼中有几分依依不舍的留恋。
“你也看到小妙失魂落魄的样子了,怎么舍得把他赶走?”嘴巴嘟起,吉祥一脸愤愤不平。“他又不是真的杀了人。”
“关键不在于他有没有没杀人,而在于他有做没做。门规如此,老爹也坚持,我有什么办法?”
“他没杀过人,就意味着没错。爹爹为什么一定要把他赶出唐门?”
“爹爹自然有他自己的打算。我只希望,小妙能看开一点。”
“……我也希望如此。对了,大哥,为什么一定要在小妙额头上刻印?而且那印子,好像不是惩戒用的吧?”凤眼一瞟,小狐狸的奸诈顿现。
“惩戒是皮肉之痛,用来代替废除武功的。至于那印子,是我的记号,昭告天下他是我的。”
“这么说来,哥,你和小妙之间……这七天里……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了?”贼头贼脑贼笑,一副欠扁的贼样。
“关你什么事?”伸手在他额头上轻弹,挟起他细瘦的身体往回走。“走了,回去休息,你的伤还没全好呢!”
任大哥把他带回唐门,这一路正好不需要自己移动,还满舒服的。
“对了,哥,我在小妙包袱里放了五千两银票,你要记得还给我,那可是我的积蓄。”
“知道了。”
“还有利息。”
“财迷!”
花妙嗔这一走,就再没回过唐门。
唐门并未昭告天下花妙嗔被逐的事情。事实上谁都清楚,最大的过错不在他的身上,他只是被人利用了。只是他的行为,足以构成“欺师灭祖”“残害同门”的大罪,不将他驱逐不足以平民愤。驱逐他,一方面可以平息门下弟子的愤怒,另一方面也可以保住他的性命。否则,谁也不敢保证被他伤害的唐门弟子及他们的亲戚朋友不会寻找机会向他报复。所以,他得走,走得越远越好。凭他一身所学,足以在江湖中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地。
这也是唐门门主私心的一点期望。期望这个花家硕果仅存的孩子能有点出息。否则,他无以颜面去面对九泉之下的花家父母。所以,他不昭告天下,就是希望花妙嗔不会被无情江湖永远拒绝。
第四章
花妙嗔果然没辜负他出身唐门、是唐门有史以来最出色的药物天才的身份。
仅仅两年!他只用了很短的时间,在江湖中闯出了一片天空。江湖中谁都知道,在天下要价最高的七大杀手中,“药师”花妙嗔就排在第三位。与其它独来独往的杀手不同,他做事赚下的钱不只能满足自己的需要,他甚至还有心情在手下养了一个颇有名气的小组织。很多时候,他不仅自己动手接案子,也做些杀手中介的事情。可是,很少有人能够透过他脸上那层厚厚的盔甲一般的白粉,看出他的真面目。
第一次擦粉,是迫于无奈。任何男人都可以忍受自己脸上有伤疤,但却没有几个男人能容忍额头上刻着一张面无表情的面具。更别提,这张面具代表的是惩戒和驱逐。真就这样在江湖中行走的话,太过惊世骇俗。可是,他身上没有人皮面具。而且,以他的体质来说,无论哪一种面具他都无法使用,因为,他对那些东西过敏。
细细的,白白的粉擦在脸上,彷佛在为真实的自己套上一层保护罩,为惊恐慌乱的心提供失去的安全感,令他觉得无比的安心。粉擦得越厚,安全感越盛。于是不知不觉间,甲壳般的粉层也彻底砌上了他的脸,再无人可以看到真实的他。
到这个时候,他却发现了擦粉的另一个妙处,那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