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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令人心颤的故事-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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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里面招呼道。厨房里没人,浴室水声哗哗地,肉汤的香味弥漫在小小的空间,米
饭也在“噗噗”地冒蒸气。陈洁抽抽鼻子,眉眼都舒展开来,怪不得今天什么都顺
利,原来有现成饭吃啊。
    “叮铃……”电话响了,陈洁穿着袜子跃过拦在面前的矮桌,急忙过去接。
    “喂,洁洁吗?我是蓓蓓。”
    “蓓蓓,你好吗?你那儿是晚上吧?下班了?”陈洁的语气还透着兴奋。
    “我不好,我天天打工,苦也苦死了,活着有什么意思。裴自力呢?他现在住
哪儿?工作找到了吗?”
    “他工作找到了,可是住处找不到,暂时住在我这儿……”
    “他人呢?叫他来听电话。”徐蓓急急地说。
    “他……他现在在洗澡,刚回到家……”陈洁说着感到不大对劲,想解释一下,
可不知说什么好。
    果然,电话那头停了几秒钟,“那我过一会儿再打来。”徐蓓生硬地说,也不
等陈洁回答,就挂断了。
    陈洁拿着“嘟嘟”作响的电话机,脖子僵硬着,气不打一处来。从小徐蓓就是
这样任性,不考虑别人,只考虑自己,高兴了硬拉人出去玩,不高兴了像是不认识
洁洁一样,叫她也不睬。陈洁脾气好,她妈妈也经常让她让着蓓蓓一点,不要与她
计较,蓓蓓的父母早逝,很可怜的。由于小陈洁经常谦让,才成了蓓蓓唯一的女友。
    好心情被搅了,陈洁一甩手去厨房炒菜,她把锅铲炒得“呛、呛”响,鼻子出
着粗气。裴自力洗完澡出来,见陈洁板着脸儿,也不问她,管自放倒折叠的小饭桌,
将啤酒从冰箱里拿出来,对陈洁道:“坐下来喝吧。”陈洁不客气,接过罐子“嘭”
地打开,咕嘟咕嘟喝了一脖子,说:“刚才徐蓓来过电话了,你正在洗澡,她说过
会儿再打来。”
    “是吗?”裴自力见陈洁不朝他看,感觉到什么,问:“她说什么话惹你生气
了吧?”
    “她什么也没有说。”陈洁不高兴地打断他。
    两个人低头喝酒,窗外吹来一阵风,从裴自力身上飘出香皂的清香,陈洁动了
动身子,不说话。裴自力大口喝啤酒,嗓子里还是干干的,他抬起眼看看陈洁,欲
言又止。又沉默了一会,门口的冰箱“嗡……”地起动了,裴自力低声说:“今天
我问了老K,老K说他那儿也没法让我去挤,看来……”
    陈洁不接这个话题,问他:“今天活累不累?”
    “还好。”裴自力摇摇头。
    “小夏没欺侮你吧?”
    “没有。”裴自力镜片一闪,把脸侧过去,朝窗外看。
    “她电话还不打过来,你打过去吧。”陈洁开口说了几句话,气消了些,朝电
话机努努嘴。
    “不用的,没什么重要事情。”裴自力说归说,眼睛却朝电话机看去。
    陈洁犹豫了一下,跪着腿朝电话机移动几步,说:“我来拨号,你说。”“嘀
嘀嘀”一会儿加拿大就接通了,陈洁把电话交给裴自力,自己起身上厕所。
    裴自力刚“喂”了一声,徐蓓就尖声说:“你打过来干什么?好事干完了是吗?
向我来谈体会呀?”
    “蓓蓓,你说什么!”裴自力厉声喝道。
    “说什么,说什么!我现在一个人孤零零的,你们却两个人过小日子,把我都
忘记了……”徐蓓哭着撒气,楚楚可怜地。
    “蓓蓓,你不要犯老毛病。你污辱我不要紧,陈洁对你这么好,你还要胡乱怀
疑她,你太过分了!我住在这儿是万不得已的,我心里苦,苦得没法对你讲……”
    “你苦?我比你还要苦!我每天在鞋厂打工,两只手都磨出老茧来了,生活一
点也没有趣,办定居到现在还没有眉目。我怎么办呀?你快点想办法到加拿大来呀!
你再不来,我等不及只好嫁给洋鬼子了!”徐蓓尖叫着、喊着说。
    “你不要太天真了,我到日本刚几天功夫,来这儿就是为了多挣些钱积起来还
债,现在怎么可能来加拿大呢?!你想象不出我在干什么活的,我跟你讲不清楚!
我挂电话了,你不要胡思乱想,我会写信给你的。”裴自力也喉咙粗起来。他烦躁
地放下电话,扭头见陈洁不知什么时候进的房间,她倚在门框上,脸色被咸菜色的
紧身毛衣衬得很灰暗,她干巴巴地说:“你一定得赶快搬出去。”
    裴自力很尴尬,赶紧点点头,抱歉地对她道:“实在对不起!徐蓓这样不懂事,
我……”他仿佛不知道再说什么才好,拎起地上一件外衣,小心地绕开陈洁斜支着
的两条长腿朝门外走去。陈洁怔怔地,也不拦他。
    屋子里异常安静,矮桌上饭后的碗筷横七竖八还摊在那里,残汤剩菜上袅袅婷
婷地冒着几丝烟一般的热气。

                                   七

    暮色渐渐地笼罩了陈洁盘腿而坐的剪影,已经过了半小时了,她还没有从刚才
的气愤中缓过劲来。我在干什么!我为什么要留他!陈洁一遍又一遍地质问自己。
    裴自力与徐蓓在电话中争执的话语刺激着她的耳膜。已经好久没有掺和到人际
纠纷中去了,在日本这片没有人情温暖的土地上,陈洁早已经学会封闭自己的心灵。
这么久了,她不依靠谁,也没有谁要依赖她,平平静静地过日子,不是很好吗。可
是为什么面对裴自力她要动侧隐之心?难道仅仅为了裴自力是自己的同胞?裴自力
是自己幼年时期女朋友的情人?还是自己动了情,或者想从裴自力身上得到一些什
么?
    陈洁一直崇尚恬淡的生活观念,她不想人来打搅她的心情,为了与远在比利时
留学的大伟团聚,她要坚守自己。大伟啊大伟,陈洁逼自己赶快想念大伟,她在席
梦思的内侧一摸,拿出一只小小的相架,照片里,大伟穿着牛仔服,剃个平顶头,
笑得青春爽朗。大伟也有30岁了,虽然他比陈洁小3岁,可毕竟也已不是毛头小伙子
了。
    时间是会冲淡一切的,当初他们俩的海誓山盟,如今陈洁想起来宛如30年代黑
白的无声片,画面很美,却又遥远不可及。
    最近大伟的越洋电话已经稀落了很多,而且常常没有讲了几句话就要与陈洁争
起来。陈洁是不要听他诉苦的,你若还是我苦,这样的辩题永远不会有结论。陈洁
让大伟一定不能放弃身份,一定要考研究生,可是大伟强调自己太累了,他觉得这
样的生活没有意义。陈洁大大伟几岁,以前一直是大伟听陈洁的。他们两个人在一
起的时候,大伟最喜欢伏在陈洁的大腿上,唱胡松华那首《在那遥远的地方》里几
句歌词,“我要做一只小羊,坐在你身旁,让那根细细的皮鞭轻轻地打在我身上。”
现在小羊长大了,不听牧羊姐姐的话了,陈洁用纸巾擦着相架玻璃,朝“大伟”哑
然失笑。
    陈洁摇摇头,她很后悔一打电话就对大伟很凶的态度。她明白,她与大伟之间
是没有任何契约的。大伟爱她,她也爱大伟,他们在国内已经受了整整5个年头。以
前他们也吵架,以前吵架后可以用吻来补救,可以用拥抱来抵消,可是现在,遥遥
的两地分离,维系他们关系的只有那根像“救命稻草”一般的电话线。比利时那么
远,远得仿佛在天的尽头,陈洁在攻读大学,不可能飞到那里去安慰他,自己的前
面也有那么多的难关,要到哪一天,陈洁才可以切切实实抓到大伟的手呢?
    陈洁在日本切肤地感到理解和被理解的困难,连自己的大伟都不能理解她了,
这使她时时感到心灵深处的悲哀。在日本这个陌生的环境里,她的内心常常有一浪
一浪的感想涌出来,可是她用日语不能表达清楚自己思想深层的意思,况且也没有
值得向他诉说的对象。现在,裴自力贸贸然闯进来了,他高大、潇洒具有幽默感,
他饱经沧桑,内涵丰富,善解人意,虽然他目前处境困难需要我的帮助,但是他待
人接物分寸掌握得好,一点不讨人嫌。这些天,陈洁几年来在日本第一次用母语和
一个男人谈那么多话,当裴自力用专注而欣赏的眼神看着她时,怎不令她心里掠过
阵阵波动。
    陈洁换了个姿势,用胳膊支住发酸的腰部,半仰了下来。这几天她很开心,那
是因为裴自力每天和她在一起,再怎么欺骗自己也是没有用的。可是裴自力是人家
的,他老婆梅莹是合法妻子,徐蓓是他的情人,我算什么呢?是他的驿站吗?陈洁
想起昨天裴自力对她开玩笑说,徐蓓把他借给她当情人,问她要不要?陈洁说,不
要!可是徐蓓竟然以为我们这么快已经……想到这儿,陈洁心很痛,她不愿意再想
下去,站起身拉亮了灯绳,屋子里顿时光明起来。
    时间已经过了8点,裴自力还没有回来。陈洁收拾桌子后,进了浴室。这个男人,
怕是不好意思再见到我了。陈洁苦笑着想道。可是他又能去哪里呢?这么晚。
    陈洁把睡衣等要换的衣服都带进浴室了,她把热水龙头调得比平时热一些,水
蒸气迷雾般罩着她洁白细腻的身子,揉了护发素的黑长发螺旋一样顶在头上,像伊
丽沙白·泰勒在一次派对上的发型设计。
    陈洁慢慢地搓洗着,一双手自上而下轻轻爱抚大自然赐与她的美妙胴体。身子
渐渐地麻酥酥地,她仰起头来,热水从她光滑的额头向下淌去,顺着乳沟直泻青青
的芳草地。不知怎么的,陈洁泪水涌了出来,她一动不动,任温热的水流不绝地流
淌,她的痛苦、她的欢乐呵。
    在“哗哗”的水声中,模模糊糊地传来一些响动,陈洁仔细听去,似乎是裴自
力回来了。从浴室的磨砂玻璃里,望不清他在干什么。陈洁把浴室的灯关了,外面
暗,里面亮,她怕光线会映出自己玲珑的曲线。又冲了一会儿,陈洁“吱呀”打开
了门。
    意外的是,屋子里没有裴自力的影子。陈洁奇怪地一边用块厚毛巾擦头发,一
边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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