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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乎了解我心中的疑惑,慢慢撤回手指。
我一看,立刻吓了一头冷汗!
就在片刻之间,我已在鬼门关来回一趟!
缠绕在他手指间的,竟是条长约三尺的红色赤练蛇!
我看著蛇吐著红火的芯,才茫然意识到刚才唇间的触感是蛇的舌芯!
“真是命大啊,它竟然不咬你。看来神竟不欲亡你,我也不弗神明的旨意,饶你这回。”蒙面的主摸著蛇头平淡地说,完全不把人的生死放在眼中!
他悻悻然走回石台后,又一次拍响了战斗的命令!
我仍是穿著沈重的战甲,而对面的新敌人沈霰恪却穿著红色的囚衣。
我的防御坚固,他的轻巧灵动。
我的动作迟缓,他的容易受伤。
各有所短,各有所长。
战斗开始!
我拔出了铁剑,蓄势待发!
再次提起沈甸甸的铁剑,手已酸软到无力。过少的休息让我整个躯体处于疲惫状态上,不但内息紊乱,连动弹一下都极废体力。
这样的我用什么来赢?
对面鲜红衣服的男人就像一团愤怒的火焰,燃烧著人的意志。
他的目光和我一样执著,他的精神力也和我一样高度紧张。可我的暴发力已不能与一个正常人相提并论,何况他还是力量叵测的主。
这样的人我能赢吗?
精,气,神凝结!我眼瞳的焦点汇聚于那片红色之中!
沈霰恪亦盯著我。在他身边是对他充满著信任与崇敬的元凛。
虽然我背对安无一,但我也强烈地感受到他炙热的目光对我的鼓励!
看台上的人无不捏紧著拳头,注目凝望著这难得一见的好戏开场。
围绕著圆形竞技场周围的沟渠中开始注水,湍急的流水像鼓动著的力量,一波比一波急,一浪比一浪猛。深不见底的沟渠,飞速奔腾的水,跌下去的人只有死路一条!
愈加紧张的气流在我与他之间旋动,阿奴比斯神在我们头顶咆哮,不需要任何寻息,伴随则后风沙飞舞,我与他同时冲了上去!
跑动时风尘虽大,却不至于迷乱双眼,可谁知,他的红影冲到离我三米开外时,巨大的铁剑用力甩下,从地面往空中一拖!
石铁相磨,一阵刺耳惊天的“呲啦!”声,碎石电光漫天,顿时一股股利风夹杂著的石屑没头没脑地冲我砸来!我身上的戎衣被砸得劈啪做响,我忙闭紧双目,手中铁剑乱舞,护住身前,防止石头也防止沈霰恪趁虚而入的剑锋。
慌乱间,双剑恰巧格住,顿时,一股强猛的力量涌来,几乎把我全身206块骨头压扁!下身趔趄,脚步一滑,一个完美的“屁股著地平沙落雁式”,我头晕眼花地躺倒在地,铁剑也远远地抛在一旁。
沈霰恪高高地看著我,目中聚集著冷光点点。恍惚间他身上的红衣颜色好像比刚才更鲜艳了,我疑惑地再定睛一看,天!这哪是衣服的颜色,刚才我胡乱挥剑,竟有三四次劈在了他身上!
显然,他的精神力已凌驾于肉体之上。神情上毫无痛苦之意,握著铁剑的手臂青筋暴出,一下下地弹跳著。
武器已脱手而去,空空如也的手心好像什么都抓不住,包括那命悬一线的胜机!
瞬间,脑子里充涨一片,什么九阴白骨爪,降龙十八掌,三十六计,七十二变全塞在脑细胞里找不出一个妙方。眼睛里,沈霰恪手中的破烂铁剑挥来舞去的力量就如杨过手中的玄铁剑施展著独孤九剑,威力无敌,所向披靡。
真恨我自己!为什么空有一副壮实的骨架子?为什么有如此不堪的体力?
难道,我就这样输了?
安无一……安无一……安无一……
“安无一!我会赢的!”我狂叫一声,从残存的那仅有的力量弹身跃起,抓起跌在地上的铁剑,挺身往前急冲!
沈霰恪听了我的喊叫似乎楞了一楞,我好不容易找到个破绽怎么能放弃?
如果打败了他我就赢了两场,估计来说,他应该是所有角斗士中最厉害的一位。虽然没有把握,但我有信心!
剑风凌厉,我的剑锋上已带了微微的血腥,感觉上我就像和一往无前,见血眼开的屠杀者,在战斗场上不顾旁人是谁,见人就砍,见人就伤!
沈霰恪提剑格挡,已慢一步。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信念之上必胜无疑!
铁剑劈骨肉的感觉和声音永远都将留在我手臂上,虽然是剑背,但沈霰恪的锁骨已碎成一片,他身体摇晃不止,只能靠著撑在地面上的剑才不至于倒下。
“霰恪!”元凛在旁大叫,看著我的眼神含著无限的厌恶和怒气!
“不要紧……”忍著痛的声音听起来另人心颤,沈霰恪抬起头,他的嘴唇已被咬的破裂出血,面孔上冷汗淋淋,苍白得吓人。他短促地喘息著,看著我问:“你的目的是什么?得到人的位置还是占有被视为奖励的995的肉体?”
“都不是,我只是想救他!”我直视他的眼睛,伸手指向身后。
沈霰恪沿著我的手望去,了然地点了点头。“如果不是有坚决的意志,你是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伤我的,这点你倒和我一样。”他说。
“所以我一定要赢!”
“请把得胜的机会让给我。”
“啊?”我惊讶得合不拢嘴,诧异地看著他平静而决绝的脸。
“请把得胜的机会让给我,因为我和你一样,有个绝不能放手的人,”他说著,移头深深望了面露担心的元凛一眼,说:“我想你和这里的人都不一样,从你刚刚对全场的人所吐露的衷肠就可以看出。你一定能了解我心情的,对吗?我赢的目的是救元凛,为此我连主的崇高都可以抛弃,又怎么会去碰995?我答应你,我一定会赢,也一定会放过995。所以,请你把得胜的机会让给我!”
我看了看热泪盈眶的元凛,又看了看显得诚恳而卑微的沈霰恪,喃喃地问:“你能放过安无一?”
“是!”
怎么选择?输还是赢?
“萧彰,尽管做你的选择,无须顾虑我!”安无一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自己的选择……我想怎么做呢?
成|人之美!
没错,我想成|人之美!
无聊的打斗,飞扬的鲜血本就非我所愿,我的目的是救安无一,仅此而已。既然尘埃落定,我又何必去固执地夺那血腥的十场胜利?
解开绑束在下颌的绑绳,我拿下头盔抛在地上,铁剑也随之扔下,“我认输!”我昂首陈述。
“谢谢!”沈霰恪伸出重伤的手臂,与我紧紧握在一起。
丢下沈重枷锁的我立时觉得浑身无力,坚持自己身体的一口气已软,我眼前一阵黑暗,虚弱地晕倒在地。
……
恍惚间,嘴唇间的一阵冰冷舒服得把我从昏迷中带了回来……
“这儿是什么地方……”力气正一点点地恢复,我转著头四处张望,可眼前是一片黑色。
“我们已经回到畜域了,这里是我住的地方。”安无一的声音柔和地响起。
安无一!啊,竞技会!“安无一,结果怎么样了?!”我急迫地问。
“你看我都在这里了还有什么结果呢,沈霰恪赢了,虽然身上被割了二十几条伤痕。你知道他最后跟我说什么吗?‘我不要你,你走吧。’哈哈,萧彰你知道吗?从我第一天到森林监狱直到现在这会儿,这还是第一个人这么不顾我面子的拒绝我啊!”
“这么说,你没事了。”
“是,我没事了!我真的没事了!谢谢,谢谢你!”
我松了口气,放心地笑了。
“你现在还虚弱得很,昏迷的时候一直梦呓,还呢喃著口渴。我看你嘴唇都裂开了,快喝水吧。”
安无一这么一说,我真觉得人好似被榨干似地。扶著旁边的墙壁支起身体,正要探手接杯子,忽然扶著墙壁手掌间奇异的感觉让我停止了动作。
“安无一,这墙壁上一道一道的是什么?”
“什么?我摸摸看。”
“萧彰,这好像是字啊!”
“这里不是你住的地方吗?”
“是,不过是和别人一起住的。你睡的这里是和我同住的那个人,他已经很久没回来,所以我把你安置在他的床上。”
“噢。那这是些什么字?”
“很难确认,只能知道这里有很多字而已。对了,你不是有手电筒。”
“是啊!”我忽然把这件事想起来,在离开客舍的时候,我把手电筒,微型录音机,电子笔记本带在身上了。天哪,被傅海海乱弄我的衣服,这些藏得好好的东西不知道怎么样了!
我连忙摸索著衣服,为了不让人发现,这些东西都被我藏在衣服的内部。
还好,东西都在,只是不知道坏了没有。我拿出比香烟盒还小了那么一号的手电筒,扭开按纽,我顿时舒了口气。
在无边的黑暗中,只有这么盏星光在闪烁。我真感谢张纯,这家伙真英明,还好给了我这个宝贝,要不我就真要过著暗无天日的生活了。
我挪移手电筒,照著墙壁。
只见上面的字凌乱不堪,似乎是摸索著刻上去的。
“……
太阳在我们身后红如火焰,
它在我身后则裂成两半,
因为它从我身上找到辐射阳光的支撑点。
我惊骇地转过身,
因为这时我看到只是在我身前才有阴影一片;
我的慰籍者掉转整个身躯,
开始向我说道:‘你为何仍然如此猜疑?
难道你不相信我是与你在一起,是我在引导你?
在我的肉体埋葬处,现在已是晚祷时分
──而我的肉体也曾有过阴影:
那不勒斯现有我的遗体,这遗体曾是移自布林迪西。
如今,倘若在我身前不见丝毫阴影,
你不必对此感到更加吃惊,
因为同样勿须惊异重重天体无法阻挡阳光从一层射到另一层。
神力使这样一些躯体也能感受灼热与冰冷的折磨,
却不愿向我们揭示神力如何行事的奥秘。
凡抱有如下希望的人都是非癫即狂;
他们竟然希望我们的理性能穿越那无穷的道路,
这道路也正是体现为三位一体的道途。
凡人啊,你们该满足与知其然;
因为你们若能洞悉一切,
圣母玛利亚也就勿须分娩;
你们该看到,这样一些人所抱有的渴望均已落空,
而他们本能使他们的欲望得到满足,
但这欲望却使他们遭受永恒之苦。
我说的是亚里士多德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