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用这种眼光来看,科学本身也可以视为一种宗教,因为科学需要经常地重复阅读,需要对现实世界进行永不满足的探索。假如各个宗教能够明智地放弃霸权之梦,因为这些梦往往违背了它们的教义,那么它们之间或者它们与科学之间的任何对立都是空洞无物的。也许我们能够做到这样的明智。
达到这一点,应该是教育的目标之一。出于一种值得称道的中立态度考虑,法国教育体制几乎只是在爆发了宗教引起的暴力行为的情况下,才讲到宗教之间的对立:讲授法国历史时,很难不提到圣巴托罗缪惨案1572年8月,法国基督教新教的胡格诺派惨遭天主教屠杀的事件。——译注。然而,这些宗教的内容只是偶尔得以介绍。由此导致人们不了解其严重后果,每个人都把别人的宗教简单理解为其外部特征。应该可以不存偏见地告诉法国孩子,成为天主教徒、新教徒、穆斯林、犹太教徒,或者成为不可知论者,究竟意味着什么。了解别人是尊重别人的条件。
第三部分需要重建的社会
“先生,找不到可以信任的人该怎么办?”这是一个优先教育中心法国对家庭有问题的青少年进行教育的专门机构。——译注中等班二年级的女生。
在她面前,我感到羞愧。为这个让一个小女孩觉得“没人可以信任”的社会感到羞愧。假使这个成人的世界意识到它的职责和它的利益,它就应该像一个开放的场所出现在孩子们面前,在这里,惟一的问题应该是在众多提供给他们的道路中作出选择。每个人在这里都应该受到欢迎,就像欢迎突然而至的旅客,因为他带来了他期望与热情的财富。在当今的西方社会中,成长到独立年龄的青少年却恰恰相反,他们面对着一个封闭的堡垒,只能从狭窄而曲折的小路钻进去,才能进入这个堡垒。在堡垒里,只给少数人设有位置。为了跻身于当选者之列,他必须排挤别人,冷酷无情地与伙伴们斗争,必要时还得践踏他们。
如何帮助他正视这种处境呢?最常采取的回答,似乎是显而易见的,也不考虑后果,这就是,为他提供所有能使他在与别人的斗争中胜出的办法。教育体制往往采取这样的态度。人们常常提到,教育的目的是使孩子们准备好进入明日社会。在这个目的的名义下,童年和青少年变成了一段“战士的经历”,这段经历把每个孩子投向一种永久竞争的生活中。
这个回答与当今的现实相一致,但是有一个疏漏破坏了它表面上的逻辑,使这个回答出错了。它跳过了一个问题:这个明日社会将会怎样?人们心照不宣地承认,它将是今日社会的简单外推,近来的趋势将延续下去,技术的发展总是使经济强国之间的斗争愈加残酷。屈服于绝非大自然强加的命运,这种态度培养出了一种人性,总是更加远离可能出现的理想“人伦”,也就是说远离了一种团体间的关系组织,这种组织使人可以从每个“别人”身上看见一眼源泉,而不是一种障碍。
有必要在方向上作一次根本性转变。这就是说,建议孩子们冲破堡垒的城墙,而不是钻进堡垒。还要建立一个社会,其中每个人都不会被看作是“多余”的。这种变化,只有注入了新生代的力量才能实现。新生代加入进来,只能是教育的成果。因此,我们要重新确定教育体制的作用:不再是培养孩子准备好进入这个社会,而是培养他们建设一个新社会。
正巧,在21世纪之初(因为这个世纪已随着柏林墙的倒塌和冷战的结束而开始了),可以用各种方法来着手更新这个社会。诚然,自然的力量总是强行约束着我们。但是我们在各条战线上都击退了这些力量。劳累、疾病、死亡已不再是100年前那样了。大自然赐予我们感官去发现世界,我们已大大增加了感官的感觉范围。大自然拒绝给予我们的能力:穿越海洋,翱翔天空,我们也都已尽情享受。如兰波(1854~1891):法国著名诗人,代表作为《醉舟》,下文中的舟即指此诗中的醉舟。——译注的舟一般,我们离开了港湾,“不留恋风灯那愚蠢的眼睛”见兰波诗《醉舟》第16行。港口里的风灯就像对黑暗睁着的眼睛。——译注;我们迎击海洋,可是,所有船员都醉了。
那些统治我们的人,只会运用过去的方法来对付临头之患。这种自我毁灭有个最具讽刺意义的例子,就是很多国家由于遭受到金融家们认为无法承受的财政赤字的打击,便削减最依赖国家拨款的活动——教育的经费,以此积累钱财。他们根据教育体制的高额费用来评判它,而不是根据它的产物——年轻人的聪明才智,而后者是没有商业价值的。为了偿还过去的债务,这些国家毁了自己的未来。这真是把格里布耶格里布耶:想像中的人物,愚蠢无条理的象征,引起了自己原本要避免的灾难性结局。——译注的逻辑发挥到了极至。
这种目光短浅的态度,酝酿着将来的灾难,却日复一日地被社会接受,这个社会的所作所为,正如一个病人,迫不得已不断增加服用毒品的剂量。30年前,对失业人数达到100万人的预想,人们认为难以置信,这将是一场革命。如今,有超过500万人失业,而大街小巷并没有被一道道路障切断。
我们习惯于承受无法承受的事。在评价我们的变化时,这种接受,这种顺从,也许是更糟糕的事。破坏地球的资源,始终把人类中的一大部分驱逐到苦难中去,增加不平等现象,这一切似乎都是天定的。我们会不会突然恢复清醒意识?
我愿意这么认为。见到这些学生的时候,我也试图坚定这个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