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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等到天黑下来那个临时的窝也安顿好之后，我们两个坐在垃圾山顶上，把那袋恶心的面包抽出两片分而食之——要省着点。不过这小子以前一定生活得很好，因为他第一口咬下去的时候，惨烈地吐了。我只是有些反胃——LEVEL E的味道可比这个恶心多了。
“你怎么会被带到这里来呢？”我伸着小短手拍拍他的背，“看你衣着谈吐，家境是很好的呀。”
他趴在地上干呕了几下，转过头来看不清面上表情，只一双深潭似的眼反射着细碎的星光，“正是因为家境……那么你呢？”他眯起眼，“你的反应也不像是和我同龄的那些女孩……很熟练。”
“唔，”我干巴巴地笑了笑，“好吧，我们两个的理由差不多，都是因为家境。”我错了，这果然是个小人精……到底是什么样的家族能养出这样的孩子啊。
不过他肯定能在这里活得很好。
我啃一口面包，觉得嗓子里开始冒烟了……不行，有机会得抢点水来！不知道这地方有没有救助站什么的呢？像渴到要喝自己的尿这种事，应该不会，发生在我身上……吧……
“我说库洛洛，为了不沦落到喝尿的地步，”我转过头去看着那个有一口没一口缓缓吞着面包然后又时不时捂住嘴巴的男孩，语气十分郁卒，“我们明天去抢劫吧……你武力如何？”
“咳！”这惨烈的，他好像被噎住了，真是罪过罪过。片刻过后他才缓过气来，清亮的童音带上了点沙哑，“还行，双臂合力刚上吨……确实很需要水呢。”
这回换我被口水哽到。
“库兄，你几岁？”我颤巍巍颤巍巍……这家伙真实臂力应该不止这个数……
“七岁。怎么了？”
“……”
我大概可以很轻易地在这里被捏成枣泥，泣。
第二天我们“抢劫”未遂。……事实上，库洛洛否定了这种很是找死的行径，他说他以前听过在这里有为小孩子提供一定基本生活必须物资的地方，还有我们可以通过拾取有回收价值的物品来换取食物。
“又是家族？我真好奇你以前到底生活在什么样的环境里……”故作天真又一语，我自己都快呕吐了。
然后走在我身旁的小男孩闻言似笑非笑，头微微一偏，那意思是“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让我觉得……好囧。这是孩子吗？这是孩子吗？不要拿古怪的眼神看劳资，劳资不过是一夜回到发育前，而这家伙可是实打实的土著……嘤，原来我真是个没脑子的，连个小孩都比不过……
……
原来在这种地方也是有教堂的。
我抬头看着有些破败大门，上面有着褪了色的壁画咏诵着基督的生平……虽然它的功效更像“弱龄儿童救助所”或者是——物资交易中心。来来往往的人们分为两群，左手边是娇弱的小孩子们，右手边则是各种回收物资上交的地方。中间长凳上竟也有人坐在那里，垂着头虔诚祈祷着。
我们顺利地领到了一大支水和一点食物。
许多孩子拿到食物之后便就地迅速解决掉，还有一些看起来便很漂亮而强壮的孩子似乎就住在这里，身上很有些与别不同的地方……
“怎么样，孩子，愿意和我一同聆听我主的教诲吗？”正四处打量着，一个看来有了些年纪的中年男人俯下身来拉住了我的胳膊，他胸前佩戴着十字项链，镜片下双眼含笑。
不对劲！
直觉告诉我不能答应他！于是我开始哭了起来，“我要哥哥我不要怪大叔……呜呜呜……我要哥哥，我要库洛洛哥哥……”库洛洛很无奈地看过来，嘴里还咬着半块面饼。
几个穿着法衣的神职人员匆匆赶来，面上染上了些怒色，“豺狼你小子怎么又来了……滚出去，这儿不是你地盘——不要对年龄不足的孩子出手！”
于是那中年男人眼风一斜，笑笑走出门去。
而后神职人员问了我和库洛洛同样一个问题：要不要留下来。
世上不会有免费午餐——要留下来肯定要支付代价，而这里也绝不是什么纯粹的慈善机构……怎么办呢？可是留在外面也不见得安全，像刚才那只“豺狼”——天知道他要幼龄的孩子去干些什么。
面面相觑间库洛洛抓紧了我的手，他朝着似乎是管事的一个点了点头，“能留下来当然是再好不过啦，不过我能和妹妹回去拿点东西吗？”他笑得讨喜而乖巧，我却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唔，不知怎的背上有些生寒。
第15章 002 以血祭刃×豺狼×执刀者何
——刀是凶器。
那么执刀的人呢？
********
“库洛洛，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当距教堂已有些距离且周围环境越发荒芜杂乱起来之时，我们相视一眼，面色都有些不太好起来——“你感觉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被盯上了！
有人在尾随我们，且呼吸平稳而细微，步履十分沉稳。而且赶回教堂也来不及了……
“我的这只耳朵有些疼痛，”库洛洛稍稍转过身来指指自己的左耳，“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我笑得有点勉强，“找个好点的地方我帮你看看吧，我对这方面还是有点经验的……你能撑得住吧？”
“我没问题。”
于是我们加快了速度，在经过一处较为密集的建筑群时故意多绕了两圈，然后一下子把速度提到极致并窜进了一栋散发着极浓烈血腥味的残屋中——这是这带唯一一间屋里不具某种奇怪压迫感的房屋，或者说具有压迫感的人此时并不在其内！
无论身后那个人跟不跟来，没念力的总比有念力的好。
是的，我还记得这个世界有念力的不一定是强者，强者一定具有念力。
不过这地方真是恶心到了极点……我和库洛洛并排躲进一道屏风后面的时候，他又捏疼了我的手，而我感到了胸口一阵翻涌。
屏风之前是干净洁白如雪窟的布置，让人恍觉这儿的主人有洁癖之嫌，而屏风之后……红的，紫的，褐黑色的，黏稠新鲜的，干涸发臭的……这些浸满了鲜血的肉块形状是如此熟悉。
我一瞬浑身冰冷起来。
手里一凉，我的那把长刀开始闪耀出愉悦的光泽，鼓动着心中那股莫名的烦躁感——某些令人不愉快的记忆又涌上了我的心头。
＇阿苏，看着自己的尸体被解剖好不好玩呢？＇
＇半桶子水晃荡的蠢货死得最快了。＇
＇你这不负责任的胆小鬼。＇
＇把身体交给我，交给我，交给我……＇
够了，苏苏，不要再想了……！
嘴里泛起了淡淡的血腥味，身体也抖得不像样……
“苏苏，冷静。”
觉察到了我的恍神，我身侧男孩凑过身来，压低了嗓子狠掐我一下。
“……谢谢。”我一抖，垂下头惊觉自己已是满脸泪痕……我方才一瞬竟不知自己身处何方，只想尽情地看一场腥风血雨！这可不是个好现象啊，在那些吸血鬼们的世界里我也曾经……
今天也许要坏事了。我咬紧了嘴唇。
片刻之后
这房间的破门被踹了开去发出了难听的吱呀声——
那人果然跟进来了。
“小—朋—友—哟，就乖乖地跟着我走会怎样呢？逃啊逃啊到了最后还是——”那人故意把脚步声放得很重，愈发低沉的笑声带着点疯狂意味——“自—投—罗—网—啊！”
这正是那只“豺狼”。
开始作战计划B。
我和库洛洛相互对视着点了点头，而后随着屏风的开裂朝两个相反的方向跃去。
哗啦——！随着屏风极清脆的一声开裂，地板震了几震且被生生砸出一个脑袋大小的坑；那人把手提起来的时候我差没把眼珠子瞪出来——一阵白花花的粉尘居然随着他的拳头飘起来了……质地比面粉还细腻！
眼镜男抬起头来笑得十分狰狞。
这会子他倒是不再装着虔诚和斯文了，“想少吃点苦头就乖乖束手就擒吧，小鬼头们！”语罢他又是一臂提后捏起拳头捶在一旁的墙上，“不听话的话我不介意把你们的骨头一节一节拆下来找点乐子……”
呸，拆你妹。
示意库洛洛尽量牵制他的注意力，几个回合下来之后我终于找到机会疾速绕到他身后尝试着给了他一刀，于是空气中一瞬绽放出了极艳丽的血花，而我恍惚着握着刀的手一松……
又来了。今天这是怎么了？
迅速盈润在鼻腔里甜美的味道以及刀那段传来让人陶醉的悸动，身体仿佛已不属于自己……
“苏苏！”库洛洛大喊出声，但那已经晚了……我因为失神而使得动作有些迟钝，露出了极明显的破绽。
“我流血了啊……咦，这真是件有趣的事，”那个名为豺狼的眼镜男抹了一下自己的后背，而后一把扼住我的喉咙一巴掌盖了上来，蹭了我一脸血腥味，“臭丫头，既然这么不听话的话就让我拆了你好了，哈哈哈哈……先从哪里开始好呢？”
唔！
我痛苦地挣扎着，带着半张失去感觉的脸因为疼痛开始抽动起来，喉头哽着难耐的泪意绷紧在了脑海深处，仿若有锯子来来回回切割在我的痛觉神经之上。
肋骨……好像断了。
豺狼笑得疯狂。
那眼镜下狭长双眼甚至已经因了愉悦泛起了红来。他伸过手来，又一波疼痛直袭脑顶，然后是又一根肋骨……眼角余光可见一抹黑色融化在那双狰狞的红眼身后，而后我感到自己的身体飞了起来被直直抛开，背脊撞击墙面的一刹断裂在身体里的骨头戳进了某个柔软的器官……我顺着墙面象个破布娃娃般滑下，嘴里的腥味更浓了。
远处那抹小小的身影正与豺狼缠斗着，只是毕竟年龄经验与体力都赶不上对方，库洛洛已经……快撑不住了。
为什么不逃跑呢？傻孩子……我难受地咳了咳，嘴角温热一片。
呼吸已经越发困难起来了。
＇交给我吧，交给我吧，阿苏，你明白的，哈哈哈……再这么下去那小子不死也会残啦。＇
眼前模糊得更厉害了些。
耳边传来了库洛洛的闷哼声。
“阿……凛……救库洛洛，其他随你……”
我不甘心……
＇哈哈哈哈……很·好。你终于走到这一步了……＇
＇在一旁看着吧，阿苏，仔细看着，然后记住它！＇
那端是阿凛极为兴奋仿若猛兽出笼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