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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鸿门之邀
回到王府三日,柳长宁才从太子被废、太傅自尽的悲愤中渐渐恢复过来。说实话,对于李正炜她并没有太多的感情,成王败寇、自古如此,况且李正炜自己也绝对算不上善良无辜之人。只是,可以肯定神碑一事是有人栽赃陷害,韦一平死得又极是壮烈,她的心里也就有了几分同情。而同情之外,更多的则是感同身受的愤恨。朱长贵那日的所作所为,与当日陷构柳家满门如出一辙,叫柳长宁又如何不起同仇敌忾之心?
李正煜却并没有将卞云娘当作是弃子,一连三天都歇在“云间水榭”中闭门“养病”,对于朝廷动荡几乎不闻不问。只是第二日时,命刘得远给柳长宁送来了两幅字。柳长宁拿来看了,一幅上写着“静”,另一幅却是“忍”。柳长宁心中凄恻,树欲静而风不止,难道忍得,就可以逃过所有的劫难?
刘得远见柳长宁神色微变,只是说:“柳姑姑,王爷尚可以韬光养晦、止步于室,您为何不能将心底的情绪一并收了回去?”
柳长宁一愣,便朝刘得远看去。只见他神色恬淡、脸带笑意,要不是从小做了李正煜的心腹太监,也该是一个武俱佳的翩翩佳公子吧。
刘得远却不知道柳长宁的心思,见她神色恢复如初,便道:“姑姑好生休息吧,有什么事便差人来吩咐奴才。”
柳长宁微微一笑,对刘得远的关心表示感激。刘得远便不再说话,关上门退了出去。
第二天一早,柳长宁便从噩梦之中遽然醒了过来。重生以后,她总是整夜整夜地做梦,可这一次却有些不一样,或许是太子一案在她本就阴郁的心里又投下一片阴霾,让她徒然生出不好的预感来。
这几日来闭门不出,那聪敏的侍女也就衣不解带地照顾着她。柳长宁从她断断续续的回话里知道,她姓郑,名唤玉儿。本来也是出身书香门第。但因为是庶女出身,在家里一直都是半仆半主、身份尴尬。后来父亲一病不起,家中没了收入来源,又要延医问药,于是只好变卖家当度日。父亲死后,家中的主母便以家道中落、难以为继为由把她卖入了王府,从此以后她就再没见过自己的家人。
柳长宁心中盘算着,郑玉儿既然出身书香门第,那么她的知书达理、聪明巧慧也就有了解释。而看她言谈之间气度温婉、情真意挚,不像是在欺骗自己,心里也就更亲近了些。
柳长宁微微叹了口气:“看来也是可怜人,从今往后你就跟着我吧。虽然我也只是伺候王爷的,不过好歹得了一个三品女官正的名号,旁人也不能轻易欺负了你。”
郑玉儿眼神中戒备的神情去了一半,似有话要说,但最终还是咽了下去。她膝盖一弯,眼看着就要拜倒下来
。柳长宁右手微抬,却已将她扶了起来:“从今往后,私下里你我二人便没有主仆之分了。你便叫我长宁,我便叫你玉儿,可好?”
郑玉儿心中一惊,一双冷冷的清水眼便朝柳长宁看去。又见她眼神闪烁、语气认真地说道:“以后有什么难处也一定要让我知道。”
“玉儿记下了”。
柳长宁微微一笑,修长的手指在洁白如玉的汝窑茶盏上缓缓摸索:“那么你先下去吧。”
柳长宁其实早知道了郑玉儿的亲身母亲王氏现下身染重病,那丧尽天良的主母于氏,不但不给她请大夫,还让家中的小厮用破席一裹,将奄奄一息的王氏扔了出去。郑玉儿千辛万苦找到母亲,不敢带入府中,只得将她安置在了王府附近的一间破庙里,时不时的去看看她。
可是求医问药一事因为囊中羞涩还是耽搁下了。柳长宁没料到,自己的话说到了这个份上,这个倔强的女孩子还是没把这件事说出来,又见她眼中戒备之情不退,心里只是一酸。
就在这时,却见郑玉儿飞快地奔了回来,一张俏脸上浮起两朵红云:“柳……长宁,贵妃娘娘派人来请你入宫。”
柳长宁见她一双眼里满是关怀和惊恐,倒是有些意外。她心念微动,脸上却是一派沉静:“哦?你去开了箱子,把皇上赐的那件牡丹翠绿烟纱碧霞罗和粉色水仙散花绿叶裙给我拿来吧,我倒要瞧瞧这位高高在上的贵妃娘娘见我所为何事!”
许久以来,柳长宁都秉承着低调行事的原则,每一次在众人面前出现,都恨不得素面朝天、不被人看到才好。这一次却破天荒地一反常态,不仅拿出了压箱底的服饰,妆容也是极尽富丽奢华。
这消息传到李正煜的耳朵里,他一双桃花眼笑得斜上双鬓,口气里也难掩笑意:“很好很好,她终于开窍了,不晓得她要在韶华殿里掀怎样的风雨来。”
刘得远却仍自担心:“且不说贵妃娘娘宠冠**,代行皇后之职,就她朱家嫡女的傲气,也不是好相与的。柳姑姑与朱家本有血海深仇,只怕……只怕一个不好就正中贵妃娘娘下怀了。”
李正煜声音清冷:“关心则乱。这道理长宁现时不懂,难道你也不懂么?”他见刘得远的脸上浮现出羞愧的神情,便又道:“她既然特意打扮了一番去见贵妃,显然是有备而去、胸有成竹,你又何必在这里杞人忧天?”
刘得远听完李正煜的话,颇有醍醐灌顶之感:“王爷说的是,奴才还是鲁莽了。”
李正煜嘴上却浮上一个似有若无的笑:“近思,十岁就跟了我,也有六七年了吧?”
“六年七个月”。
“当年你就和长宁一样,张口闭口就要报仇,近两年倒是圆熟了不少。我就想说,答应你的事,我一天都不曾或忘。只是现时这局面太过纷乱,敌人又太过强大,我们就只能忍。等到时机成熟的那天,我定叫那些作孽的人尝尝自己亲手种下的苦果。”
刘得远眼中噙泪,却是一脸的刚毅:“奴才明白”。
☆、第二十章 只身犯险
却说过不多时,柳长宁便已跟着朱昭华遣来的内侍已经到了韶华殿外。柳长宁惊异地发现,自己同朱家明争暗斗那么多年,却还是头一次那么仔细地打量朱昭华的寝殿。
据说当年朱昭华初入宫时的封号不过是四品淑媛,不仅无法同母仪天下的端肃皇后相提并论,与同年入宫的郭婕和魏长阳相比,亦是低了半级。
也亏得朱昭华天生好命,入宫以后不仅宠冠**,长兄朱长贵亦是步步升迁,一个月后皇帝便力排众议将她加封为婕妤。等到朱昭华怀上龙胎,就已经是位列四妃之一的德妃了。哼哼,德妃,柳长宁心中冷笑,朱昭华分明便是有色而无德,这个封号好不讽刺。
幸好,冥冥之中自有天数,十多年来,朱昭华虽也频频怀孕,却是怀了掉、掉了怀,始终都没能为皇帝生下一儿半女。皇帝对她算是不薄,很快便借着太后寿诞的机会封她做了一品的贵妃,不过这皇后之位到底是坐不上去了。如此一来,虽然位居**首座、多年来代行皇后之责,到底还是皇帝的小老婆,算不得正主。至于后来,朱昭华拼命地把族妹塞进**,倒好解释。一为延续皇帝对朱家的隆重,二是为了能够诞下有着朱家血脉的皇子。想来如今这朱长贵的种种作为,便是为了吴王李正烱在铺路了。
“吱呀”一声,韶华殿紧闭的宫门缓缓打开,里头走出一个婷婷袅袅的宫装少女。柳长宁抬起头,一双杏眼里盛满了惊讶,眼前的少女竟然是许久不见的万妮儿。
万妮儿见柳长宁面露惊异,便悄悄给她使了个眼色,意思是:你没看错,我万妮儿确确实实撞了狗屎运进了韶华殿了。这事儿别说你不信,连我自己也不信呢。
柳长宁对她微微一笑,心中却是灵光乍现,朱昭华这招可真狠。现在万妮儿在她手里攥着,自己做任何事免不了要投鼠忌器了。
待柳长宁走入殿中,只见朱昭华一身随意的燕居服饰,俱是一色质地轻薄的纱罗,华贵之气尽去,却是多了几分平易的味道。柳长宁眼尖,瞧出那颜色却不是正红,而是略艳的朱红。她心中只道:朱昭华啊朱昭华,你处心积虑、步步为营,终于还是算漏了,这正妻才能穿的正红却不是你一个嫔妾可以僭越的。
朱昭华见到柳长宁优雅的行礼动作,竟有一瞬间晃神,这丫头要不是在宫里浸淫数十年,便是心机深沉、别有图谋,答案显然只有后者了。她并不立刻让柳长宁起身,只是用一双妩媚的狐眼上下打量她。柳长宁跪在那里,虽未抬头,却仍能感受到她尖锐的眼神,一时间连头皮都有些发麻。
过了许久,才听一个慵懒清亮的声音说道:“抬起头来给本宫瞧瞧。”
柳长宁依言抬起头来,一双杏眼直直地瞧着她,既不畏惧也不慌张,却仿佛能看到人的心里去。
朱昭华心里却是一惊。这样绝美的眉眼,说是倾国倾城也不过分。还好皇帝早早地把她赏给了楚王,不然自己要同时对付她和裴清,便是有心无力了。再一转念,却是暗叫不妙,前朝那么多的例子摆在那里,任凭你是仇敌之女也好,命里克夫的寡妇也罢,哪怕是自己的儿媳,只要是皇帝看上的,便没有搞不到手的。
一思及此,她的语气里就多了几分冷意:“听说你是柳承志的孙女?”
柳长宁面色恭敬地答道:“奴婢正是。”
“那么本宫便有些好奇你在楚王府中处境了。”
柳长宁心中凄凄,却只能咬碎银牙和血吞:“奴婢自家中变故便被没入长坊,过去的许多事已经记不太清了。如今楚王待奴婢甚厚,奴婢又怎会有异心?”
朱昭华显然没料到自己的话会被柳长宁轻描淡写几句话就顶了回来,忽地挤出一个凌厉的笑容:“好一个厉害的丫头。本宫原来想着,你既然救了吴王,那孩子也喜欢你。不如就做个顺水人情将你讨来赐给吴王。现在看来却是要不得了。”
柳长宁笑得明媚,连两颗虎牙都露了出来:“自古一仆不事二主,皇上既然开口将奴婢赐给了楚王,奴婢就只能愧对娘娘的厚爱了。”言语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