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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毕生经历过的最刺激的事情。”
“城堡?不是废墟吧?没想到会有这种事。女王住那里吗?”
“没有,感谢上苍。女王是个优秀的统治者,却也是个极端乏味的
女人。目前管辖都柏林城堡的是总督,他是女王的代表。你将在觐见室
觐见总督和总督夫人。。”蒙塔古太太用语言描绘出一幅斯佳丽闻所未
闻的富丽堂皇的画面。它让查尔斯顿的圣西西利亚舞会都黯然失色。它
使斯佳丽一心一意要在都柏林的上流社会里获得成功。届时,瑞特·巴
特勒就会完全从她的脑海里消失,不再占有丝毫分量。
现在告诉她已万无一失,夏洛特心想。有了这星期的成功表现,请
柬自然会来的。去年得到斯佳丽的通知后,我就为这个社交季节替斯佳
丽在谢尔本旅馆订了套房,看来我预付的订金是不会泡汤的了。
“我的宝贝猫咪呢?”斯佳丽跑进屋里叫道。“妈妈回来了,宝贝
儿。”寻觅了半个钟头,她最后才在马厩里半月背上找到猫咪。猫咪骑
在高大的马背上,看上去小得吓人。斯佳丽压低声音,以免惊着半月。
“到妈妈这里来,小乖乖,让我抱抱。”当她看到女儿从马背上跳到有
力的金属包头的马蹄旁的干草堆上时,一颗心怦怦乱跳。一时间猫咪的
身影在斯佳丽眼前消失了,俄顷,她那张黝黑的小脸蛋从马房的半截门
上探出来。她不开门,而是往上爬再跳下来。斯佳丽蹲下身子将她抱个
满怀。“哦!看到你,我真开心,小天使。我想死你了,你想不想我?”
“想。”猫咪扭动身体,挣脱她的怀抱。唉!至少她还想我,以前
她从来不曾这么说过。她站了起来,母爱的热浪退却而为她惯常的情感
——对女儿的绝对慈爱。
“我不知道你喜欢马,小猫咪。”
“我喜欢马,我喜欢动物。”
斯佳丽强装出愉悦的口吻。“你想要一匹属于你自己的小马吗?适
合小姑娘骑的马?”我不能想美蓝,我不能。我发誓过不会因为美蓝在
意外中摔死,就拴住猫咪的脚,或者把她裹在棉花胎里。猫咪一出生我
就答应过她,我要让她自由发展,给她一个自由的人所该有的全部自由。
万万没想到做起来竟这么难,我每时每刻都想着要保护她。可是我必须
信守诺言。我知道我的诺言是对的。她喜欢马就给她,我会教她跳马,
我会紧紧盯着她,死也不放松。我太爱猫咪了,实在不忍心约束她。
斯佳丽无法知道她不在时,猫咪曾一个人到巴利哈拉镇上去过。三
岁的她开始对其他小孩和种种游戏感兴趣。她去找上次来参加她生日聚
会的孩子做玩伴。一群四、五个男孩子在宽阔的街面上玩耍。她向他们
走去时,他们拔腿就跑。其中两个人在隔着一段距离的地方捡石头扔她。
“Cailleach!Cailleach!”他们惊骇地尖叫,那个字是从他们的母亲
口中听来的,在盖尔语里是女巫的意思。
猫咪抬头看她母亲。“是的,我想要一匹小马。”她说。马不会拿
东西扔她。她考虑过把小男孩的事情告诉她母亲,问问她那个字是什么
意思。猫咪喜欢学生字,可是她不喜欢那个字,所以就没问。“我今天
就要小马。”
“今天可买不到,宝贝。明天妈妈去找,我保证。咱们现在回家喝
茶去。”
“有蛋糕吗?”
“肯定有蛋糕。”
回房后,斯佳丽忙不迭地脱下漂亮的旅行装。她感到某种模模糊糊
的需要:穿上她的衬衫、裙子和鲜艳的农妇长袜。
时至十二月中旬,斯佳丽变得惶惶不安,象只笼中困兽,不停地在
大公馆的长廊上踱步。她忘了自己多么憎恨冬天短暂、阴沉、潮湿的白
天。她好几次想去肯尼迪小酒馆,却犹豫不决,自从上次邀请全镇的人
来家里聚会而最后大家败兴而归后,她与他们的关系已不如从前那么自
然、亲近。她骑了一会儿马。虽然马童平日都让所有的马保持一定的运
动量,不需再出去遛马,但她需要出去,即便下着冰凉的雨也阻止不了
她。当太阳好不容易露出几小时的脸,斯佳丽就注视着猫咪骑设得兰种
小马兴高彩烈地在冰冻的草坪上兜圈子。斯佳丽知道如此践踏草地会影
响明年夏天草的生长,可是猫咪和她一样闲不住。斯佳丽只好尽力劝说
猫咪待在屋里,哪怕到厨房或马厩去玩也只好随她了。
在圣诞节前夜,猫咪先点燃幼年基督蜡烛,然后把圣诞树上她够得
着的蜡烛全都点燃。科拉姆高高抱起她,让她点较高处的蜡烛。“粗野
的英国习俗,”他说,“小心把整栋房子烧成平地。”
斯佳丽欣赏一番圣诞树上明亮的装饰品和点燃的蜡烛。“哪怕这种
风俗源于英国女王,我也觉得这实在很漂亮。”她说。“不过,科拉姆,
我也在窗门四周插满冬青,所以除了这个房间,巴利哈拉四处都是爱尔
兰风味的。别像个坏脾气的老太婆,唠叨个不停。”
科拉姆哈哈一笑。“猫咪·奥哈拉,你的教父像个坏脾气的老太婆,
你知道吗?”
“知道,但只有今天。”猫咪答道。
这回科拉姆的笑可不是勉强的了。“‘童言无忌’,算我问错人了。”
待猫咪睡着后,科拉姆帮斯佳丽取出猫咪的礼物。那是一个跟真马
一样大小的填塞摇动玩具马。
圣诞节早晨,猫咪不屑地看它一眼。“它不是真的。”
“它只是个玩具,小乖乖,像今天这样的鬼天气,就可以在屋里玩。”
猫咪爬上去摇。她承认它虽不是真的马,但还算是不错的玩具。
斯佳丽这才松口气,现在她去都柏林就不会感到内疚了。
她和夏洛特约好在新年扔发酵面包、喝茶的仪式结束后,第二天就
去格雷沙姆旅馆和夏洛特碰头。
第七十七章
斯佳丽不知道都柏林竟然这么近,仿佛在特里姆才刚坐上火车,都
柏林就到了。夏洛特的贴身女佣埃文斯来车站接她,指示一个挑夫帮她
搬行李。“请随我来,奥哈拉太太。”埃文斯说完转身就走。车站内人
潮汹涌,斯佳丽得使出吃奶的力气推挤,才跟得上她。这栋建筑是斯佳
丽所见过最大、最繁忙的。
但是再繁忙也比不上都柏林街道。斯佳丽兴奋地将鼻子贴在马车玻
璃窗上。夏洛特说得没错,她会爱上都柏林的。
马车一下子就停下来。一名穿着华丽制服的侍者扶她下车。她的视
线被一辆由马拖着的街车吸引了。埃文斯碰碰她的手臂。“请这边走。”
夏洛特坐在她们套房的起居室茶桌后面等她。“夏洛特!”斯佳丽
兴奋地叫道:“我刚看到一辆有上下层的街车,里面全塞满人。”
“午安,斯佳丽。很高兴你喜欢都柏林。把外套交给埃文斯,过来
饮茶。我们有很多事要做。”
当晚,西姆斯太太与三名助手带着包在棉布里的礼服和套装赶到
了。斯佳丽依照命令站着或是走动,西姆斯太太和蒙塔古太太则在一旁
讨论每件衣服的每个细微之处。晚礼服是一件比一件高雅大方。西姆斯
太太不在她身上钉钉缝缝时,她就在大镜子前自我欣赏。
等女裁缝和她的助手离开后,斯佳丽才突然感到她已精疲力竭了。
夏洛特一提出在套房内用餐的建议,她就欣然同意,然后狼吞虎咽地吃
起来。
“别把腰吃撑了,斯佳丽,否则全部衣服又得重新修改一次。”夏
洛特警告她。
“别担心!逛逛商店就消化掉了嘛!”斯佳丽给又一片面包涂上奶
油。“从车站来这里的路上,我看到至少八个颇有看头的橱窗。”
夏洛特暗自窃笑,她将在斯佳丽光顾的每家商店拿到一笔丰厚的佣
金。“我可以向你保证,你尽可称心地买你的东西。不过只能利用下午
时间去,早上时间你得坐着,让画家替你画肖像。”
“真无聊,夏洛特,我要自己的肖像做什么?我曾经被人画过一次,
我恨极了。把我画得像蛇一样丑。”
“我向你保证,这次画得绝对不会丑。埃尔韦先生是专为女士作画
的画家,而且这张肖像很重要,非画不可。”
“好吧,反正你说什么我都照做的,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一定不
会喜欢的。”
隔天早上斯佳丽被车声吵醒。天仍是黑蒙蒙的,但是借着街灯的光
亮,她看见卧室窗口下面四车道的马路上,各式各样的运货、载客马车
辘辘而行。难怪都柏林有这么宽的街道,她快活地想道,大概全爱尔兰
有轮子的交通工具,都聚集到这里来了。她用鼻子嗅一嗅,又嗅了一次,
我一定精神错乱了。我闻到了咖啡的味道。
有人叩她的房门。“早餐在起居室里,”夏洛特说,“准备好就过
来吃。我已经把侍者打发走,你只需披上一件晨衣就可以。”
斯佳丽唰地将门打开,差点没把蒙塔古撞倒。“咖啡!你怎么知道
我想喝咖啡都想疯了。哦!夏洛特,你怎么不早一点告诉我都柏林人也
喝咖啡?早知如此,我宁愿每天搭火车来这里吃早餐。”
咖啡的滋味甚至比闻起来还香。幸好夏洛特喜欢喝茶,因为整壶咖
啡都被斯佳丽喝光了。
然后她乖乖地穿上夏洛特从一只箱子里取出来的丝袜和连衫裤。她
感觉相当奇怪。轻薄光滑的内衣与她从小穿到大的麻料或棉料内衣,截
然不同。她把羊毛晨衣紧紧裹在身上,这时埃文斯带了一个她从没见过
的女人进来。“这位是赛拉芬娜,”夏洛特说。“她是意大利人,听不
懂她的话没关系,她要替你梳理头发,你只需静静地坐着,让她一个人
自言自语就行。”
她似乎跟我的每根头发都有话聊,斯佳丽坐了近一个钟头后心想。
她的脖子已僵硬了,而她根本搞不清楚这个女人在她头上做了些什么。
夏洛特让她坐在起居室的窗边,那里的晨光很强。
西姆斯太太和她的助手则和斯佳丽一样,一脸的不耐烦。她们已经
等了二十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