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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心,她说,“拉斯确实罪不可赦,我不要求你原谅他。
但是我又不能不替他求情,斯佳丽。他是我的儿子,我很清楚他内心痛
苦才做出这种事来。他不是想要伤害你,亲爱的。他只想在你身上发泄
他对瑞特的不满。要知道,他自知瑞特在各方面都比他强,他事事都永
远赶不上瑞特。瑞特长袖善舞,要什么有什么,事情只要他一经手,无
不顺顺利利、妥妥当当。而可怜的拉斯,却一事无成。
“今天下午玛格丽特偷偷告诉我,拉斯早上去上班的时候,人家告
诉他不用来了。要知道,他因酗酒而被解雇了。他老爱喝酒,男人都老
爱喝酒,但不像他自一年前瑞特回查尔斯顿后,喝得那样凶。拉斯一直
有心把农场经营好,战后退伍回家,他便一直拼命工作,但总不顺心,
稻谷收成没有一次像样的。为了付税,他必须变卖所有东西。因此当瑞
特开口要买下农场,拉斯只好卖给他。那块地本当属于瑞特,但是他和
他父亲——哎!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拉斯在一家银行找到出纳员的职位,但是恐怕他认为管钱是件粗
俗的工作吧。以前的绅士不是签帐,就是一声令下,便自有代办人出面
料理一切。总之,拉斯的工作错误百出,帐目从没平衡过。终于有一天,
捅出一个大漏子,丢了差事。更糕的是,银行说要告到法庭,叫他赔偿
付错帐的损失。后来瑞特出面摆平了这场风波,却也严重伤害了拉斯的
自尊。于是他便开始酗酒。现在可好,他又丢掉另一个饭碗。更糟的是,
不知是哪个笨蛋——还是坏蛋——透露消息说他的工作原是瑞特安排
的。拉斯气急败坏直奔回家,喝得烂醉如泥,连路都走不稳。
“愿上帝原谅我的偏心,我一向最疼爱瑞特。他是我的头胎,自他
躺在我怀中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把心全交到他的小手中了。我也爱拉
斯和罗斯玛丽,但是和我对瑞特的爱不同,这点恐怕他们也知道。罗斯
玛丽以为这是因为他在离家好长段时间后,才又突然像从瓶子里冒出来
的精灵一样回来,买给我这栋屋子里的一切,也买给她盼望已久的漂亮
连衣裙。她不记得瑞特离家前的情况,那时候她还在襁褓中,哪知道他
是我的心肝宝贝。拉斯知道,他一直都知道,但是他父亲疼他,所以并
不怎么在乎。史蒂文把瑞特赶出家门,立拉斯为继承人。他爱拉斯,也
以他为荣。但史蒂文去世了,到这个月已有七年了。如今瑞特又回家来,
为我带来莫大的快乐,这一切拉斯都看在眼里。”
巴特勒老太太因努力吐露内心压抑已久的秘密,声音变得粗哑、刺
耳。最后竟失声痛哭。“我可怜的孩子!我那伤心可怜的拉斯。”
我应该说些话才对,斯佳丽暗忖,说些让她好过一点的话。但是她
说不出口,她本身也非常伤心呢。
“埃莉诺小姐,不要哭,”她徒劳地劝道。“不要难过,求求你,
我有事要请教你。”
巴特勒老太太深深吸口气,擦干眼泪,稳住激动的情绪。“你有什
么事,亲爱的。”
“我得知道,”斯佳丽急切地说。“你一定得告诉我。老实说,我
看起来像不像——他说的那样?”斯佳丽需要别人肯定,需要这位仁慈、
浑身散发柠檬香味的女人的认同。
“宝贝儿!”埃莉诺说,“你看起来像什么,一点也不重要。重要
的是瑞特爱你,因此我也爱你。”
天哪!她的意思是说我看起来像娼妓,而这竟并不重要。她疯了不
成?这当然重要,比天下任何事都重要。我要当个淑女,就像我打算当
的名门贵妇那样。
她绝望地抓住巴特勒老太太的手,不知道自己弄得人家痛苦不堪
了。“哦!埃莉诺小姐,救救我!拜托了!我需要你的帮助。”
“当然,亲爱的,你要什么尽管告诉我。”巴特勒老太太脸上表情
已恢复平静和慈爱。她饱经世故,早已学会掩饰痛苦。
“我需要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我看起来不像是个淑女。我
是淑女啊!埃莉诺小姐,我真的是。你认识我母亲,你应该知道。”
“你当然是,斯佳丽,我当然知道。外表并不可靠,以貌取人是不
公平的。我们实际上可以毫不费事地应付一切。”巴特勒老太太轻轻从
斯佳丽手心里抽出被捏肿了、颤动的手指。“亲爱的孩子,你活力充沛,
有用不完的精力,可惜这给生活在这块古老陈腐的低地的居民留下错误
印象。但是你千万不能放弃这样珍贵的特质。我们只需想点法子让你不
那么锋芒毕露,你若入境随俗,就会觉得自在些了。”
我也会帮你的,埃莉诺·巴特勒内心暗暗说道。她将拼老命保护这
个她确信瑞特深爱的女人。如果斯佳丽不在脸上涂脂抹粉,不要穿奢华
而不适当的衣服,事情就好办多了。她很乐意有机会将斯佳丽塑造成道
道地地的查尔斯顿人。
斯佳丽感激地收受巴特勒老太太对她的圆滑评估。不过她精明过
人,决不会完全相信这番话——今早埃莉诺便是以同样方式来对付宝莲
和尤拉莉的。但瑞特的母亲愿意帮助她,这点才是重要的,至少目前看
来是这样。
第十四章
将埃莉诺塑造成南方淑女典型并唤回离家多年的浪子瑞特的查尔斯
顿是座古城,是美国最古老的城市之一。它位于一个狭长的三角形半岛
上,地处两条汇集于一个直通大西洋的宽阔海港的大潮汐河之间。最初
于一六八二年才有人定居,早期地方上弥漫着浪漫柔情,人们纵情声色,
这些都与新英格兰殖民地的轻快步调和清教徒式的克己严谨生活大相径
庭。这里的海风终年吹拂着棕榈与紫藤,花朵全年盛开。土壤乌黑肥沃,
地里没有石头,伤不了犁;河川盛产鱼、蟹、虾、龟、蠔,森林里有打
不尽的野物。这是一块富庶的地方,享乐的天堂。
来自世界各地的船只停泊在港口,装载查尔斯顿人种植在沿河大片
农场里的稻谷;也运来全世界最高级的奢侈享受品和少数人用的装饰
品。这地方是美国最富裕的城市。
查尔斯顿的发展多亏在理性时代就达到顶点,便运用财富追求美和
知识。由于气候与自然资源得天独厚,更促进它利用金钱追求声色享受。
每户人家都有厨子和舞厅,每位女士都有法国进口的织锦绸缎和印度来
的珍珠。各种学术团体,音乐舞蹈社团林立,科技学院、剑术学院应运
而生。开化教育与声色享乐双管齐下,创造出一种温文优雅的文明,这
种文明强化接受知识教育以冲淡无比奢华的色彩。查尔斯顿人用彩虹的
颜色髹漆房子,装饰阴凉的门廊,门廊上时有海风夹带着玫瑰芳香轻拂
而过。每栋房子里都有一间放置地球仪、望远镜和四壁摆满多种语言书
籍的书房。每到晌午,大家进餐时总有六道菜,分别盛放在悄悄闪光,
世代相传的古董银盘中,供人享用。桌上的交谈便是佐餐最佳调味品,
妙语是理想佐料。
这个地方正是北佐治亚红土边陲一个乡下小县的过时美女,斯佳
丽·奥哈拉目前打算征服的地方。她只凭精力充沛、顽强不屈、需求殷
切。可是她来得不是时候。
查尔斯顿人以好客闻名已有一个多世纪。一次接待一百位客人是常
有的事,而其中足足有一半宾客与男女主人还是素昧平生,只凭介绍信
引见呢!在社交季高潮的赛马周期间,来自英、法、爱尔兰、西班牙等
地的赛手特别提前几个月把马带到此地来适应水土和气候。马主住进他
们在查尔斯顿的竞争对手家里,马匹也受到宾客般的招待,与东道主的
赛马庇邻而居。那是一个豪爽大方,坦率待人的城市。
但内战爆发后,一切都变了。第一发炮弹正中查尔斯顿港内的萨姆
特要塞。对大部分世人而言,查尔斯顿是神秘、奇幻、苍苔遍布,充满
木兰花香的南方的象征,对查尔斯顿人而言,也是如此。
但对北方人而言呢?“骄傲自大的查尔斯顿”一词不时在纽约和波
士顿的报纸上出现。联邦军将领决心摧毁这座繁花锦簇、五光十色的古
城。港口首先被封锁,部署在附近岛屿掩体内的大炮对准狭窄街道和房
屋扫射,围攻达六百天,最后谢尔曼的军队明火执仗入城,焚烧沿河的
庄园房屋。但当北军进城大肆劫掠之际,竟面对一片荒无人烟的废墟。
街道长出了野草,窗破顶塌、房屋弹痕累累,花园内杂草丛生。他们还
面对一些死伤殆尽,变得和北方人一样骄傲、自大的居民。
从此查尔斯顿不再欢迎外地人。
人们尽力重修屋顶、窗户,锁紧屋门。相互间也恢复了珍视享乐的
旧习惯。他们在被洗劫一空的客厅办舞会,用龟裂,修补过的杯子盛水,
为南方干杯。他们自嘲他们的聚会是“饥饿舞会”。用细长的水晶酒杯
喝法国香槟的日子也许一去不复返了,但他们依旧是查尔斯顿人。他们
虽然失去家产,却保存了近两世纪来流传下来的习俗和生活方式。那是
任何人都夺不走的。战争结束了,但他们并没有被打倒。只要团结一致,
聚内排外,不论该死的北佬如何,他们永远不会倒。
军管与重建运动,对查尔斯顿人的勇气是一项严厉考验,但他们仍
屹立不动。南部邦联其他各州陆续重新承认联邦政府,州政府回归于民。
唯独南卡罗来纳,尤其是查尔斯顿,坚持立场。战后的九个年头里,老
街区不时可见武装士兵巡逻,施行宵禁。法规一再变更,从纸价到婚丧
许可的规定无一不改。查尔斯顿却愈来愈闭关自守,保存旧生活习惯的
决心也愈加坚定。单身舞会里再见法国宫廷舞曲,新一代填补了野牛河、
安堤坦、钱瑟勒斯维尔等地大屠杀造成的鸿沟。昔日的庄园主现在都沦
为办事员或劳工,一天工作了数个小时后,有的乘街车,有的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