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娶了我们的奶奶,凯蒂·斯佳丽,祖父曾站在他父亲身旁,看着黄滔滚
滚的博因河对面,目睹奥哈拉家城堡倒塌,眼睁睁看着英国人盖起新楼。
但是名称却始终没变,仍叫巴利哈拉。”
爸爸也看过英国人的房子,知道那块地原本是奥哈拉家的土地。斯
佳丽终于了解爸爸为什么每次一提到博因河战役,嗓门就变得很大,流
露出愤怒和悲伤的神情。想到这儿,她不禁流下了眼泪。科拉姆走到河
边用双手捧水喝,再将手洗净,捧水给斯佳丽喝。待她喝了水,便用湿
手指擦去她脸上的泪水。
“我原不想告诉你这些,斯佳丽——”
斯佳丽忿忿地打岔。“我有权利知道。”
“我也这么认为。”
“再说下去,看你脸色就知道你还有不少事没说。”
科拉姆仿佛痛苦不堪,脸色发白。“是的,还有不少事。英国人的
巴利哈拉是由一个年轻贵族建造的,据说他长得和阿波罗①一样俊美,他
也自认为是神,并决定要让巴利哈拉成为全爱尔兰最好的领地。由于巴
利哈拉的一草一木全是他的财产,因此他的村庄一定要比其他地方,甚
至比都柏林大。事实上也的确如此,虽然比不上都柏林,村里的唯一街
道也比首都最宽敞的街道还宽。他的马厩盖得像教堂,窗子明亮如钻石,
花园有如通往博因河的柔软的地毯。草坪上孔雀开屏,有如花团锦簇,
还有珠围翠绕的美女陪他作乐。他是巴利哈拉的领主。
“他唯一的遗憾是只有一个儿子,而他本人也是单传独子。不过在
他下地狱之前,倒是看到了孙子的出世。他那俊美的孙子也没有兄弟姐
妹,长大后也成了巴利哈拉领主,继承了像教堂般的大马厩和大林子,
然后再传给他儿子。
“我还记得巴利哈拉那位年轻的领主。那时我年纪小,总以为他尽
善尽美。他骑着一匹花毛的高头大马,每当贵族猎狐的马蹄践踏我们的
玉米园,他总会丢铜子儿给我们这些小孩。他总穿着粉红色外套、白色
马裤、高统马靴,骑在马上看起来身材高大修长。我那时不明白为什么
我父亲要夺走我们手中的铜子儿,又碾碎了,还咒骂那个给我们钱的领
① 阿波罗:希腊神话中太阳、音乐、诗和健康的守护神。
主。”
科拉姆站起身,开始沿着河岸踱步。声音因极力压抑而显得细小。
“后来发生了大饥荒,饿殍遍地。‘我不能眼睁睁看我的佃农受苦,’
巴利哈拉的领主说。‘我要买两艘坚固耐用的船,免费将他们安全送去
物产丰饶的美国。我不在乎我的奶牛没人挤奶而哀哞,也不在乎田地因
没人耕种而荒废;我在乎的是巴利哈拉的人民,不是牛,也不是玉米。’
“农民和村人争相亲他的手,感谢他的大恩大德,许多人都准备上
船前往美国。但是并非所有的人都能忍受离乡之苦。‘就算饿死,我们
也要留下来。’他们如此告诉年轻的领主。他于是在四乡传下令来,无
论男女只要一开口,就能得到免费的船位。
“我父亲又骂他,并迁怒于他的两个兄弟马特、布赖恩,指责他们
接受英国人的馈赠。但两人坚决要走。。只是谁也没料到,他们跟其他
人竟会随着那两艘破船一起葬身海底。那两艘沉船后来被苦主称为‘棺
材船’。
“有一个巴利哈拉人潜入像教堂般漂亮的大马厩里,趁年轻领主去
牵马时,抓住他,把金发的巴利哈拉领主吊死在博因河旁的楼塔上,那
地方曾经是奥哈拉家人监视龙头船的观察哨。”
斯佳丽立即用手捂住了嘴。科拉姆仍旧苍白着脸在踱步,声音像变
了个人似的。楼塔!必定是那一座了。她把手紧紧捂住嘴唇。不敢吭声。
“没人知道藏在马厩里的那个人是谁,”科拉姆说。“众说纷纭。
后来英国士兵来了,留在巴利哈拉的人都不愿指认谁是凶手,全被吊死,
抵偿年轻领主一条命。”科拉姆的脸在树荫下,显得格外白皙。他嗓子
眼里突然爆出一声哀号,是无言的控诉,惨绝人寰。
科拉姆转身面对斯佳丽,斯佳丽猛一看到他狂怒的眼神和痛苦的表
情,不觉畏缩起身子。“美景?”他吼道,吼声有如炮火。人也应声跪
落在开满黄花的河畔,弯下腰掩着脸,肩头不住抽搐。
斯佳丽向他伸出手去,却又中途缩手,颓然垂在膝上。她不知道该
怎么做才好。
“请原谅我,斯佳丽亲爱的,”她熟悉的那个科拉姆抬起头说。“我
姐姐茉莉受西方世界遗毒太深,才会说出那样的话,她总是有办法把我
惹火。”他又露出了令人信服的微笑。“如果你想去巴利哈拉看看,我
们还有时间骑马过去。那地方被遗弃了将近三十年,但没有遭到破坏。
也没人敢靠近它。”
他伸出手,死灰的脸庞挂着真挚的微笑。“来吧!马就在附近等着。”
科拉姆的马踩过荆棘与藤蔓,开出一条路,斯佳丽不久便看到了楼
塔的石头巨墙矗立在眼前。科拉姆举起手要斯佳丽别出声,然后勒住了
缰绳,再把手放在唇边弯成漏斗型。“西泉,”他大声喊道。“西泉。”
怪异的声音在石墙之间回荡。
他转过头,眼带愉悦的笑意,两颊红润。“那是盖尔语,斯佳丽亲
爱的,古老的爱尔兰语言。有一个聪明的女人住在附近一间简陋的小茅
屋里,她是个女巫,有人说她和塔拉的历史一样老,又有人说在二十年
前她才从特里姆逃离她丈夫布帕迪·弗林。我刚刚是在通知她说我们要
路过此地,免得把她吓着。我并不相信女巫,但是给人一些尊重并没有
害处。”
他们绕楼塔骑了一圈。走近一看斯佳丽才发现塔墙的石块间并没有
灰泥,而且接合处也没有太大的推移。科拉姆说这塔有多久历史了?一
千年?还是两千年?无所谓,反正她不怕。不管科拉姆的语调多不寻常。
楼塔只不过是一座她平生所看见过的最精美的建筑罢了。根本没什么好
怕的。事实上它还仿佛在邀请我走近前去呢!她骑马走近些,手指抚着
石缝。
“你很勇敢,斯佳丽亲爱的,有人说这里常有一个被吊死的冤魂出
没。”
“胡扯!世上哪有鬼。假如真有,马也不敢靠近了,大家都知道动
物可以感觉到那种东西。”
科拉姆低声轻笑。
斯佳丽把手贴在石墙上,经过千年风吹日晒雨淋墙面变得溜滑溜
滑,她感觉到墙上阳光的温暖以及雨水和风的寒冷。一种反常的宁静渗
透进她的心。“可以感觉得出的确很古老了。”她知道自己的话表达得
不够充分,但那没关系。
“它残存下来了,”科拉姆说,“就像一棵根深蒂固的大树。”
“根深蒂固。”这句话她在哪儿听到过?当然。是瑞特在谈到查尔
斯顿的时候提过。斯佳丽笑着抚摸古老的石头。这会儿她也能跟他谈谈
根深蒂固的其他例子了。等他下次再吹嘘查尔斯顿有多古老的时候,一
定要杀杀他的风景。
巴利哈拉的房子也是石头造的,只不过都是加工过的花岗岩,每一
块都切削成完美的矩形。房子看起来坚固耐久,破碎的窗玻璃和褪了漆
的窗框与丝毫未损的石墙极不协调。整座建筑体积庞大,光是侧翼就几
乎比斯佳丽看过的所有房子都大。这是造来传之后世的,斯佳丽对自己
说道。没人住实在可惜,太糟蹋了。“巴利哈拉领主没有子嗣吗?”她
问科拉姆说。
“没有。”科拉姆的声音带着满足。“他应该是有妻子的,可能回
她亲人身边去了,也有人说她发了疯被送去疯人院了。”
斯佳丽觉得她最好别向科拉姆表露她对这栋大房子的赞赏。“我们
参观村庄去。”她说。其实这算是座小镇,说是村子未免太大了。四处
看不到一片完整的玻璃窗,也没见到一扇完好的门。只见村落一片被遗
弃的荒凉景象,斯佳丽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一切都是仇恨造成的。
“走哪一条路回家最快?”她问科拉姆。
第五十四章
“明天是老人家的生日,”科拉姆送斯佳丽回丹尼尔家时说道。“识
相的人现在不会来叨扰人家,我就佯装是那种人吧!告诉他们我明天早
上再来。”
斯佳丽不由地纳闷,他干嘛这么紧张?一个老太婆的生日也没多少
要准备的。蛋糕当然是少不了的,其它还有什么?她已决定送老奶奶一
条在高尔韦买的美丽花边领饰。反正回家路上有的是机会再买一条。天
啊!就是这个周末了吧!
斯佳丽一踏进门立即发现有不少粗活儿要干。虽然老奶奶的小屋已
算是很干净的了,但是屋里一切仍旧得洗刷、打亮,就连丹尼尔的房子
也不例外。屋外院子得拔去杂草,清扫干净,准备摆长椅、椅子、板凳
给挤不进屋里的人坐。谷仓也需整理洗刷,铺上干净稻草,让留下来过
夜的人睡。这将是个盛大的寿宴,很少人能活到一百岁。
“吃完赶快走。”凯思琳对进屋来吃饭的一些男人说。她拿出一壶
脱脂奶、四条苏打面包、一碗黄油,放在桌上。他们乖乖地一下子就吃
完,然后一声不吭地低下身子从矮门走出去。
“我们开始干活吧!”他们一走,凯思琳就宣布道。“斯佳丽,我
需要很多井水。桶子就在门边。”斯佳丽跟奥哈拉家那几个男人一样,
没想到过要跟她争辩。
村子里的女人吃过饭后,也带着小孩过来帮忙。人多手杂,大伙儿
无不汗流浃背,斯佳丽手指的嫩肉都磨出水泡了。但是她甘之如饴。她
跟别人一起光着脚,裙子往上撩,腰间系条大围裙,袖子卷到胳膊肘,
这一切仿佛又回到小时候在厨房院子玩耍的时光,她把围兜弄脏,脱掉
了鞋子、长袜,惹毛了黑妈妈。不同的是,现在她有了有趣的玩伴,她
们不像爱哭的苏埃伦或年纪太小不会玩的卡丽恩。
那是多久以前。。我想,不是那种和楼塔一样古老的事,根深蒂
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