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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看挺狼狈的,没想到原来是个有钱人。”
“我问过宋郎中的,说是广顺和的药柜呢,那可真是有钱人呢。”
“广顺和?不会吧她一个姑娘家…”
“还有还有,不是这个,你知道她是谁呗?”
“广顺和药柜啊。”
“不是,是先知县大人。。。”
屋内咚的一声脆响,似乎是茶碗掉在地上,打断了两个丫鬟的低声谈话。
“大人。”两个人丫鬟碎步急匆匆而进,带着几分惶恐不安,看也不敢看床上那个凶人,只低着头,看着床边跌碎的茶碗,便忙一面请罪,一面跪行去收拾。
“大人,要吃茶,奴婢再去倒来。”另一个丫鬟低头小心说道。
“不用,你们下去吧。”静默一刻,却听卢岩淡淡道。
两个丫鬟都是一愣,低着头对视一眼,都看到各自眼中满满的忐忑不安。
“下去吧,唤我的一个人进来。”卢岩没有再多看这两个丫鬟一眼,说道。
丫鬟们不敢怠慢,应声是忙忙的依言退了出去,院子里时刻守着几个盐丁,丫鬟们也不知道该叫谁,随便指了一个过来,见那盐丁进去没多久就出来,径直出去了。
室内也再无动静,丫鬟大着胆子透过隔扇看了眼,见那凶人面向床里,似是睡着了。
没多久,那盐丁就回来了,进屋子没多久,站在屋外的丫鬟就听得里面一阵大笑,笑了没两声又剧烈的咳嗽起来。
这人可真是喜怒无常,两个丫鬟对视一眼,虽然百般不情愿,但身为奴婢必须记着本分,硬的头皮急匆匆的进去,倒茶的倒茶,拍扶胸背的拍抚。
卢岩手按着胸口,但被大笑带裂的伤口还是慢慢的渗出血来,丫鬟们和盐丁都吓坏了,忙叫郎中去,消息传出去,又引得一阵人仰马翻,上药吃药关怀探望的直到了天黑透才安静下来。
人都散去了,只剩师爷又愁眉苦脸的站在屋子里,还没想好该怎么样安慰一腔深情空付的年轻人振作一点,就见卢岩冲他咧嘴一笑。
“她来看过我。”他说道。
师爷一愣,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就知道,我不是做梦,她来看过我,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来看我…”卢岩低声说道,面上的笑意装不住满满的溢出来。
这是打心底而来的笑,让看到的人都会忍不住跟着一起笑。
这笑似乎能让人心里冒出奇怪的感觉,酸酸甜甜又暖暖的,师爷被自己产生的感觉恶心的打个寒战,真是老黄瓜刷漆装嫩,自己跟着凑什么热闹。
“别笑,别笑,忍着,忍着,等伤口好了再笑。”
站在屋外警心的两个丫鬟听到屋子里传来这样的对话,与此同时还伴着响亮的抑制不住的笑声。
两人对视一眼满是不解,什么是这么好笑?伤的这样重,为什么还能笑得出?再说不怕伤口疼吗?
真是奇怪的人。
周良玉伤的不重,宋三娘子因为心里担忧不安,还是没在解县多呆,第二日便要雇了车拉着儿子和刘梅宝回府城。
和以往她们来回不一样,这一次走的时候,虽然顾忌到她们的身份那些当官的大人们并没有来送行,但是县衙给派了马车,还派几个兵丁一路相护。
而回到府城得知消息的街坊邻居都神情亲热的在城门口相接,那些守兵听说车上是解县杀鞑子的好汉一员,亦是十分热情。
大家的热情中都带着几分艳羡。
杀鞑子,那肯定有丰厚的奖赏吧,说不定还能捞个官当当,对于一介平民来说,能当个官,这一辈子算是有保障了。
这周家先是姑娘做了药柜,儿子趁势有了大生意,如今虽然凶险但自来富贵险中求,这一下周家的日子可真的是要红火起来了。
一时间各种关系认识的不认识的,熟悉的不熟悉,纷纷上门问候探望,自荐为奴的推荐宅院田庄的说媒娶亲的也纷至沓来。
宋三娘子虽然觉得纷扰,但毕竟当年也是富家主妇应对这些人事还不成问题,虽然每每想起这次的凶险夜不能寐,但又因为儿子当时境况下能如此英勇,颇具亡夫风范,心里又是高兴又是欣慰。
刘梅宝将锅里熬的补汤分别倒了两碗,先是给周良玉送去,周良玉已经活动自如了,正坐在屋子里翻看锡器有关的账本。
“急什么,别累坏了眼。”刘梅宝说道。
周良玉一笑,放下账本,接过她手里的汤碗。
“还是买个丫头来吧,你自己也不闲着,还要做这些事。”他说道,看着刘梅宝粗糙的手。
“那里就累着了。”刘梅宝笑道,“我去给舅妈送去,你喝放着,我一会儿来拿。”
周良玉点点头,看着她走出去。
刘梅宝进了宋三娘子的屋子时,宋三娘子正在床上数点银子,虽然油灯特意挑暗,但散发着细腻光泽的银子还是一眼就被刘梅宝看到。
“哇。”刘梅宝有些夸张的做个表情,放下汤碗,“舅妈,你数银子玩呢?”
宋三娘子没理她,点完整装银子,又倒出一些碎银子还称了称,拿出算筹算起来。
“舅妈,要给哥娶媳妇准备彩礼呢?”刘梅宝见她这样认真,不由笑问道。
宋三娘子低头算完。
“也就一百多两。”她轻轻叹了口气,皱起眉头,“不知道够不够。”
“一百多两娶个媳妇还不够啊?”刘梅宝惊讶道,“是什么人家的姑娘?”
宋三娘子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将银子收好,这才过来。
“我又没事,以后不要做我这份了。”她看着参汤,皱皱眉道。
“是嫌贵了?”刘梅宝嘻嘻笑。
“没事,舅妈,吃几天不耽误你给哥娶媳妇。”她笑道,将碗捧到宋三娘子跟前。
宋三娘子没说话,接过来慢慢吃了。
难道真的是给周良玉要说媳妇了?刘梅宝有些疑惑,问了几句,宋三娘子没说,也只好不问了。
第96章 知心
隔日,宋三娘子叫了几个相熟的邻居来,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商量些什么,然后就说出门一趟,刘梅宝注意到她带着大包的银子出去的。
“真的有中意的人了?”刘梅宝按耐不住好奇,跑去问周良玉,“舅妈是不是要给你说亲了?”
周良玉没有像以往那样提到亲事少年人就害羞脸红,反而有些不高兴。
“没有。”他绷着脸干脆的答道,一反常态的没有对刘梅宝百问百答,而是坐着看账本去了。
刘梅宝撇撇嘴,觉得这母子两人都有点怪,既然他们不愿意说,她也就不再问了。
到了天黑,宋三娘子回来了,带出去的装银子的包袱原封不动的拿了回来,神情不是很好。
看来事情不顺利,银子没送出去,刘梅宝揣测道,但也知趣的没有去问。
两天之后,刘梅宝就知道宋三娘子这是做什么去了,她到广顺和例行上工时,拿到了卢岩送来的信。
“他好些了吧?”这一次,刘梅宝没有避开石婆子,而是站在从屋子借口倒水实则递信出来石婆子面前,低声问道。
石婆子有些意外,但还是立刻答道:“好些了,我那侄子来时,我特意问了,说大人只是还不能起身走动。”
刘梅宝点点头,不说话了,石婆子再次看了她一眼,也并不多言,贴着墙根颤巍巍的走了。
拆开信,看到熟悉的难看的字体,刘梅宝有些意外。
“伤还没好,拿笔做什么…”她暗自嘀咕道,嘴边却是掩不住一丝笑意。
这一次的信依旧是用卢岩的日常口头话写来,写了自己那一日来解县做什么,没想到竟遇上这么凶险的事。
“…我没别的想法,只是想如果你有个好歹,我活着便没什么意思哪怕我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只要知道你还好好平安的活着,心里也是高兴的。”
看到这句里,刘梅宝面色一红这句话没有动人的华丽辞藻,但她却似乎能体会到那卢岩在城门上一眼看到自己时的惊恐忧惧,那种除了要你生,别无它念的疯狂。
“还说不会说好听话。。。”她抿嘴一荚,低声自言自语道。
还有什么话比这个更动人。
她的手不由捏紧了信纸,低头又接着看去。
“…你别担心,知道你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