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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首的就是昨天订货的两家下人,说是用了我们的烛,熏倒了好几个人,非让我们东家出来说话。”张义缓过了气,便一口气说起了事情经过,“东家出来后,正说着,就有一个闲汉跳出来说东家是灾星,是棺生女……”
游春听到这儿,眯了眯眼,放在桌上的手紧握成拳。
张义注意到,不由顿了顿,咽了一口唾沫继续说道:“这还不错,后来又来了一个人,阿安说那人叫赵老山,原来被他和东家教训过,说的话更难听……东家气不过打了他一巴掌,他们就鼓动人要冲进铺子砸东西,还好刑捕头来得及时,阻止了他们,不过,也带走了东家和那两家说是熏倒人的人,我和阿安出来寻二掌柜,才知道二掌柜早上被人撞了,伤了腿,张信和几个伙计一起在一个摊子吃完早点就一直腹痛不止,这会儿正在家躺着呢。”
“知道是什么人做的吗?”游春面沉如水,盛怒之下反倒平静了下来。
“我和阿安都以为是张师婆做的,之前她几次上门找东家麻烦,还扮鬼闹过,前天她的人又在隔壁搞鬼,被我们拿下交给了刑捕头,刑捕头带人抓走了他们,原本今儿是抓捕张师婆的,谁知道就出了这样的事,不过,刚刚二掌柜却说这事儿不简单,张师婆一个人根本闹不出这动静。”张义见游春听得仔细,忙把自己知道的、还有刚刚在路上收集来的消息都说了出来,“方才我在路上听到消息,张师婆跑了,那些闲汉伙同了几个人在四处散布东家是灾星的消息,甚至,还有几户大户人家被说动,已派人去了县城,说是要向县太爷请命,处置灾星!这几户人家都曾在铺子里买过东西,他们是害怕被沾了晦气。”
“灾星……哼。”游春冷哼一声,瞟了韩樵一眼。
“公子,求您帮帮我们东家吧。”张义大着胆子恳求道,“我们东家只是个普通的姑娘家,根本不是灾星。”
“起来吧。”游春不置可否的看着张义,“你去一趟落云山,那庙后有一位姓郭的老者,你去把事情说与他听,他必能救出你们东家。”
“落云山?”张义站起来时还挺高兴,没想到游春竟然让他去找别人,一个落云山的老人能救得了人?
“没错,要是连他都救不了,那我们只怕也是无能为力了。”游春点了点头,他已经知道郭老的身份,只不过,他还不知道郭老和九月等人见过面的事。
“好。我马上去。”张义立即点头,连公子都这样说了,那么,那郭老者必定是个更有能耐的人,张义起身冲着一屋子人行了礼,飞快的跑了。
游春目送张义出门,许久。才缓缓看向面前仍跪着的韩樵:“起来吧,收拾收拾。即刻回漳城去,柳伯他们年前还曾问起过你。”
“少主……”韩樵有些意外,他以为自己这次要被打发去养猪了,没想到少主竟然宽容了他,竟允许他回去与老友们一起颐养天年。
“樵伯,你的心思我都明白,可是,在你心里,我难道就那么无能吗?竟需要靠女人来重振游家?”游春说这话时,唇边流露一抹苦涩。
“自然不是……”韩樵连连摇头。露出懊悔的表情,“少主,是老奴逾矩了,是老奴想岔了,老奴不该私自撕毁了九月姑娘给少主的信。老奴不该隐瞒九月姑娘的下落。”
“……”游春眯了眯眼睛,实在不知道自己有这样的忠仆是好还是坏,他无法想像,如果韩樵心存不轨,而他又对之全心相信,那后果……不堪设想。
“少主,老奴这就交接手上的事情完漳城去,不过,老奴这儿还有一句话,少主或许不爱听,可老奴不得不说。”韩樵润着眼睛看着游春,“九月姑娘被人揭露了灾星身份,如今已然有人想对她不利,她想轻易摆脱此事已是不易,倒不如好好利用这次的契机,让九月姑娘从此摆脱灾星之名,那样,九月姑娘以后方能有安生日子,与少主您,也不无好处。”
“灾星还是福星,不是他们说的算的。”游春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次厉色,“爷的女人,哪容旁人置喙!”
“少主待九月姑娘一片挚诚,老奴明白,可是,少主难道就没替九月姑娘想过吗?”韩樵仍然维持着跪立的姿势说道,“她一个姑娘家,从小因为灾星之名被送到落云山,避世十五载,回来后也没过几天安生日子,如今又被人揭了身份,还引起了如此动静,若不趁此机会想办法扭转乾坤,将来九月姑娘与少主过得好尚且无事,可但凡出现任何一件意外,九月姑娘披着这名头,她将如何自处?”
“你既能体会她的苦处,之前为何还要阻挠隐瞒?”游春不满的皱眉,可在心里,他不得不承认韩樵说的对。
“老奴那时只想着怎么让少主避免麻烦,纵然心怜九月姑娘的苦,也只能硬着心肠抛之一边了。”韩樵老脸一红,苦笑着坦白,“如今我离开在即,说这些……就当是给九月姑娘赔罪吧。”
“哼。”游春再次冷哼,没再说话。
“樵伯,游少都让您起来说话了,您就别跪着了。”边上的齐冬月见状,忙趁机上前扶起韩樵,一边说道,“您有什么好点子,快说来听听,要是能帮着脱去那灾星的名头,也是好事一件嘛,她一姑娘家,也实在不容易。”
“是。”韩樵偷偷看了游春一眼,见他没有阻止,心里一松,顺着齐冬月的劲儿便站了起来,他虽然也是习武之人,可跪了这么久,膝盖早就麻了,一个踉跄险些又跌坐回去,幸好齐冬月还没放手,他才勉强站稳,忍着那不适,他开口献策道,“前儿我听说昭县康少得了一件宝鼎,鼎内焚香,其烟积聚,竟成莲台形状,且经久不散,我们要是能借得宝鼎,然后推波助澜,找一时机在大庭广众之下燃香,到那时,众人见证如此神迹,定会化去灾星之名了。”
“竟有这等事?”三爷等人也很是惊讶,康少那家伙居然又捣腾了这样的宝贝?
“冬月。”游春听罢,眉头也不动一下的喊道。
“嗳。”齐冬月忙应道。
“三天之内,把那破鼎给我拿过来。”游春平静的站了起来,“三哥,余下的事便交给你了,我希望,她别再出任何一点儿意外。”
“我明白。”三爷摸了摸鼻子,点了点头,这小子,居然连他都敢威胁了。
182殃及池鱼
游春这边很快就展开了行动,齐冬月立即出发昭县借鼎,三爷带人去安排细节,老魏三人仍在大祈村保护祈丰年,另外再分出几个人去查找张师婆以及那些散布谣言的闲汉和赵老山。
康镇这边本就不是他们的地盘,加上游春之前被人盯上,如今自然也是不方便正大光明的行动,为了能顺利救出九月并扭转她的灾星之名,也为了不让某些人注意到九月从而对她不利,游春忍下了马上去见她的冲动,带上两个随从偷偷去了落云山。
虽然张义已然去了,可他想了想,还是决定亲自跑这一趟,一来是表求诚意,二来也是寻求配合,他们的行动只能暗地里进行,而救人的关键还是郭老,只要郭老愿意,他相信,只要一个手谕就能把九月安然带出来,可是,救早了他来不及安排,无法趁此机会为她洗去灾星之名,救晚了,他又怕九月会受更多的苦,所以,无论如何,他都得说服郭老与他配合,他也相信,郭老一定会答应。
九月并不知道外面已经有这么多人为她忙碌了起来,更不知道她心心念念的游春已经来到了离她不远的地方,她正坐在屋里纠结。
刑捕头说,张师婆逃了,捕快们正在逃查。
这个消息,九月之前已经从捕快那儿听说,这会儿再听也没什么感觉。
然后,刑捕头又支支吾吾的告诉她,她的事只怕会很麻烦,如今已经有人闹到了县太爷面前,所以,只能等县太爷作出判决以后,她才能离开。
于是,她便郁闷了,好端端的被人污蔑,还被人这样监禁了。她能不郁闷吗?可偏偏,她什么办法也没有。
刑捕头对她的质问也很无奈,出去后让人给她送了一床新的被褥过来,便再也没有出现过。
唉,事到如今,也只能既来之则安之了。九月很无奈的站了起来,把原来的被褥换了下来。一边在心里安慰自己,这个监牢还算好。比起电视里那些老鼠蟑蚁到处可见的牢房,此处最起码能评个三星了,有床有被褥有桌有椅还有热茶热饭,床脚那头的屏风后还有个恭桶,相当不错了。
吃过了捕快送来的一菜一汤两馒头,九月在屋里无聊的踱了一会儿步,活动了一下手脚后,就径自歇下了。
她以为自己今夜必定会失眠,可不曾想,刚躺下没一会儿。她正想着“有一点儿还不行,没有热水可以洗脸泡澡”,周公便找上了她。
这一夜,竟睡得异样的香甜。
第二天起来,九月刚刚收拾好。捕快就送来了早饭,仍是一粥一菜两馒头,九月不由犯了难,她都没洗脸刷牙呢,就这样吃早饭,还真有些没胃口啊……
“捕快大哥,麻烦你一下好吗?”九月看到门快要被捕快关上,忙出声喊道。
“何事?”守在门口的捕快都得了刑捕头的叮嘱,让他们照顾好九月,在不让她离开房间的情况下,可酌情满足她的要求,所以,对九月还算客气。
“能不能帮我打些热水来呀?”九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指了指桌上的东西,“我还没洗脸刷牙呢,这样我实在吃不下。”
“你等着。”捕快头也没点一下,就关上了门。
九月只好等着,所幸,门很快就被再次打开了,那捕快去而复还,手里还提着一个桶,桶里的水还冒着热气。
“谢谢捕快大哥。”九月雀跃的接过,道了谢。
捕快面无表情的点点头,转身就走了。
九月用茶杯舀了两杯水,然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