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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阳……我从没见过你这种表情。”他大笑渐止,一手托着下巴,另一只手擦了擦眼角:“他终于动了你了?”
“不用说这么直白。”算是默认,但心里却想着真要是这样我也不用这么顾虑了。
“我不喜欢在下面。”他终于平复了情绪,慢条斯理喝起咖啡。
“但是……”
“如果你要说你看到的那次,是例外。”安影抢过我的话 :“遥光没和你说起过我们的事么?”
“他为什么要跟我说。”虽然知道那只是他和安影的一段过去式,心里还是不可避免有些空虚。他和安影的事,包括他除了我之外的事,在我们之间,都是禁忌。
“其实你不用那么在意的。我们之间,除去那层关系,什么都没有。”安影移开下巴上的手,温柔地看着我:“他偶尔会到那个城市处理公司的事,顺便到我那里消遣。一来二去,他就成了我的老主顾。”
“那天,你们是故意的吧。”择日不如撞日。索性今天,一并说清楚。
“是。”安影叹了口气:“说白了,不过是想试探你。”
“没想到我会是那样的反应?”我轻轻笑了一声:“他当时很失望吧。”
“我也很失望。”安影靠后,仰起脸:“我以为不管什么方式,你会把这件事说清楚——不管是和他,还是和我。可你只是用一种消极的态度,来显示你的无谓——我原本以为你是真的无谓才置之不理的,可你的所作所为却证明了你对魏遥光的在乎。我应该早知道的,只是我不愿承认。”
我不敢抬头,因为我知道,此时的安影,正拼命掩饰着眼神里的哀伤。
“唉,都过去了。你也不会一直为这件事耿耿于怀吧?不然,也不至于特意跑来问我这种问题了。”轻松将话题拉正,安影又是一脸盈盈的笑:“你还有什么问题,一起问好了。”
“这个问题是关键。”我沉吟着开口:“你在下面的时候,是怎么样的心情?”
“喂,小邵吗?你说总裁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哦……没什么,谢谢。”
挂断电话,苦着脸,回头望着那栋熟悉得不能在熟悉的豪宅。安安静静,悄然无息——越是这样,我就越觉得危险。
躲了两天,真的不能在躲了。前天晚上到酒吧呆了一夜,昨天晚上在公司忙了一夜。今天要是在不回来,估计不是过劳死,就是被魏遥光挖地三尺挖出来再把我埋进去。
小邵说他是六点多离开的……现在是七点,他如果不在外面,就是在家里。
意识到自己关于他在哪里的思考根本就是废话,我默默在心里数着数,鼓起勇气,打开门进去。
回想起我一天所为,都是有苦衷的。我知道他心情不爽。因为不爽,所以火气暴涨。可我不能让他的火气发在我身上——方言可方大医生曾语重心长地提醒我:不要太劳累,你身体受不了。我虽然大学没毕业,好在高中语文还学得不错,能判断岀这个“劳累”是个双关词。不能叫他配合,那我只好自己想对策了。我可不想因为一时冲动,付出生命的代价。
安影说如果一个本应该在上面的人被那个在下面的人反压在身下,那他的反应不外乎有两种:脾气爆点的发一通飙,怒极生恨,将那个反攻自己的人弄成残疾。从此受自己控制,一雪前耻;性格内向一点的呢,自怨自艾,又不想找给自己留下耻辱历史的人麻烦。从此自暴自弃。不能残人,只好自残。我没敢问他魏遥光属于那种人,因为我大概已经知道结果了。
鬼鬼祟祟进了房,第一次有了梁上君子的觉悟。安静,除了安静还是安静。悄悄打开在路边的小摊上新买的手电,环视一周——没有人。我轻轻吁了口气,接着像保安查房一样,楼上楼下,满屋子转了一圈——还好,该出现的人没有出现。
收起手电筒,我放心地打开灯,脱了外套,拎着满满一手的菜走进厨房——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安影还告诉我:化解那个人怨恨的方法不是没有。最基本的一点就是——投其所好。于是我问安影,如果是我这种没什么特长没什么手段的人,应该如何投其所好。安影一通大笑后给我指点迷津——你忘了皮蛋是怎么被你养成肥猪的了?你不是会做菜吗!
抓住这根救命稻草,我系上围裙开始锅里来勺里去。俗语云:民以食为天。希望能让魏遥光满足了食欲后,其它欲望也随着我最拿手的宫爆鸡丁和红烧鸡翅一并溶解在胃里。
一阵油烟散尽后正好是八点。我坐在放满美味佳肴的桌子前,满意地耸了耸肩。突然感到自己做的这些,倒像是一般家庭里,妻子所做的事——开着灯,做好饭,等着丈夫回家,夸饭菜做得好香——心头蓦地一热:家的感觉,在我的记忆里已经模糊成妈妈被病痛折磨得失神的眼,以及独自一人,面对着贫寒困苦的冷清。
什么时候,曾有过这样的温馨静谧。
只是想到我费这心思的目的,不由觉得好笑。也许会有用吧,总之为了我的身体,这方法值得一试。
还不回来……这个拔丝香芋用微波炉热过就不好吃了。皱眉看着即将指向十一点的钟,刚回来时的惊喜也变成落寞。电视聒噪地吵闹着这个世界的喧嚣。我不喜欢看电视,不喜欢上网。因为我以为,这个世界的喧嚣也好,繁华也罢,跟我都没什么关系。我不孤僻,但我宁愿活在自己的空间里。
我以为没有关系,但那“以为”在今天晚上后就变成了“曾经。”我只默然看着那画面十秒钟,便发疯一样,扯起外衣冲了出去。只剩那个新闻,用一种毫无感情的冰冷嗓音播放着让我头晕的讯号:“本台消息:今晚八时左右,在滨海路发生一起恶性交通事故。一辆黑色轿车与一超速行驶的货车相撞。两人当场死亡,另有三人重伤。具体情况尚在调查中。请关注我台追踪报道……”
那车,是魏遥光的。
第十六章
“你还是不想坐我的车是不是?”
我匆匆收拾着行礼,不忘在空档回他一句“是。”
“为什么?明明已经到大学了,况且只有在放假的时候才用得着我开车送你。这么点机会你都不肯赏脸?”
“就因为是大学,所以更不能坐你的车。”我收好最后一件衣服,拉开箱子的拉杆:“麻烦你让开,我要回家了。”
大学第一个寒假,魏遥光堵在寝室门口,想让我坐他的车回家。
我的大学选在本市念。因为这样,每个礼拜都可以回家一趟,也好照顾妈妈。
一切都很好,只有魏遥光。我每次头痛,十有八九是因为他。
放着好好的国不出,放着好好的家业不继承,放着魏伯父魏伯母的期待不顾,偏偏要来和我挤一所名不见经传的破大学。捎带着屈尊降贵,和我挤和这所大学一样破的寝室——唯一高级一点的就是这寝室是双人间,墙上还挂着面半米见方的镜子。
魏大少爷秉承他高中养成的优良传统,依然是每天神龙见首不见尾。只是每到晚上,不管用什么方法,他都能在熄灯之后潜回寝室,嘴里咕噜一句“这哪是人住的地方。”然后麻利地脱衣脱袜,钻进他“不是人住的”床。当然,黑灯下火的,屋子里又只有两张床,偶尔会有钻错床的状况发生。而我那时候的脾气比现在好,通常是客客气气说一句“滚”,接着一脚将他踹下去。
我们的世界,罅隙渐大。
我清楚的知道这点,妈妈也总不忘提醒我。小时候不懂世事,可以一起开心的笑。现在不同。我们长大,继而明白:我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也许我们都是这样想的,可表现出来的,却只有我一个。魏遥光一如既往,却只能渐渐失望。
“树阳,你看我新买的车。漂不漂亮?”
我冷冷看了一眼:流畅的曲线,墨黑的色泽。纵然是我这种穷人,也看得岀:这是部不可多得的好车。
“是我自己开着玩的小公司,居然经营得不错。赚的钱,换辆新车犒劳自己。”
真是罪过。我低头轻叹: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已经是自他考到驾照后,换的第十二台车了。
“因为,我想让你坐我的车,新车。”他擦了擦车窗玻璃,神色有些不同以往的黯然。
而我,至今,一次也没坐过他的车。
“拜托,拜托你再开快些。”
用近乎哀求的语气催促着出租司机,仿佛这样就能减轻我心中的不安。遥光,我不相信。你开了十多年的车,怎么连个货车都躲不过呢?
什么伪饰,什么隐忍,什么承诺——在生命面前,根本就是不值一提!
滨海路的医院,最大的就是方言可的综合医院。
此时没有了夜里应有的宁静,医院人声鼎沸。有报社的记者,有电视台的主持人,扛着摄像机,忙碌奔走。
“树阳,你怎么来了?”方言可看到我,有些惊异。
“遥光,遥光他……”我气喘吁吁,突然觉得再也说不下去——遥光,遥光,我这样叫着你,又有什么意义?
脸上热热的,伸手一摸,竟是我许久不曾有过的眼泪。遥光,我所设想的,你幸福的人生,不因我而受到影响的人生,难道就这样,毁于一旦了么?
冷静……我的冷静,只为我自己。如今我自己已经不在了,还要什么冷静!
“遥光他怎么了?”方言可神色诧异地看着泪流满面的我,伸手扶住了我的肩头。
呼吸猛然被攫住,我恍惚着抬起头。透过水汽朦胧,我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迎面而来。
“言可,正好你在……我朋友借我的车,岀了车祸,听说就在你的医院里抢救……树阳,你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