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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十尺……能活命吗?宫仲修愣愣心想。
别忘了鸿翼带来的人等着你治……脑子里突地闪过的一句话顿住他呆茫不自觉移向
崖边的脚步。
他还得回营拔出夏侯焰六处脑|穴的银针。想起自己该做还未做的事,宫仲修往崖边
的相反方向走。
“等我……”干燥的唇间迸出微弱的低语,在前一刻刀光剑影,后一刻静谧死寂的
崖边回荡。“一会儿我再来陪你,等我……”
宫仲修绝然旋身跳上马,扯缰朝营地疾奔。
07
“屠允武到哪儿去了?”西门独傲一见进来的人只有宫仲修,开口问道。
“死了。”宫仲修面无表情地应道。
死了?“你在说笑?”那家伙不可能这么轻易就死,就算天下人全都死光,他也绝
不会是其中一个。更何况若是他死了,宫仲修绝不会冷静如斯。
“我从不说笑。”宫仲修伏首桌上,执笔写了好一会儿才放下,走到一直抱着夏侯
焰不会变过姿势的西门独傲面前。
这一点他没有说错。“怎么死的?”
宫仲修诊了夏侯焰的脉搏,再探他眼色,这才开始取出银针,表情仍然木然。“外
出遇上蕃兵,一时不察坠崖而死。”
“很粗心大意的死法。”不得不承认,这种死法很适合他。“你和他在一起?”军
营外安静如常,可见这消息尚未外传,况且屠允武缠他死紧在长安已是人尽皆知,由此
想来他所猜离事实不远。
“亲眼所见。”
“而你还活着?”惟一较易察觉宫仲修心思的只有性情相近的西门独傲,是以,他
挑眉质疑,近似责问:“他死了,你却活着?”
“我会死,但不是现在。”宫仲修抬眸,让他瞧见自己苦涩的逞强。“我必须忍着
不死,才能救他不是吗?”银针取尽,他移身到药台捣药。
是为他才折回来?西门独傲忍不住哼笑出声。多偏执的性子呵!屠允武啊屠允武,
为这样的人动心可是你的福气,想必死也值得。“难为你了。”
“我不想让你和我一样。”说话的同时,宫仲修已捣出药泥,连钵带药走向他,敷
上夏侯焰的眼。“况且他也交代我务必治好你带来的人。”
“所以你忍着不死折回营?”
“如果我能早些坦白是不是就不会有今天的事发生?”盯着西门独傲搂抱夏侯焰的
姿态,一抹酸楚涌上心头。“为什么我不早点……”
“事情已发生,说再多都没有用。”西门独傲实话实说,心下早明了他将会选择怎
样的路走。
“所以只有羡慕你们俩的份是吗?”扎好裹眼的白布,宫仲修将方才写好的药方交
给西门独傲。“按这药方以先武火后温火煎,每日三帖,服满七七四十九日,这药巾十
日后取下,但需切记,四十九日未过千万别让他睁开眼。”
“保证他能重见光明?”
“我已无力保证。”他还能保证吗?“只有信我的医术和他的运了。”
“我不信天命,我要他能看见我。”
“会的。”宫仲修叹气。“以我的性命担保,虽然这命不长。”
“你要去找他?”
“陪他。”宫仲修释然一笑,“这回是我去缠他了。”可以算是风水轮流转吧!他
在心里苦笑。
西门独傲默然颔首,目送他离去后也抱着夏侯焰离开。
大唐国运可以算是绝尽了,他冷哼一声。全然不在乎众人的讶异目光,从容离开威
武军营地。
???
一直在躲避他,即便自认性情淡漠,不在乎世间一切虚名浮利,但他还是在意人言
可畏,所以始终在躲他、避他。
虽常做出粗鲁举动、说些驽钝话语,却能细心看出他的闪躲,也知道他的倨傲逞强,
所以暗地护他却不让他知道,他实在笨拙得教人无法不摇头叹息。
可是……这样才是屠允武啊!
偏偏固执的他要在失去之后,才了悟人言可畏跟“失去”两字比起来根本微不足道,
而一切早已无法挽回。瞪着崖下一片翠绿,宫仲修嘲笑着自己,眼底的翠绿于他只是苍
白的死然。
只差这一步就能去陪他,闭起眼,他毅然决然纵身跳下。
“仲修!”熟悉的暴吼声让宫仲修错愕地睁开眼,悬空的身子瞥见攀在崖壁上的身
影,而这道身影早在这声音暴吼之前便飞跃向他,铁臂缠在他腰上。“该死的!你跳下
来做什么?”天杀该死的!他正在想办法爬上去,却见他跳下来送死,常说他是笨蛋,
现下谁是笨蛋总该清楚了吧!
“你……”
“别说话!”眼见就要坠入树海,屠允武使劲转了身势改上为下,用全身护住怀里
脸色苍白如纸的宫仲修,咬牙欲迎接即将来袭的剧痛。
幸好底下是一大片绿树丛,多多少少减轻痛楚,一切还在他能忍受的范围内,直到
感觉身子不再向下坠,屠允武才睁开眼,吐出积在胸口的闷气。
“咳!咳咳咳……”痛呀!皱眉撑过令他全身发麻的痛楚,不得不庆幸他们离崖底
没有多远,幸好这底下有树丛,更庆幸他们没有直向地上坠,虽然挂在树上的模样是狼
狈了点。
吃力地低头探看,呼,幸好仲修没啥事,不过他怎么一直在发抖啊?
以为他还在害怕的屠允武拍抚怀里颤抖不已的宫仲修,口里直嚷着:“没事了、没
事了。”
这是他的声音?
宫仲修脑子里乱成一团直嗡嗡作响,背上圈住自己的双臂依然健壮有力,身下的怀
抱依然如记忆中炽热如火,这是——屠允武!
攀在屠允武胸前的手勉强撑起自己,呆滞的黑眸因为遇上居允武的视线而错愕,发
紫的唇仍掩不去颤抖。
哇呜!全身发冷哪!屠允武收紧铁臂,想用自己的身子暖和他,很单纯的念头,很
像是会从他脑子蹦出来的单纯想法。“冷吗?见鬼了,太阳这么大,你怎么身子冷成这
样,该不会是伤到哪里了吧?天老爷,我已经……”
还是那一直改不过来的唆!泛紫的唇憨憨地绽开笑容,兀中日低声轻喃:“真的是
你?”
“当然是我!不是我还有谁……”天下红雨了吗?屠允武瞬间分神瞄向天幕。乖乖,
大太阳啊!那眼前压在他唇上的是什么?
然而,他已无力再细想更多,难得耶!除非天降红雨、日出西山才能见到拘束的仲
修主动亲近他;如今就在什么都搞不清楚的状况下,仲修竟做出他一直冀望的举止,要
他理智未免太强人所难。
何况,他向来不是理智挂帅的人。
按下宫仲修的头加深这个吻,生死攸关时回味的是刀光剑影前蜻蜓点水般的吻,轻
得像做梦一样,现下可是真实的。
宫仲修忍不住颤抖,与之前不同,这回是因为发软的身子藏不住情潮的激现,便教
一切抑制在心底的悸动现了形,只能一味承受,无法再做其他想法。
这下真的是死也值得!屠允武混沌的脑子还有余力东想西想,也不过是瞬间的事,
一直压抑的情愫被他无措谈不上技巧的挑逗勾起,连周遭空气唤起来都觉得炽热湿闷。
方才还苍紫冰冷的唇如今已变得红肿湿润,苍白冰冷的颊微红,回神的黑眸直直凝
视着身下护住自己的人,那模样教屠允武顿觉呼吸困难。
“你活着?没死?”
“就算没死也会被你吓死。”屠允武喑哑的嗓音犹带叹息。见到他向下掉时的绝然
表情他简直吓傻,要不是脑子里还知道自己要保护他,恐怕现下就换他陪他一起死。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
“如果你死,我也……要死。”
“傻瓜。”屠允武拍拍他后脑勺。“我命硬得很,不会这么简单就死。”他也差点
以为自己真的死定了,要不是及时抓住崖壁上凸出的石块,他的确早就坠崖而死。
“况且,就算我死,你也用不着陪我一起死,你又不欠我什么。”真笨。
“没有你……我活不下去。”失去才知道曾拥有过的东西有多重要,幸好他并没有
真正失去,他还活着,还活生生地在和自己说话。
天啊!这比任何话都要迷人。宫仲修生涩的低喃赢得屠允武激赏的一吻,不过现下
还有更重要的事得做,只好让愈演愈烈的激|情到此暂告一段落。
将宫仲修抱下树,屠允武看看左右。“惨了,不知道天南地北,恐怕得赌个方向走
碰运气了。”
宫仲修盯着树上青苔好半天,手指向一处。“那是北方。”
“咦?”屠允武看向他所指的绿林。“你怎么知道?”
“苔藓向来倚北傍生于树干,不要小看长年累月在山中采药的大夫。”
又回复平日的宫仲修了!心知他已收拾好方才起伏不定的情绪,屠允武放心地笑眼,
直盯着他频点头。
“你盯着我瞧做什么?”他的话有错吗?
“你好看啊。”身上没什么大伤大痛,他又开始嘻皮笑脸起来。
然,宫仲修脸上乍起的酡红却让他看傻了眼。
以往说他好看只会得到他面无表情的冷冷一瞪,现下——嘿嘿嘿,没想到,真的没
想到,“你脸红的模样更好看!”
“你、你闭嘴!”不该冲动地道出自己心意,宫仲修开始觉得后悔。“走了啦。”
“别这样嘛!”屠允武跟在后面,度过生死大关后仍不改聒噪的本性。“从认识你
到现在,这可是我第一次看见你脸红耶,说你好看是真心的,可一点都没有取笑你的意
思,你本来就很好看,但是现在脸红的样子更好看,我——”
“你闭嘴!”天,这像是刚从鬼门关前历劫归来的人吗?
“你真的要我闭嘴吗?”
宫仲修顿住脚步回头。“你……你的手臂!”这笨蛋!他立即冲上前卷起他的袖口,
果然见到上臂裂开一道血口。“你这笨蛋,受伤也不说一声!”说话的同时,他拉他往
旁边石块上一坐,连忙撕下衣摆为他拭血,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