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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儿,最后一次回东楚,我带你去看一个人,了你一个心愿!之后,天下如何也在与咱们无关!”
南宫袭襄在容轻羽的头顶柔声呢喃。
容轻羽听得诧异,她的心愿?!一刹那的茫然后,容轻羽猛然惊讶的抬起眸子望向眼前人:“你是说……”
她的心愿!她的心愿!这天底下知她,舍他其谁?她几乎已经猜到他说的是什么!果然,见南宫袭襄确定的点了点头。
原本盈满容轻羽眼眶的泪此时便更是泛滥成灾,最终揪着他的衣襟心情颇为激动的应了。
此时屋内相拥的两人没有注意到门口站着的一抹颀长的身影,更没有听见他心底的声音。
“羽儿,这个礼物,希望你喜欢……”南宫悠云轻声呢喃着,再看了屋内人最后一眼,便转身离去。
离去的心情分明是失落寂寥的,脚步却又是无比的轻松。
原来他南宫悠云一直清楚,那么爱,哪怕为一个遥不可及的梦守候了百年,但最终也只是想让在乎的那个人幸福而已!他从来可以对天下任何人霸道,机关算尽,却唯独不能不顾她的感受!
这算是他爱她一场,所能付出的全部吧!
今世身死之后,他再无遗憾。至于来世,谁与谁许诺?不过最终一个缘字而已!无需强求!
——
等容轻羽与南宫袭襄收拾好心情去找南宫悠云的时候,南宫悠云已经不在,而且也并没有留下只字片语。
两人商量了一下,便决定继续易容乔装,往西而去。
穿过漠城的时候,容轻羽以为南宫袭襄会去看望一下老朋友南宫湛。但是南宫袭襄却并未带她停留半刻,看样子却是不想让人知道他们已经回了东楚。
沙漠的夜,寄凉渗人。
容轻羽坐在马车里,用棉被仔细的裹着怀里熟睡的孩子。此时的她是一身朴素的女装,面容也是掩饰成普通的让人过目即忘型的。
“北辰,你确定你都放得下吗?”容轻羽微移了身子,对着马车外驾驭着马车的南宫袭襄柔声道。心里想的是这一路走来外面内乱造成的场景,很多地方的村庄被弃,百姓流离失所。
南宫袭襄听见容轻羽的话,稍微放缓了马车的速度,该为慢行然后方回道: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我已经不是东楚贤王,更不是百年前的北辰梨落!如今四王争世,又何必再添上一个无心的我去乱上加乱?而且,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是我的兄弟!一方面,我谁也不想偏帮。一方面,我不觉得没有我,他们就治理不好天下!”
容轻羽听了,一阵默然。
深觉如今恢复记忆的南宫袭襄比以往理性了很多,这如果换做以前,他如今该是在东楚为劝架而忙的抽不开身了吧!
“那你父皇……”
“你我都是经历过生死的人,都应该深知,生死有命这个道理!况且,这一世欠他的恩情,搭上我妻子的一次性命还有我儿子的半条命,偿还的不够吗?”南宫袭襄轻喃,语气却是在反问自己般。里面几分轻嘲的味道,也不能听得出几分伤感。
但是他却知道,他已然全部放下,怪只怪,自己记得的太迟,没有早一点带他心爱的人离开,而让她为自己受了那么多的苦。
望了一眼身后的车帘,南宫袭襄的眸光柔和的要滴出水来。之后一阵沉默,但是很多事情两人都知道,彼此已然心照不宣。一如百年前,仿佛什么都没有变过!
马车正一路缓慢行驶着,这时,南宫袭襄蓦然凝神,勒住了缰绳,继而跳下马车匍匐在地。
容轻羽感觉到车外的动静,跟着掀帘出来看究竟。
“有一大批人马正往咱们这边来,咱们恐怕得下车藏避了!”南宫袭襄正站起来,微掀头上的斗笠,露出一张普通的男子脸。
之后,在夫妻两人堪堪弃了马车在一旁的仙人柱林里避藏的时候,两大批人马厮杀到了一起。在几乎照亮整个沙漠的火光下,容轻羽夫妻二人看出,这两方厮杀的人马是两只正规的军队,不用多想,便该猜到是南宫袭峥与南宫袭胤在火拼。
“印儿怎么样?”容轻羽首先问了下此刻在南宫袭襄怀里的小印儿的情况。
“这小猪还睡的很香!”南宫袭襄微笑道。
容轻羽听了,心里一阵温暖道:“他以前小时候便也是这般贪睡,无忧无虑!”话完,转望向南宫袭襄,“你如果不放心的话,便去看看吧!”
南宫袭襄听得容轻羽这话,收回望着远处战场的眸光,叹道:“羽儿,你忘记我之前说的话了吗!”
容轻羽闻言,一阵默然。继而转望向战场,正巧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在挥剑厮杀。然后不经意的,容轻羽眸光一闪,惊见远处一道银光带着雷霆之势射向那人的后背心,而那人正与身边的敌军奋力酣战,显然不知生死一线。
千钧一发之际,在那寒芒射入马上战将的身体之前,一抹纤盈飞掠过人海,到达马上人身边之际,黑色的剑刃挥出,挡开了那致命一剑。
南宫袭峥惊讶的回转过身,却见刚才突然窜到他身后为他挡开利剑的女子正踢起地上的一把刀,内力一催,便飞入之前欲射取他性命的敌军手臂中。那动作一气呵成之后,便转过头来看他。
四目相对,南宫袭峥只觉心房莫名的一跳。
“当还欠你的一个人情!”容轻羽淡笑道,继而不待南宫袭峥回神,便以绝顶的轻功消失在他的面前,快的让人措手不及!
“你是容——”南宫袭峥欲喊,可只一个容字阻在喉咙,最终未能出声。待循着容轻羽离开的方向看去,只看得见两道快速飞离的黑影。
好一会儿,南宫袭峥望着空无一人的方向怔怔出神。
另一边看见这边突然变故的南宫袭嵘也策马赶来,看见出神的南宫袭峥,赶忙挥剑上前帮他挡杀了几个趁机想攻过来的敌人,焦急的问:“三哥,你在干什么,发什么呆呢?”
南宫袭峥这才回神,望了南宫袭嵘一眼,继而道:“没有,只是奇怪刚刚救我的那个人是谁而已!”说完也不顾疑惑满腹的南宫袭嵘,便策马往一边,开始了另一轮的厮杀。
——
五日之后,同样的夜色,不同的地点。
巨大的风声几乎惊醒了整个东楚帝都,扰的人心惶惶。几日前就听说和王与平王合力而战,势如破竹,已经攻破太子阵营的十三个城县。
听见这巨响,还以为两王已经打进帝都了!
东宫里的南宫袭胤被惊动,赶忙下令去往查看戒严。
“小心点!”所驾驶的木鸟刚刚在璇玑阁内的广场停定,南宫袭襄跃出舱门,一手护着怀里的孩子,一手去拉后面的容轻羽。
几日前,二人在小沙漠外寻到一直由南宫湛的部下看守的木鸟,便驾驶直接回了东楚。
而两人相信,以他们的实力,想快速遁藏,并不是难事。
“谁?”南宫袭襄刚扶着容轻羽下了舱,就听得一阵异响,立刻并指成剑,捏住空中因为木鸟降落而四处纷飞的树叶射向生源处。
“啊——”紧接着一声女子的惊叫传来。
听见这声音,南宫袭襄与容轻羽同时诧异的转眸看去,只见不远处的树下司马云泷正惊惧的后背贴着大树。
因为夜色的关系,南宫袭襄戴着斗笠。所以,司马云泷一抬头,对上的就是容轻羽的眸光。
“快点,好像在那边!”这时,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传来,显然是一大批官兵闻声朝这边过来了。
南宫袭襄欲待行动,那边的司马云泷已经回过神来,继而意外的赶忙道:“你们往南边走,司马家的马车停在门外!”
听见司马云泷这很明显的暗示,容轻羽诧异的抬头看了她一眼。而司马云泷先是看了一眼南宫袭襄怀里仿佛襁褓般的物事,便抬眼看向她。
“多谢了!”容轻羽跟着开口,继而拉着南宫袭襄往司马云泷指引的方向而去。而南宫袭襄未曾多说一句话,仿佛也没有注意到身后一直目送他们离开的深切眸光。
“是谁在那里?”几乎是容轻羽二人刚离开,官兵便追到了这里。
司马云泷从刚才那双灵气逼人的眸子里回过神来,眸光一转,惊道:“是,是本太傅,救,救命!”
官兵听得这称谓,当即围了上来,借着火光一看那衣衫被一片树叶钉在枝干上的俏丽女子,便惊讶非常:“司马太傅!”
“快,刚刚那四个人往那边去了!”司马云泷又紧张的道,抬手指向北面。
领头的官兵赶忙派人将司马云泷解救下来,恭敬的吩咐人欲送她回府,其余的人赶忙朝司马云泷指引的方向追去。因为司马云泷本就经常在璇玑阁内研究机簧,所以官兵并未对她的话有任何怀疑。
等司马云泷被送上南门的马车,马车行驶起来,她才松了口气。
也是这时,马车内的挡板被拉开,躲在里面的人先后步出。
司马云泷坐在马车靠窗的位置,不动声色的看着眼前面孔完全陌生的男女——正确的说,应该只是女子陌生的面孔,因为男子的面孔自始至终都隐在黑色的纱幔后。
“以前,我就想过,如容东主那般的女子,如果能够看得见,那该是怎样的一双眼能够配得上她!”司马云泷将眸光转回容轻羽的身上,弯唇意味不明的笑道。
“让司马太傅失望了吗!”容轻羽不置可否自己的身份,用自己的原声泰然应道。
司马云泷却是无谓的摇了摇头:“是想过很多种,却不是眼前所见的这样!可是看见了,我却奇怪,居然能够一眼就认出你!”
“有人说,宿世的情人或是冤家敌人,当会如此了解彼此!”容轻羽跟着笑应。
“咱们俩自然不会是情人,也算不上朋友,那便是敌人了!”司马云泷眸光微微一眯,加深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