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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刚盛起的大碗剩粥打发给他,老苟头让他就坐水泥阶上吃;自己蹲下后从耳后摸出一根烟点上。
“合箬那丫头啊,不容易……小子你可不能负了人家。”
吸上一大口烟,满足地享受过后才吐出;老苟头难得一副老人样,难得地语重心长。
皇寂根本咽不进。把粥搁下;问老苟头也要了一根烟,抽上。
“去外头几年,学会这个了?”老苟头阖上火机时,取笑一句。
皇寂不搭理。兀自感受粗糙的烟雾在口腔内的刺激。
老苟头不甘心自讨没趣。“老子不知道你那时候咋就一嗓子不留地出国了,反正你走以后合箬那女娃是不成个样子。老子也有闺女,要成了她那样老子干脆给她掐死了痛快……”
他没发现皇寂的眼已通红;当然也不知道皇寂下了多大力气克制自己,不爆发出来。
“起先多灵巧一闺女啊……后来书也不好好读,成日里瞎胡闹。闹自杀不够又把俩爪子折腾得乌七八糟,哪像个姑娘家的手?”
狠狠吸尽最后一口烟,丢在脚下、碾一碾,“遥远姑娘说你什么假死什么失忆的老子闹不清楚,反正啊,合箬那丫头、你可不能对她不好!”
一巴掌拍在他肩上,老苟头就势站起来;皇寂肩一松,哽咽道,“我有什么资格?”
“我还有什么资格?合箬说得对,我一个什么都不记得的人……我对她而言根本是个陌生人。她的什么我都不知道,什么都要别人提醒我……
“这些年她多苦多累我都不知道,不记得我怎么会丢她一个人在这里……不知道去了加拿大后我是不是也还记着她想着她,是不是跟她一样在受折磨、通通不记得……现在就是、就是到现在也还是她一个人在哭在流泪而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记得……
“不记得她以前是什么样子,不记得我跟她在一起时是什么样。我们在一起都经过什么我不记得……
“她说我不记得她喜欢什么不记得我们之间的事……就我这样的,还能怎么对她好?还能怎么让她、开心起来?”
皇寂坐在“老苟记”门口,当着老苟头的面,竟失声哭了起来——也像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
老苟头看楞了;多大一傻小子啊?!
急火攻心,抄起边上大勺又一次砸他脑袋上,“不就忘性大了点!?记不住东西又不是你俩的错!多大的男人了哭什么哭!去去!赶紧滚去向合箬丫头认错!看你个熊样!”
合箬瘫在阳台地上、就着月光晒尸体;眼泪哗哗淌。
哭到后来都要喘不上气了,有人打她手机。从兜里摸出来接通,遥远的声音立马随着震波传过来:
“奶奶个熊的合箬!你背信弃义你有异性没人性你白活这么多年我白跟你从光着□就认识了你丫的居然摔完我脑袋就跟个男人私奔你、你怎么不吭声?”
合箬抽噎两下,“骂完没?没完明天可以继续。”
“?你鼻梁塌啦怎么这鼻音重的?”遥远缓下声来,“感冒了?今晚风大你当心点。”
调整好呼吸后才发声,“恩。”
“你在哭?!皇寂那个王八蛋又惹你哭了?”
“呵……”她自嘲笑,“没有,我自找的……跟他讲清楚了……”
“你要分手?”
“我跟他连手都没牵上,分屁手!”
“放屁!你俩牵着那手要能分了……我就学人摩西去分红海!”合箬可以想象遥远怎么跳着拍桌子。
她弯起嘴角笑,“谢谢遥遥。可我认命了;他不是我的皇寂。跟他说白了好;以后每年清明我都去给Kimmo上坟扫墓,送菊花……”
“放屁!皇寂呢?你俩就要给我闹出点事来才行!皇寂呢?那王八蛋在哪?他电话多少?……喂?!”
“呃?”
遥远声儿突然断了……合箬移下手机瞅瞅,“没电了。”
看着小屏幕上最后写着一个“Bye”,她也自语着:Bye……
夜里,遥远心急如焚地满世界找人。
可是既找不到滕漠也没想起上“□”找花花——也就没发现滕漠在“□”闲了一晚上……
滕、皇家的公司里就几保安,根本不理她的询问就把她赶了出来……
找不到皇寂,不知道他们怎么了……
不知道皇寂在合箬家门前守了整夜。
第二天清早,合箬家大铁门铿锵有力地被推开时,她看到坐在对面楼梯、脑袋靠在墙上瞌睡着正香的皇寂、垂了垂脑袋后,醒了。身边是老苟头家装了羊肉粥的大瓷碗。
他随便揉几揉惺忪睡眼后,对她漾起照亮微朦晨昏的笑:
“早上好,吃早点吗?给你热一下?”
合箬一脸诡异地看他一脸灿烂,“你怎么在这?”这都不到七点?
皇寂继续笑;把冷透了的大碗粥端到她面前,“老朋友早餐,服务上门。让我进去,帮你热一下。”
合箬对眼前这人突发的“自来熟”莫名无比,仍旧翻着白眼瞪他,“你没事吧?”
“?有什么事?让让,外面风大我进去。”
趁她一犹豫的愣神空挡,皇寂侧身挤进屋;四下张望一圈,“厨房在哪?”
回神后的合箬听他问这一句……一甩手,好大一声“嘭”了自家大门。走过去端下碗,“我自己来。”
几步走进自己寸草不生的厨房,直接把碗架上电磁炉加热。
皇寂跟在她身后,打量一遭这不毛之地,“你这,四害都不光顾吧?”
合箬看着粘稠的羊肉粥,严肃地点头,“基本上……上次查煤气的大妈来都说,‘下午发的耗子药省了’。”
皇寂哪里忍得住,只是尽量忍住不要笑得太夸张……
合箬偏头看那个把一双凤眼眯成两条线、笑得抽抽的家伙,“在外面坐了一晚上,你不困哦?”
她双手抱胸倚靠台面。除了鼻音重一点外,谁也猜不到她在阳台冰冷的地面挺尸整夜。
皇寂略感意外,“你怎么知道?”他以为她不会对自己刚才的说词有什么疑问。
合箬抬抬肩,“猜的;你承认了。”
刚才从他手里接下粥时,碰到他手指,似是能冻住骨头的冷。她就随便猜猜、那温度不是一时半会能修炼出来的。
皇寂点头承认,“还好,不很困。有水喝吗?”坐了一晚上,浑身不舒服是真的。
合箬很肯定,“有,才交了水费。”跟着不知从哪摸出一只杯子,迈步到水池边,
皇寂眼瞅她把活生生的自来水递到跟前,嘴角不住抽搐……“给我喝这个?”
她举高杯子在眼前晃了晃,“不够啊?加点……”到池边把半杯水添到满;然后再给他,“喝完了自己装,要多少有多少。”
“你给我喝加满漂白粉的自来水?”皇寂憋着气,笑都笑不出来:自己真这么惹她讨厌?
“怕什么?漂白嘛,消毒肠胃的。”合箬不以为意,“不干不净、吃了没病,这么婆妈干嘛?”
他抓着了她话里的意思。“你都直接喝水龙头里的凉水?”
她耸肩一笑,回答得干脆,“是啊,很方便的。诶?这粥差不多了吧?”
皇寂能说什么?仰头灌下大半杯生水,看她趴在电磁炉边转动那碗已经烂烂的羊肉粥……
“诶好了热好了!”她笑嘻嘻地拿两块抹布垫住大碗——
“我来。”皇寂撂下水杯要过去帮手;却被她拦下:
“烫烫烫!别挡着路快让开!”说着,叽歪乱叫地越过他冲出厨房冲向客厅,
皇寂愕然又好笑地看她兔子跳一样跳出视野;举步跟上。
“陪我吃吧。”她又跑回厨房扒出两只勺子。一人一只后,率先把脸埋进盆里开动。
皇寂捏着手里的卡通汤勺,啼笑皆非,“你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勺子?”
“废话,不可爱我买它干嘛?”合箬从大盆上方翻起眼皮赏他一对“卫生球”,“谁没事在家放一堆勺子。”
“……”皇寂觉得再这么抽下去,自己的嘴角真要硬化了。
看她“唏哩呼噜”着兴起,皇寂放下勺子,盯着她卧房边一扇禁闭的门问,“那间房怎么一直关着?书房?”上次来就没见它开过;
她头也不抬、气也不喘地接口,“你的房间。”
“??我的?”平地一声雷,也没这几个字震撼。
“可不就你的。”卡通勺子丢在几面上,合箬掀起眼皮看他,“这房子,七年前、你走之前一直住。
“我现在住的那间原来是滕漠在用。”
皇寂惊愕;合箬冷笑起身,滑步过去拧□门……
同样被厚厚的窗帘布阴黑住整间屋;书柜、书桌、椅子、睡床,该有的家具摆得齐全。只是书柜空着,书桌闲着,椅子凉着,睡床上光光的床板……一看就知道,这里、太久没人气了。
“你把什么都搬走,就剩这里空荡荡的。那时我常来玩的;你走以后我过来把这里租下了。即使自己不住……我只是不想这里被人弄乱了;一直租了三年。后来滕漠回来那次,把房子过到我名下,我才知道,这里一整片根本就都是你们家的……他居然没把这些老房子拆了重建;哼、”
她靠着门框冷冷笑着,很明显是在笑自己,“我还该谢谢他给我留下这个空壳,让我能在这里发霉腐烂……”
皇寂站在门口,一步都不敢跨;仿佛这一步出去了,就会坠落无底深渊。
“里面的东西一个角度都没偏,全是原来的样子。看到那边那个大砖头显示器、那电脑了吗?”她指着书桌上唯一一样东西,“那是我的老破电脑,我就是用它上QQ时认识你的;所以搬过来放你原来放电脑的地方……你都不知道它有多破;你走以后我天天开着它挂在线上,就看着QQ其他什么都不干,光等你上线。后来我视力狂跌,跌到我突然意识到,就算你回来了、出现在我面前,我也可能认不出你时我才清醒,不折磨它了……
“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