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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我淡淡地应了一句。
他闻言什麽也没说,只是轻轻地点起了大殿里的灯火,光亮洒满大殿,我看著他清丽的面容,墨玉色的瞳仁,似乎听到他微乎其微地叹了一口气。
我勉强挤出一个微笑,轻声说:“这麽晚了,还没睡麽?”
他摇了摇头,走到我身边坐下:“在想重楼?”
他的瞳仁在灯火下,剔透得像是质地最上乘的墨玉。
“嗯。”我低低地应了声。
我早就跟他讲过我跟重楼之间发生的一切事情。包括背叛,包括怀疑,也包括死亡。
“都过去了……”凛熙平静地理了理我的发丝。
“不,没过去。”我转头,有些痛苦地看向他:“我只要一闭起眼睛,就会想到他。就会想到那裂成两半的面具……我受不了……我真的……”
凛熙没说话,只是温柔地伸手搂住我的肩膀。
“凛熙……”我一遍遍地低头吻著他带著丝冷香的发丝:“我该怎麽办……我该怎麽办……”
“你可还记得,我们在极乐宫的时候,你说等一切都结束了……等熬过去了这三年,我们,还有重楼,就在江南买一座小宅,或许就在湖边……然後再包一艘小船,下雨的时候在宅子里赏雨;不下雨的时候就住在船里,我们可以烤鱼……还可以剥菱角吃……晚上就躺在船舱里看星星……”凛熙痴痴地看著那盏灯火,喃喃地低语道:“我都还记得,每个字都记得……”
我怔怔地看著他,墨发如瀑,那双墨玉色的眸子里,满是柔情。
“这三年,我每天都会想著,想著捱过去,就能过上这样的日子。我没有这麽喜欢过除了你之外的任何一个人,所以我更不知道……跟喜欢的人日日夜夜地在一起该是什麽滋味。可是每当我想到,你说的这些话,那些在江南的旖旎风光,我都感觉……很幸福……幸福得浑身都好像战栗起来。”
凛熙转头注视著我,那双漂亮的瞳仁里,满是眷恋:“小墨,你还能给我这样的幸福麽?”
我嘴唇有些颤抖,我想说能,当然能。却好像无法开口,嗓子堵住了一般,发不出任何声音。
“不,你不能了……你不能了……”凛熙轻轻摇了摇头。一缕柔软的发丝滑落在他的脸颊。
一滴滴晶莹剔透的泪珠,顺著他消瘦苍白的脸颊滑了下来,滴落在我的脖颈,凉的透骨,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我知道凛熙是个多麽清冷倔强的人。受致命重伤的时候,他没有哭过;重楼出现在极乐宫的时候,他没有哭过;我要跟他分离三年的时候,他也没有哭过。无论发生了什麽,他始终坚韧而傲然。
可是现在,他坐在我面前,平静地流著泪。
没有声音,没有动作。
他清丽的眉宇里凝结的留恋,让我第一次感受到如此安静却凄婉的哀伤。
“我知道你不能,因为我已不能了。”凛熙望著我,低声说:“所以,我是想来告诉你,我恐怕要离开你了。”
“不行!”我猛地坐了起来,拼命地摇头:“不可以的……凛熙,我不懂……我真的不懂,为什麽会这样……为什麽……”
“重楼死了,我心里很乱……”他轻轻地说:“有时候,我的确很迷茫……你真的懂得怎样爱一个人麽?”
我抱紧他,颤抖著开口:“我,我真的不想怀疑他,穹隐凤设计得太严密了。我,我被误导了……否则……”
“喜欢的人想要与之共度一生的人,你难道连怎麽信任珍惜都不会麽?”凛熙一字一顿地说:“我是真的喜欢你,特别特别喜欢,可是有时候,你实在是让人太寒心。”
我心里知道,他说得每句话都是实情,都是我根本无法辩驳的。
“所以,你不再喜欢我了是麽……”我缓慢地说,轻轻放开了他,忽然觉得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走了。
“正因为我还喜欢你,所以我要走。”凛熙温柔地用指尖抚摸著我的嘴唇:“我需要点时间,想清楚一些事情。”
“多久。”我沈默了半晌才平静地开口。
“三年。若三年我还未回来……你也就……不必等了……”
“好。”我干脆地点头。
仰头怔怔地看著屋顶,我缓慢清晰地说:“我知道你的性子,你若真的要走,我是留不住你的。但是你也知道我的性子有多偏激,三年,若是三年过了,你还没回来,你也就再也见不到我了。”
凛熙愣了愣,淡淡地笑了笑,柔声说:“不要拿性命威胁别人。”
“不,我不是在威胁你。”我转头,深深地看进了他墨玉色的瞳仁中:“只是若你不回来,我已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
说完这句话的瞬间。
我忽然意识到,我真的只是一个人了。
我曾以为无论天崩地裂,他永远会在身後。
可是从今以後,我回首时,再也不会有那抹红衣了。
(65上)
“不,我不是在威胁你。”我转头,深深地看进了他墨玉色的瞳仁中:“只是若你不回来,我已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
说完这句话的瞬间。
我忽然意识到,我真的只是一个人了。
我曾以为无论天崩地裂,他永远会在身後。
可是从今以後,我回首时,再也不会有那抹红衣了。
……
凛熙走得很干脆,却也很坚决。他什麽也没带,岳飞儿说他出去的时候,穿的是一身清爽干净的白衣,丝带束发,未佩剑,一点都不像个江湖人。
我没有去送他。因为我想或许他根本就不愿意见到我。
他不愿意的事,我永远不想勉强他。
所以他要走,我绝不会拦。
他离开极乐宫的那天,我就坐在曾经的耀日门最高的那座摘星楼里喝酒,後来喝的烂醉我便睡在了那里。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是一片银装素裹,大雪茫茫。
这时我才恍然间意识到,已经入冬了。
原来时间过得这麽快。我摇了摇头,随便整了整松散的衣襟,就懒洋洋地往外走去。
“墨宫主。”红峭在外面似乎已经等了一段时间,这时终於看到我,急忙走了过来:“少林妙音方丈和武当青松掌门,已经在议事厅等候多时了。”
他的神情带著丝恭谨。我有些意外,因为红峭从来都是个洒脱的人,现在的他,让我觉得有些拘束。
我也没说什麽,淡淡地点了点头,就歪歪斜斜地往议事厅走去。
两位武林泰斗都坐在厅里品茶,看起来虽然闲适自如,我却能看出,他们有些紧张的意味。
“稀客。”我坐到正位,散漫地开口说了一句。
青松道人和妙音大师对望了一眼才咳了咳,开口道:“墨宫主真是今非昔比了……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两位特意过来,不是为了恭维我的吧。”我平静地截断了他的话。
“这个……”青松道人似乎也因为我的直白有些头疼。
“是这样的。墨宫主想必也知道,你攻占了耀日门之後,江湖现在可谓是动荡不安,人心惶惶啊。”妙音大师意味深长地说。
“武当少林我都不会动,我守住自己这两块地盘就行。两位不用担心。”我拿起一旁的茶壶,慢吞吞地往嘴里直接灌:“你们可以放心,我没别的野心了。神奘族我更不会下手。”
“两位没别的事了吧?”我伸了个懒腰,把茶壶扔在一边,做了个请的手势。
青松道人和妙音大师面面相觑,过了半晌,才同时起身:“那就告辞了,墨宫主。”
我摆了摆手,醉眼惺忪地站了起来,也要跟著他们往外走。
青松道人却忽然停下来,有些关切地对我说:“墨宫主,因功骄矜,醉心酒色绝不是成大事者所为。你这样……”
“谁说我要成大事了?”我笑了笑。忽然觉得有些讽刺,笑容中也带了丝冷意:“我虽然喝醉了,但是我说的话不会反悔。你们放心吧。”
青松道人叹了口气,有些惋惜地看了我一眼,这才跟著妙音大师往外走去。
我静静地看著他们出去,什麽也没说。
他们自然是怕我会对武当和少林下手。吞并了耀日门的极乐宫已经今非昔比,如今它已经强大得可以凌驾於武林中任何一派之上。
而终於如愿以偿的我,却已心如死灰。
……
“墨宫主……”红峭一脸郁闷地快步走了过来:“外面有神奘族的人来见你。可是又拿不出信物,我就……”
神奘族……我只觉得身子瞬间绷紧,那面碎成两片的银面具,我依旧随时带在身边。它安静地躺在我的胸口前,被我的温度捂得有了丝丝的热度。
“请进来。”我干脆地说。
我想这个人可能是文轩,可能是烈长老,甚至可能是龙长老,可是我没想到,居然是小烟。
他一身宽大的黑衣,显得他露出来的手腕更加白皙纤细。小鹿般的琥珀色瞳仁剔透干净,见到我,立刻就露出了狂喜的神情。本来白皙漂亮的小脸上却脏兮兮的,显得狼狈又可怜。
“你来干嘛?”我也不禁有些惊讶。
“我又溜出来了。”小烟吐了吐粉嫩的小舌头。
我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夙墨,我自从上次……就,就很想你……好不容易才跑出来,在路上盘缠又被偷了……所以耽搁了很久……”小烟似乎有些紧张,一句话都说的磕磕巴巴的断了好几次。
我沈默了一会,淡淡地问:“什麽叫耽搁了很久?你有什麽事麽?”
“是,是这样的,神奘族打算跟耀日门联合……然後对付极乐宫,重楼师兄不肯,一气之下就逃出了山不知所踪……我,我是想跟你报信要你小心些的,可是一路过来……好,好像你过得很好……”小烟说到这里,脸蛋忽然有些红,似乎有些害羞。
我的耳中却早已经剩下了那几个字,神奘族要和耀日门联合,重楼不肯……一气之下逃出了山……
他从来没想过背叛我。他为了我连杀神都没有修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