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料到就因为这样,北宫晔竟让她住进自己的院落来悉心看顾、照料,真让她们姊妹俩不禁暗妒在心,深恐北宫晔被这个半路杀出的奇怪姑娘给抢走。
赖上北宫晔?她有吗?脑袋瓜有些醺醺然的阿醨,霎时间疑惑苦思。
“姗姗、妲妲,她是晔儿的救命恩人,不许你们无礼。”赵水沄深感她们言词过当,亦恐有人到北宫晔那儿去告状,下禁紧张斥责。
“姑母,我们又没说错!”赵妲妲不驯地抗议。
“就是啊!她摆明就是要赖表哥……”赵姗姗亦嘟嘴反驳。
原来那夜扑身救了大哥的就是她啊!北宫旭深感兴趣地瞧了她好几眼,只因事发当时,他虽在现场,然而因惊慌躲在树后、再加上夜色昏暗,是以并没瞧清楚她的长相。
“姗姗、妲妲,你们太……”赵水沄不具任何威严地想叱喝,然而却先被两姊妹给讥讽、抢白。
“我们王府才不养闲人……”直接以王府主子自居。
“可不是!若真想赖下来,灶房那儿听说缺了个帮忙的小婢……”故意笑话讽刺人。
两位表小姐太过分了!王爷对阿醨小姐是如此地重视,没想到表小姐们背后却恶意糟蹋她!福儿气得浑身发抖,才想挺身护主,不料阿醨却先开口了——
“到灶房去也不错啊!”她刚刚才从那儿转回来呢,真是一个好地方啊!醉眼眯眯盈满雀跃,阿醨出人意料的回答让在场所有人不禁一愣。
“小姐,你醉糊涂了吗?”福儿率先跳脚,不敢置信她任人嘲讽不打紧,竟然还赞同对方言论。
“哎唷!听听这贱民说的是啥?可真打算死赖在王府不走,硬要巴着表哥了?我们王府可容不下不知羞耻之人……”赵姗姗讥讽嘲笑。
“我想,北宫家想留谁作客,尚不需烦劳两位妹妹操心吧?”蓦地,一道清冷、斯文的轻笑声随着不知何时赫然出现,朝众人走近的俊逸身影,缓缓而来。
这声音……在场众人匆闻这道嗓音后,人人脸上均是一僵,表情各异……
但见赵氏双姝神色泛青难看,既尴尬又惊疑北宫晔不知听去了多少?至于赵水沄则一睑害怕、忧虑,眼底闪着惊骇不定的眸光。而北宫旭虽不像娘亲那般惶恐,但脸色多少也有些不自在;唯独福儿却心中大喜,庆幸那缓缓步来的身影真是来得好、来得妙。
那么当事人——阿醨呢?
只见她一脸醉意盎然,不关己事地呵呵憨笑,抓着系在腰间的紫葫芦仰首灌上一大口——当然!里头装的可是她刚刚偷倒进去的老酒。
啪!
人才走近,北宫晔毫不容情地信手就弹了雪白额头一记,以着看似无奇、实则精巧手法夺走她的酒葫芦,反手一倒,醇香老酒“哗啦、哗啦”地就去祭拜土地公了。
“哇——”阿醨惨叫,飞快出手夺回却已是抢救不及,满葫芦偷来的老酒在瞬间全给倒光了。“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呜……她睽违一个月的良友佳伴,竟然就这样被浪费了。
“才好得能下床就去偷酒喝!我不记得有解除禁酒令?”勾起俊朗微笑,北宫晔表情恁地明朗有礼。
“那,那是你自己说的,我又没答应要遵从……”醉颜闪过一抹心虚,她讷讷地澄清自己立场。
“是吗?”看来他们两人有些问题该好好“沟通、沟通”了!轻哼了声,北宫晔暂时放下她的抗辩,转而对石亭内的众人露出万分歉疚的笑容。“二娘、旭弟、两位妹妹,我想咱们王府内还不至于寒酸到养不起一个闲人吧?如果在我当家之下,让大伙儿感到府里已经穷酸、破败到这般不堪,那肯定是有啥满足不了各位,容我向大家致歉……”
他说得情真意切、一脸歉容陪罪,众人却听得尴尬万分,神色僵凝泛绿,一时下知该如何接话回应。
“大哥,我们没那个意思!”总算北宫旭率先叫了起来。
“就、就是啊!晔儿,我们没那样想的……”赵水沄嗫嚅接话,惶恐得罪了府中真正的掌权人物。
“表哥,我们……我们……”赵氏双妹慌得结巴,一句话也说不完整。
“原来如此!”佯装释然一笑,好不谦卑。“那大概是我误会了……”
“没错!没错!表哥,是你误会了……”
“可不是!我们怎么会觉得府里穷酸、破败呢……”
赵氏双妹忙不迭地应声,两颗插满珠花、翠玉、金步摇的头颅像捣药般直点,真让人替她们担心会掉下来。
“那我就放心。”转身握住一旁迳自哀凄;心痛地盯着地上被酒给浸湿、完全不理会众人之间暗潮汹涌的阿醨的小手,北宫晔云淡风轻地微笑。“阿醨,想不想上街去溜溜?”根本多此一问,非常笃定她肯定迫不及待地答应。
上街?注意力总算拉回,她果真含泪猛点头。“我要!我要!”呜……她被闷了一个月,今日总算出关,哪有不去的道理!
“很好。”唇角上勾,转头有礼地招呼道:“二娘,恕我们失陪。”话声才落,也没等赵水沄应声,他揽着人就迈步离开。
而自北宫晔出现就暗自窃笑的福儿呢?呵……她当然克尽贴身丫鬟本分,马上追上某个贪杯嗜酒、此刻被王爷给哄走的主子身后……
呵呵……亲眼目睹两位表小姐吃瘪、发窘的尴尬神情真是大快人心啊!
“……结果小姐趁着奴婢正忙时,溜到灶房去,待奴婢寻到小姐之际,她已经将一大瓮厨子在烹煮调料提味的老酒给全偷喝了……”城内最大一家酒楼的二楼靠窗雅座处,福儿安立在阿醨身后,不顾主子频频打暗号,一五一十地将她如何取得酒喝之事,全给揭露。
完了!看来往后再也无法重施此招。阿醨纵然还带着几丝醉意,却也清楚自己正被人告状着。
“好样的!”难怪下了禁酒令,喝令府内众仆不准取酒给她,她还能暍得醺然成这样,原来就是另辟门路,歪脑筋动到厨子烹煮调味的老酒上去了。也真亏她想得到这一点,他还真是疏忽了。
思及此,北宫晔忍俊不禁地笑了出来,暗忖待会儿回去得记得吩咐厨子,将烹调用的老酒给小心藏好。
他这句“好样的”到底代表什么?笑了是不是表示不介意她去偷酒喝?阿醨搔着乱发,有些迷惑。
“阿醨,你方才不反对到灶房去当小婢,是否就是打著有老酒可偷喝的主意?”这小酒鬼的思绪真让人好气又好笑。
“嘿!你真是我肚里的蛔虫。”将她的心思全摸了个透。
蛔虫?她肚子里都让酒虫给盘据了,还会有蛔虫的地盘吗?北宫晔万分怀疑,深邃盈笑的黑眸沉沉瞅凝着她。
“作、作啥这样瞧人?”阿醨被瞧得粉颊酡红加深;心儿怦怦乱跳,别扭极了!
敏锐察觉她难得羞赧的神色,北宫晔心情大好,正想逗弄个几句,奈何小二正巧送上满桌美食珍鳝打断他的兴致,也让阿醨转移注意力,在小二才退下之际,就朝令人食指大动的佳肴进攻。
“府里没凌虐你,让你饿成这样吧?”瞧她饿死鬼投胎样,以秋风扫落叶之势的吃法,北宫晔举箸傻眼惊叹。
“若让你连吃一个月的中药补品,好不容易有顿较正常的餐点,我看你会不会像我这样?”忙着塞食物的同时还不忘嘟囔反驳。这个月她可真吃补吃怕了,怀疑这一生的补品都集中在这个月吃完了。嗯……光现在想起那种味道就反胃。
说得像是逼她吃毒似的!若那些进了她肚中的名贵补品有灵有性,肯定哀泣某酒鬼有眼无珠、不识好货吧?
“不知好歹!”信手弹她一记,北宫晔笑骂。
“每个人的好歹各自不同。”额头再次“中标”,她有些暗恼回嘴。奇怪!明明他是个没武艺的平凡人,为何她每次都躲不过他的袭击?
“每个人的好歹各自下同哪……小酒鬼,你倒难得说了句颇富哲理的话儿来。”若有所思地淡笑。
“人家每句话都嘛很有道理,就像……”蓦地一顿,扭头对经过身旁的小二叫笑。“小二哥,来坛竹叶青!”呵呵,这是最有道理的一句话了。
“是!马上来!”小二哥弯腰哈笑,肩上布巾一甩,朝楼下柜台大喊:“二楼靠窗雅座,一坛竹……”
“慢着!”霍地横来一道清朗男嗓阻止了小二哥。
“呃?”硬是止了声,小二哥差点没让自己喉中的话给呛着,一双疑惑的眼转向北宫晔。
“来一小壶就够了。”慢条斯理地更正。
“是的!”小二哥再次大喊。“二楼靠窗雅座,一壶竹……”
“慢着!一壶怎够我喝?我要一坛!”非常坚持。
“谁说是给你的?那一壶是我要享用的。”笑眸瞅睇,说得好理所当然。
什么?他话中意思是说她没分吗?阿醨闻言简直不敢相信,才想开口抗议,却又听他凉凉出声——
“是我付的银两,当然是我作主。”眼尾瞟向小二,宣示谁才拥有主导权。
“慢着!我也有银两。”阿醨焦急直喊,打算自己付帐,不愿受钳制。
“你确定身上有银两?”诡谲笑问。
“当然!上回你给我的银票还在身上……”小手往怀里一摸,得意笑脸顿时僵凝。耶?她、她揣在怀里的银票呢?怎不见了?
呵呵……总算发现自己身无分文了!北宫晔见她霎时间青澹澹的脸色,再也忍不住地哄堂大笑,久久无法遏止……自上回她升起离府返家的念头后,他就悄悄将她身上的银票全数给搜出没收,好让她碍于没盘缠无法不告而别。
光瞧脸色,小二便知她身上没半个子儿,当下毫不犹豫就对楼下掌柜大喊。“二楼靠窗雅座,一壶竹叶青!”有钱才是大爷可是至理名言哪!
小二哥吆暍一声后,迅速闪身走人,识相地不介入两位贵客的纷争中。
“我的银票呢?我的银票呢……”摸遍全身上下,就是找不到一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