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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得到回答。
“对,对的。”他点点头,“我说过,要么是我们从你们手里逃脱,你们闭着嘴站在一起;要么是我们掉转矛头,把你们俘虏,你们的嘴也闭着。是不是这样,皮特,老浣熊?我说过没有?”
霍尔贝斯正坐着给一只野鸡拔毛,放到火上烧烤,干巴巴地回答:
“对,你说过,亲爱的迪克。”
“对嘛,我们把你们俘虏了,现在你们躺在地上闭着嘴,没有勇气张开嘴嘛。可怜的魔鬼把语言拿走了。”
“我们没有,”何西阿指责他说,“我们决不会因为你们而丧失语言。让我们安静!”
“安静?呸!你们睡到现在,突然醒来,当然觉得奇怪。你们把手在空中举那么高,想干什么?好像是捉流星,姿势非常独特。”
“你们被俘的时候,动作并不比我们的好。我们就不能举一次手?”
“平常我们是不干这种事的,我们不是流星摘取员。您看,您亲爱的约洱是多么沉着镇静。如果我没有判断错,他正在打我的老皮特那份遗产的主意。”
约再也打破沉默:
“他可以保留他拥有的东西!我们不需要他这位挨打小伙子任何财产。我们会富起来,将……”
他不说下去了。迪克高兴地笑着说:
“……去斯奎勒尔河找富矿。你难道不是想这样说吗,先知约饵?”
“是的。我们会去的。”被惹怒者大声叫喊,“地球上没有任何力量能够阻挡我们这样做。懂吗?”
“我想,我们将阻挡你们,办法是,轻轻开一枪。”
“你们就变成杀人凶手。”
“没关系。你们也对我说过,你们要消灭我们。当时,我就认为,我们又会把火点燃的。你不也是有这样的看法吗,霍尔贝斯,老浣熊?”
“我只是认为,你应该闭嘴。”被问者从火旁边教训他,“不值得与这些家伙谈话。亲爱的,过来剥皮吧。”
“剥不剥皮,对我来说无所谓。我不喜欢吃野鸡。”
他和皮特坐在火边干活。
科尔马·普施去找他的马,带回了肉。他今天打了猎物送给我们吃。他走到雷迪面前说:
“这个白人今天谈到了一只臭气冲天的狗和害虫。科尔马·普施作了回答,狗将追赶臭气冲天的害虫,直到把它们抓获。”
雷迪装做不懂,印第安人接着说:
“这个白人称红色人是可怜的二流子。究竟谁在堕落?谁不值得尊重?你这个白人歹徒像一条令人恶心的饿狗,在全国到处流窜,而我这个印第安人则到处被偷窃,被驱赶,在荒山野岭找不到家园,眼睁睁地看着一个无辜种族没落。实际上,你是流氓,我是绅士。这就是我要告诉你的。否则,一个红色战士是不与流氓谈话的。”
他没有得到回答就坐到我们这边来了。我们应该热心地,完整地给他以答复。他与温内图和我亲切地交谈。其他人对他刚才的看法给予充分的支持。这种现象是少见的。红色人与白人之间的关系,越是在近处,越看得清楚。真正的美国人会承认,他们对印第安人的没落,对红色兄弟的悲剧,是要负责的,现在如此,以后也如此。
俘虏们安静地躺着,偶尔响起轻微的耳语声,我们听不懂。老华伯一再从一边向另一边使眼色。他的呻吟变成了越来越频繁的哭泣。他越来越痛苦,可能是由于皮带绑得很紧。科尔马·普施原先捆得较松,是哈默杜尔和霍尔贝斯过来捆紧的。老华伯终于按捺不住,发出愤怒的叫喊:
“你们难道听不见,我忍受着多么大的痛苦吗?你们是人,还是没有感觉的虐待狂?”
我站起来,想去看看,在没有危险的情况下,能不能减轻他一点痛苦。可是特里斯柯夫挡住我,摇摇头说:
“我不懂您,老铁手。您是不是去把他的地狱变成天堂?我容许任何一种可以允许的,或者可以理解的人道主义。可是,您的怜悯对于这种人来说,恰恰是一种罪过。”
“他很坏,但是他还是人!”我驳斥他。
“他?呸!想想您今天给他包扎的时候说过的话吧。您说,不能说他是人,只能说您是人。是的,您是人。在与他的关系上,您是非常软弱的人。请不要对我抱恶意。如果我不对的话,您就以全人类的名义去释放他好了。”
“我的胳膊,我的胳膊!”老头悲惨地喊叫。
哈默杜尔对他喊叫:
“你现在可以好好控诉一下了,老猫头鹰。你强壮的身体怎么样了?你那了不起的熊一样的特性到哪儿去了?你吹嘘吧。你现在终于唱起要求仁慈的曲调来了。”
“我不要求仁慈,”老华伯回答,“只要求你们给我松松绑。”
“松也好,紧也好,跟我没有关系。只有你一个人不高兴。这是你罪有应得。任何东西都有一定的用处,皮带也有……”
科尔马·普施坐在我们旁边,没有说话,比温内图说的话还少。后来,大家讲到白人巫医及其妻子的时候,他才说:
“科尔马·普施看见三匹马的足迹从右向左。那是你们刚才提到的那个白人带着他的红色妻子的足迹吗?”
“是的,”我说,“这个白人曾经是一个红色科曼伽人。他与北方科曼伽部落是不是有关系?”
“我们不知道。”
“他为什么把他脸上的颜色擦掉?为什么不再当红色人,而当白人?”
“可能是出于安全考虑。作为科曼伽人,他在这儿会成为所有白人的敌人,更是所有印第安人的敌人。”
“这些话看来讲出了真实情况。不过,科尔马·普施还是有不同的看法。”
“我们可以听听吗?”
“红色战士只允许说出他所知道的事实真相。我正在思考。”
他把武器拉到自己身边,躺到地上。我把这当作一个信号,表示他不想再说下去。后来我知道,当时如果能够和他继续谈下去,那就要好得多。我至少会说出蒂博这个名字。这个名字对他的作用是我没有想到的。这位所谓的“创造之主”不仅有大量的物质财富,而且有难以估量的精神财富。除了意志以外,他不需要任何引导。当他产生怀疑的时候,他的意志高于世俗中的一切。
饭后,俘虏们的口袋全部被掏空。我们把自已被掠夺的财产重新夺了回来,每个人还得到一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歹徒们很难不受到某些过分的对待。老华伯占有了我所有的东西,我把它们全部夺了回来,他恼羞成怒,更厉害的还是伤口的疼痛。他多次要求我减轻他的痛苦。我对付不了特里斯柯夫的指责,只好再也不听他的呻吟。我对他说:
“如果你回答我的问题,我愿意温柔一些。”
“我要讲话!”他请求。
“你真的想杀死我?”
“是的。”
“你难道算人?我不知道我对你做过什么不对的事,惹得你非要我的命不可。你宁愿忍受一切可能的痛苦,也不愿意释放我。你对拥有我的武器感到那么自豪。你认为,它们‘永远’属于你了。我预先对你说了,我很快会重新拥有这些东西。现在,它们又是我的了。”
“我希望它们与你一起躺在地狱里。几个小时之前,它们还属于我。我为此付出了我健康的胳膊。”
“也忍受了许多痛苦,而且还在忍受痛苦。你不要以为,你已经到了尽头。你太自信,才会要求我死后要作为幽灵出现在你面前。你知道我对此是怎么回答的?”
“我不听!”
“你必须听。我告诉你,‘我在我死前将战胜你。’这句话兑现了。最普通的人,只要知道善良最终将战胜邪恶,就会成为先知。你承不承认对我进行过虐待?”
“承认,承认。”
“你想不想离开现在这条路,走一条好的路?”
“想,想,想!只要把我的皮带放松一些。你这个该死的教师见鬼去吧!我不是孩子。”
“你可惜不是孩子!你心目中的教师,完全是另外的样子。你千万不要把我的宽容当做软弱。我有同情心,但不是对你。我对用话语打动你不抱任何希望,即使最美好、最动人的话,也会被你驳回。换上另外一个人与你谈话,就不是用话语,而是用行动了。你如果惹怒了他,我想告诉你,那就没有任何东西能够救你了。这就是我一再与你谈话的原因。现在,你的问题不仅仅是捆绑的问题,你正在发烧,是骨折引起的。”
同伴们睡着以后,我接替岗哨,便利用这个机会用水使老头胳膊冷却。科尔马自愿接替我值岗。我把他叫醒,便离开老华伯。这时,我听见这个老头在我身后嘟嘟囔囔:
“傻羊倌!”
这种对我表示感谢的方式,不可能不使我感到受到侮辱。我没有希望取得任何成果。可是,我为这个老头感到无限遗憾的是,他实在是不可救药了。
我被叫醒的时候,天亮大约一个钟头了。稍稍看一下,就知道一切正常。只有科尔马·普施不见踪影。是马托·沙科接替他值岗的。我问他,他回答:
“科尔马·普施告诉我,他不能再呆下去了。伟大的精神呼唤他离开这儿。他要我代他向老铁手、温内图,还有阿帕纳奇卡问好,告诉他们,他会再来看望他们。”
“你看见他骑马走了?”
“没有。他是步行。我不知道他的马在哪儿,又不能离开这个岗位,因为我是警卫。天一亮,我就去找他的足迹。足迹把我引进树林,他藏马的地方。我们如果想知道他往哪儿去,只要步他的足迹,就很容易找到他。要我去找给你们看吗?”
“不。如果他是我们的敌人,我们一定要追踪他,可他是我们的朋友。他如果有意让我们知道他的目的地,会主动告诉我们的。我们要尊重朋友的意愿。”
早饭吃的是科尔马·普施留下的肉。早饭之前,我去看了看放马的地方。马都在一块草地上,草地两边是前面提到的森林。马是天亮的时候放过去的。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