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饼干没有拿矿泉水，而是径直朝着莫小清的方向走过来，然后一屁股坐在场外的长凳上。他并没说话，甚至没有和莫小清目光相接，只是兀自大口喘息着。从莫小清的角度，可以清晰看到他额头上颗颗汗珠，映着灯光晶莹闪亮。
呃，这时候自己是不是该过去给他擦擦汗什么的？可是身上没有毛巾或者手帕，对了，背包里应该还有一包面巾纸……
“喂，帮我拿瓶水。”饼干忽而抬头望她，那眼神仿佛，整个球场的灯光全部落进他清澈眼眸里一样的好看。
莫小清的思维还停留在自己那包面巾纸上，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啊？我么？”
“当然。”饼干笑笑，然后用足以让周围人全部听得清清楚楚的音量补充，“作为我的女朋友，帮忙递瓶水来有什么问题？”
……
我的——女，朋，友！莫小清石化了。
好吧虽然这是事实，可是对饼干了解越深，莫小清越是发现饼干骨子里其实是个挺害羞的人。在网上还能油嘴滑舌一番，到了现实，尤其是当着这么多人，如此高调的宣称所有权什么的，还真是前所未有呢= =
莫小清被他这突如其来的高调搞得心神摇曳，怔了一下才红着脸跑去取水。而直到她瞥见一旁正颇受打击呆望着自己的吴非凡同学时，才明白饼干这么做的原因……
球赛结束了。
“平安夜单身联谊队”已出发，吴非凡同学自然是灰溜溜跟着去了，陈莹则笑眯眯丢下一句：“你们好好玩！我就说你临时有事不去了，没关系！”
其实陈莹这个朋友……也不是那么的不可靠嘛！
随着游玩的人陆续离校，校园里渐渐安静下来。起风了，隔着厚厚的棉服亦能感到冬日的寒冷。不过因为刚刚运动过，饼干脸上还泛着红晕，呼吸间吐出的热气迅速在冷风中凝结成一团团白雾，额头的汗虽然已经擦过了，此时迎着路边昏黄的路灯，又依稀可见几颗刚渗出来的细小汗珠，惹得饼干抬起袖子在额头上随意一抹。
也不知为什么，刚才看见饼干投篮得分都没什么特别感想的莫小清，却因为他这么随意的小动作，心底掀起了悸动的涟漪。
脸一红，莫小清赶紧移开视线找个话题，“那个……刚才那位美女是谁啊？”
“高中同学。”
“哦，你们关系好像不错嘛。”现在回想高挑美女带走吴非凡时那表情那动作，完全就是恶意卖萌啊，于是莫小清又补充，“为了帮你，牺牲很大啊。”
饼干一笑，“这次欠她个大人情，以后有得还了。”
莫小清眨了眨眼睛，“她那么漂亮，你们之间就没点什么……嘻嘻，你看她对你多好！”
饼干也看她一眼，“那吴非凡长得也不错，而且跟你关系也很好的样子。”
“什么啊，才没有跟他关系好呢！”
“哦？那就不要随便给人家抱！”
“……”莫小清睁大眼睛瞪他，“你是007吗！”
好吧，原来当饼干同学怀着期待的心情跨进莫小清的学校大门，准备给她一个大大惊喜的时候，恰好看到正跟在一群人后面走向食堂的莫小清。饼干当然看出自己女友身边那位男生好像有点意图不轨，正思索该怎么让自己这正牌男友登场得帅气一点的时候，却又发生了“吴非凡双臂救佳人”这简直让人不能忍的一幕。本想立刻上前的饼干停下脚步，略一思索之后开始给在这间学校念书几个朋友拨电话。他要小小的戏弄一下那位搞不清楚状况的男生。
运气相当不错的是，有位同学恰好有空而且还是位美女，不过她答应帮忙的条件是饼干要代替她们班临时来不了的选手，去打一场篮球友谊赛。
“这样都能被你看到，也太巧了吧。”莫小清懊恼地叹口气，然后又嘟起嘴，“可是你就眼睁睁看我落入魔爪都不救我，太过分了吧！”
“魔爪？我还以为被人追求感觉不错，挺享受呢？”
“你去死吧！”
两人谈谈说说，已走到校园外面。莫小清的学校位于市内，虽不是繁华的市中心，出了门却也是车水马龙。沿长街走到尽头，圆形小广场的正中竖起挂满装饰的圣诞树，万千彩灯映着城市的万家灯火，温暖明亮如同梦境。
莫小清拉着饼干的手，隔着毛线手套仍可感受到他手心传来的热度。她扬起头，望被灯火映得发亮的夜空，望闪烁在眼前的无尽灯火，这个本以为会寂寞孤单的平安夜，却仿佛上苍听到她的祷告般的，因身边人的降临变得如此温暖。
“送你的，圣诞礼物。”饼干从背包里掏啊掏的，拎出一只布偶，系着淡粉色蝴蝶结的小熊憨态可掬，望去有些眼熟。
“啊，这是上次娃娃机里那个？”
“娃娃机我实在没办法，就去买了个差不多的，好像比那款稍大些，不过很像吧？”
莫小清没有说话，她把小熊抱在怀里，垂头细细端详，看着看着就觉得眼眶有点发潮了。他这样细心，细心得简直让人心疼起来了。那时她只是想为难他罢了，虽然小熊真的很可爱她真的很喜欢，可是满城市去找一款相似的熊布偶，对于整日忙得脚不沾地的饼干来说该是浪费多少时间精力的事。太奢侈，这礼物实在太奢侈了……
仿佛看出莫小清的心思，饼干在一旁悠悠说道，“我们约好的，我抓到了你就嫁给我，此等大事岂能马虎。”
哈？=0=
“又、又不是你抓来的，不算的。”莫小清脸上一红，又一转念，“不对啊！谁答应过你了？胡说八道！”
而饼干已经忍不住笑弯了腰。
“对了，还没问你，你不是说晚上有考试吗，你来了考试怎么办？明天也有考试对吧？”
“嗯，明天10点，我坐早班火车回去没问题。今晚那个，我问老师可不可以过两天跟着二班考，老师同意了。”
“……”
他说的轻描淡写，莫小清却知道改期考试并不容易，也不知他下了多少功夫，“其实很快就能天天见面了，不用这么麻烦的啊。还有小熊也是，可以下次再送的嘛，干嘛在临考的时候浪费时间去买这个。现在你应该全力准备考研才对啊……”
饼干沉默了一下，拉着莫小清走到一个相对僻静的地方，避开圣诞树四周那些观赏和照相的情侣，然后回头远远望着圣诞树尖端的小星星，“还记得你给我讲过，上一段失恋的经历吗？”
“嗯？”
“从那时我就决定，如果我们能在一起，对你来说每一个重要的日子，我都尽量不要缺席。”
“……”
顺着他的目光，莫小清也望向圣诞树树顶那颗闪着光芒的金色小星星，可是视线越来越模糊，眼前所有的光点被水汽氤氲着，在眼底闪成一片光的世界。
她以为这就是命中注定，两任男友都是有目标有理想的大忙人。她知道这样的男生会有前途，告诫自己不要耍小性子重蹈覆辙。可是原来，真的不一样。
饼干也许并不比付明磊更优秀，亦并不比其他千千万万的男生优秀，但是这世界上最为她着想，最懂得她心底愿望，并且肯为她努力把愿望变成现实的男生，竟然真的让她遇到，竟然真的，就站在她的面前。
她抬头努力想把饼干看清楚，泪水却不争气地扑簌滑落，她只好又低下头去擦眼泪，声音已哽咽，“你看，我不知道你来，都没为你准备礼物。”
饼干温柔地搂住她，认真地用他始终温暖的手指帮她拭去泪痕，“没关系，我现在最想要的礼物，只有这个而已。”
他轻俯下身，把他的唇，印在莫小清尚自因哭泣而颤抖的双唇上。
这是个冬天寒冷却少雨水的城市，平安夜下雪的记录几乎没有，曾被陈莹吐槽说这是个不会发生奇迹的城市。但是在这样一个无雪的圣诞前夜，莫小清忽然觉得，她一定已经看到了最最令人目眩的奇迹。
番外：情人节
一晃两个月过去，如同当初梦想的一样，莫小清和饼干度过了一个充满甜蜜的寒假。
虽然饼干仍然要打工，师兄的公司也趁机给饼干排了不少活儿，但寒假毕竟是寒假，约会的机会一大把，单是两人重又生活在同一个城市就足够让人开心了。
如今寒假临近结尾，莫小清迎来了人生中第一个有恋人的情人节。
在这个寒假里，无论是滑雪场还是天文台，游乐园还是水族馆，凡是情侣约会能去的地方几乎都被他们去了个遍，于是情人节当天两人决定还是回归本源：看电影去。
说到情人节，无非是巧克力与玫瑰花，烛光餐厅和电影院，外人看来是千篇一律，当事人却能乐在其中。虽然表姐彭絮事前还蛮担心莫小清会不会在这特殊的日子被饼干拐进宾馆什么的，但莫小清知道那纯粹是瞎担心，饼干暂时还没有那个胆子=0=
电影很是对得起情人节这档期，走的是温馨浪漫路线，那剧情甜蜜的，让莫小清一颗少女心差点化作一汪春水。
“啊……最后HE太美好了！”从电影院出来的莫小清还沉浸在电影里，她左手被饼干牵着，右手举着一支玫瑰花，和饼干相依相偎，亲密自然的与身边无数情侣并无二致。
精明的商家在电影院出口不远处发着传单，莫小清接过一看，似乎是附近餐厅的打折促销，只略扫了两眼便扔进垃圾桶。倒是发给饼干的那张被他捏在了手里，没有扔掉。
“等我一下，去洗手间。”莫小清把手里的玫瑰花和肩上的背包一股脑塞到饼干手上。
“嗯。”
这家电影院坐落在大型商场的顶层，楼下全是商铺和餐厅，结构非常复杂，洗手间要从安全门出去经过空荡荡的楼梯间，再拐上几个弯才能找到。饼干站在楼梯间里，把莫小清的包背在自己肩上，再把玫瑰花□背包侧袋里，最后将一直拿在手里的那张餐厅宣传单摊平，对折，再对折……
等到莫小清从洗手间回来的时候，一架纸飞机已经被饼干捏在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