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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跟各位为难,但问题是现在的中阴身,一定是被什么东西冲撞了,因为经中描写的中阴那个过程是很恐怖的,会经历七七四十九天,在这期间,会看到类似熊头人身白色的女神,手持人尸做棒,或端着一碗充满血液的脑盖碗,诸如此类,总之都是好惊的。中阴身一旦散了,就变做什么“垢”,不烧掉它,还会害死别人。
然而明叔对此事也是一知半解,他虽然整天翻看那本轮回宗古经,但都是看一些有关冰川水晶尸的内容,对于别的部分,都是一带而过,而且经书中,对于中阴身的介绍并不甚详。
我低头查看铁棒喇嘛的情况,发觉喇嘛眼皮上,似乎暴起了数条黑色的血管,于是翻开他的眼皮,只见眼睛上布满了许多黑丝,就像是缺少睡眠眼睛里会出现红丝,但他的眼睛里的血丝,都是黑色的。再仔细观看,发现眼睛里的黑丝延伸到了脸部,如同皮下的血管和神经都变做了黑色,脉络纵横,直到手臂。
众人看了喇嘛的情形,都不由得直冒冷汗,什么东西这么厉害?此刻铁棒喇嘛人事不省,不可能告诉我们该怎么对付这种情况。
目前在我们这些人中,似乎也只有Shirley 杨可能了解一些密宗的事情,但是一问之下,Shirley 杨也并不清楚该如何解救。中阴身是密宗不传的秘要,只有锡金的少数几位僧人掌握着其中真正的奥秘,只怕铁棒喇嘛即使神智清醒,也不一定能有解决的办法。
我心中焦急,难道咱们真就眼睁睁看着铁棒喇嘛死掉?他可是为了帮助咱们才不远千里而来的,他要是有什么意外……还不如让我替他死。
Shirley 杨对我说:“老胡,你先别着急,说不定阿香可以帮助咱们。我想阿香很可能具有本能的眼睛,让她看看喇嘛身体内的情况,或许能找到办法。”
前两天在路上,铁棒喇嘛就跟我们说过,阿香这个小姑娘,拥有一双“本能的眼睛”。在密宗中,喇嘛们认为,眼睛可以分为六种境界,第一种是人类普通的眼睛,指视力正常的凡人。第二种眼睛就称做“本目”,本能的双眼。那是一种有着野生动物般敏锐直觉的眼睛,由于没有受到世俗的污染,比人类的视力范围要大许多,这种范围不是指视力的纵深度,而是能捕捉到一些正常人看不到的东西。其次是“天目”,能看到两界众生过去未来多生多世的情形。第四种称做“法目”,例如菩萨和阿罗汉的眼睛,可以明见数百劫前后之事。第五是“圣眼”,可以明见数百万劫前后之事。最高境界为“佛眼”,无边无际,可以明见彻始彻终的永恒。
我经Shirley 杨这一提醒,才想到也许只有阿香是棵救命稻草了,当下便拿出我那副和蔼可亲的解放军叔叔的表情来,和颜悦色地请阿香帮忙看看,铁棒喇嘛究竟是怎么了。
阿香躲在明叔身后说:“我只能看到一个血淋淋的人影,看样子好像是阿东,被一些黑色的东西,缠在喇嘛师傅的身上,右手那里缠得最密集。”阿香最多只能看到这些,而且看得久了就会头疼不止,再不敢多看。
我撇了撇嘴,这算什么?什么黑色的东西?等于是什么都没说,但又不能强迫阿香,只好扭头找Shirley 杨商量对策。Shirley 杨撩开铁棒喇嘛的衣袖,看了看他的右手,对我说道:“刚才在看喜马拉雅野人皮毛的时候,喇嘛大师的手指,被皮毛中的一根硬刺扎到了。当时咱们都未曾留意,难道这根本不是中阴身作怪,而是那张皮毛有问题?”
我闻言觉得更是奇怪,蹲下身去看铁棒喇嘛的手指,中指果然破了一个小孔,但没有流血,急忙对胖子说:“快进屋把皮毛拿出来烧掉,那张皮有古怪。”
胖子风风火火地跑进我们的房间,一转身又跑了出来:“没了,刚刚明明是在房间里的,还能自己长腿跑了不成?只剩下几缕野人的黑毛……”
众人相顾失色,我对Shirley 杨说:“可能咱们都走眼了,那根本不是喜马拉雅野人皮,而是一具发生尸变的僵尸的皮,说不定就是那个葡萄牙神父的。不过既然是黑凶的皮毛,咱们可能还有一线机会能救活喇嘛。”
自古以来摸金校尉们面临的首要课题,便是怎么对付僵尸和尸毒。不过我们还从没遇到过僵尸,但在离开北京之前,我和大金牙同算命的陈瞎子,在包子铺中一番彻谈,瞎子说了许多我罕见罕闻的事物,例如黑驴蹄子有若干种用途……
陈瞎子虽然常说大话,但有些内容也并非空穴来风。临时抱佛脚,也只好搏上一搏了。我们的那几只黑驴蹄子,还是去黑风口倒斗的时候,由燕子找来的。屯子里驴很多,当时一共准备了八只,后来随用随丢,始终没再补充过,从云南回来,丢了七个,只有北京家里还留下一个备用的,这次也被胖子携带西来。
胖子从行李中翻了半天,才将黑驴蹄子找出来,交到我手中。我用手掂了两掂,管不管用,毫无把握,姑且一试,如果不成,那就是天意了。
我正要动手,却被Shirley 杨挡下:“你又想让活人吃黑驴蹄子?绝对不行,这样会出人命的,必须对喇嘛师傅采取有效的医疗措施。”
我对Shirley 杨说:“这古格遗迹附近八百里,你能找出个牧民来都算奇迹了,又到哪去找医生?我这法子虽土,却也有它的来历,而且绝不是让喇嘛阿克把黑驴蹄子吃到嘴里。现在救人要紧,来不及仔细对你说了,如果不将那具黑凶的皮毛尽快除掉,不仅铁棒喇嘛的命保不住,而且人还会越死越多。”
我最后这一句话,使众人都哑口无言,气氛顿时又紧张起来,也不知是谁发现了情况,惊呼一声,让众人看喇嘛的脸。废弃的古堡外,早已不再下雨,但沉闷的雷声隆隆作响,始终不断。石屋中的火堆,由于一直没人往里面添加干牛粪,已经即将熄灭,暗淡的火光照在铁棒喇嘛脸上,众人一看之下,都倒吸了一口冷气,铁棒喇嘛身体发僵,脸上长出了一层极细的黑色绒毛。
这原本好端端的活人,此刻却像要发生尸变的僵尸一般。
我对众人说道:“都别慌,这只是尸筋,要救人还来得及。你们快点燃一个小一些的火堆……还要一碗清水,一根至少二十厘米以上的麦管,越快越好。”
明叔也知道这铁棒喇嘛是紧要人物,有他在,许多古藏俗方面的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又兼精通藏药医理,得他相助,到喀拉米尔找龙顶上的九层妖楼,就可以事半功倍,于公于私,都不能不救,当下便带着彼得黄和韩淑娜帮手救人。
我检视铁棒喇嘛右手的手掌,这里的情况最为严重,淤肿至肘,手指上那个被扎破的小孔,已经大如豌豆,半只手臂尽为黑紫,用手轻轻一按,皮肤下如同都是稀泥,是从内而外地开始溃烂。
看铁棒喇嘛的情形,正是危在旦夕,我紧紧握着手中的黑驴蹄子,心中一直在想,如果再多有几只就好了,一只黑驴蹄子,实在是太少了。刚才虽然对众人说救喇嘛还来得及,但现在看来,十分之一的把握都没有,但如果什么都不做,也只有眼睁睁看着他慢慢死去……
我正在心中权衡利弊,甚至有些犹豫不决之时,Shirley 杨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都准备好了,不过这青藏高原上哪里找得到什么麦管,向导扎西把他的铜烟袋管拆了下来,你看看合适用吗?”
我从Shirley 杨手中接过一看,是水烟袋的铜管,细长中空,刚好合用。我把铁棒喇嘛搬到他们刚刚点燃的小火堆旁,将那一大碗清水倒去一半,剩下的放在喇嘛右手下边,随后取出伞兵刀,将又老又硬的黑驴蹄子切下一小片。
众人都围在火堆旁,关切地注视着我的一举一动,Shirley 杨问我道:“你还是想让喇嘛师傅吃黑驴蹄子?这东西吃下去会出人命的,就算是切成小块也不能吃。”
胖子也表示怀疑,说道:“胡司令,喇嘛大叔还没断气,你真要拿他当成大粽子来对付不成?”
明叔也问:“黑驴蹄子可以治病?点解?”
我一嘬牙花子,对围观的几个人说:“同志们不要七嘴八舌地捣乱好不好?这世上一物克一物,这是造化之理使然,铁棒喇嘛当然不是僵尸,但他现在的状况似乎是被尸气所缠,只有用黑驴蹄子烧浓烟,向疮口熏燎,才会有救。你们倘若有别的办法,就赶紧说出来,要是没有,就别耽误我救人。”
Shirley 杨和胖子、明叔等人觉得莫名其妙,异口同声地奇道:“用烟熏?”
我不再同他们争论,先从火堆中拨出一小块烧得正旺的干牛粪,再把一小片黑驴蹄子与之放在一起烘烧,那黑驴蹄子遇火,果然立刻冒出不少青烟。说来却也怪了,这烟非黑非白,轻轻缭绕,烟雾在火堆上渐渐升腾,除了有一种古怪的烂树叶子味,并无特别的气味,熏得人眼泪直流。
我挥了挥手,让大伙都向后退上几步,别围得这么紧,以免被烟熏坏了眼睛,随后把铁棒喇嘛右手的中指浸泡在清水中,使破孔边缘的脓血化开。
我突然想到,人的中指属心,如果尸气缠住心脉,那就算是把八仙中张果老的黑驴蹄子搞来,怕是也救不了喇嘛的命。
又添加了一小片黑驴蹄子,看看烟雾渐聚,我便将黄铜烟管叼在嘴里,把烧出来的烟向喇嘛手指的创口吹去。不到半分钟,就见那指尖的破孔中有清水一滴一滴地流出,足足流了一碗有余。我见果有奇效,心里一高兴,乱了呼吸的节奏,口中叼着烟管一吸气,立刻吸进了一大口烟雾,呛得我鼻涕眼泪全流了出来,直感觉胸腔内说不出的恶心,头脑中天旋地转,于是赶紧将烟管交给胖子,让他暂时来代替我。
我到门外大吐了一阵,呼吸了几大口雨后的空气,这才觉得略有好转,等我回到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