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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不幸,这样的事太多了,”罗说,“我们不会花很多时间查这些案子。解剖有什么发现?”
“没发现特殊情况。”劳瑞说。
“在你看来,你那位朋友斯特普尔顿大夫知不知道这些团伙有多么危险?”探长问道,“我有一种感觉,他是踩着刀尖走路。”
“我对他了解不太多。”劳瑞说道,“他不是纽约人,是从中西部来的。”
“呃,呃,我想我最好和他谈谈都市生活的种种现实,而且早谈比晚谈好。他没准混不长的。”
“别那么说。”劳瑞说。
“你对他的兴趣不光是专业上的?”探长问。
“我们现在不谈这类的事,”劳瑞说道,“不过答案是否定的。”
“别生气,”罗说道,“我只是想摸清情况。”他站了起来,“不管怎么说吧,我得帮帮那家伙,听上去他似乎需要帮忙了。”
“多谢了,罗,”劳瑞说着,也站了起来,再一次拥抱探长。“我让他给你打电话。”
“行。”探长说。
探长离开劳瑞的办公室,乘电梯来到一楼。走过通讯区的时候,他停下来,去看望长期派驻医学检查官办公处的默菲警官。两人聊了一阵扬基队和梅茨队在即将来临的棒球赛季中的前景,罗索性坐了下来,双脚搭在警官办公桌的角上。
“你说说,默菲,”罗说道。“你对那个新来的杰克·斯特普尔顿人夫印象如何?”
杰克逃离药房之后,顺着小巷跑过去,又跑了四条街,才停下来。这时,他累得气都喘不过来了。就在他呼呼呼哧喘气的当儿,他听到警笛声此起彼伏,响成一片。他估计警察正在赶往那家药房。他盼望着斯拉姆也和自己一样逃出来了。
杰克朝前走去,呼吸和脉搏渐渐恢复到正常状态。他依旧在发抖。药店里的经历和公园里的险情一样弄得他身心交瘁,尽管药店的一幕只有几秒钟。明白自己又一次险些遭到暗算,他不禁感到心都凉了。
又一阵警笛声这时也加入了正常的都市的喧闹,杰克不清楚自己是不是应该返回出事地点,和警察谈谈,也许还可以帮上忙,要是有人中弹的话。但他又想起了华伦的警告:不要和警方谈论帮派内部的事。说到底,华伦没说错,杰克需要他的保护。杰克感到,要不是斯拉姆在场,他肯定已经送命了。
杰克打了一个哆嗦。就在不算太久的过去,他还毫不在乎自己的死活。可眼下,两度接近死神,他的感觉就不一样了。他想活下去,这个念头向他提出了问题,“黑桃王”为什么想他死。是谁在付钱给他们?难道他们认为杰克知道了一些他不应该知道的事,或者仅仅是因为他对曼哈顿总院连连发生传染病所产生的怀疑。
杰克没有这些问题的答案,然而这第二次未遂谋杀使他越发相信自己的怀疑是正确的。他现在只需要证明它们。
杰克思绪万千,不知不觉中发现自己又走到一家药房的门口。和前一家相比,这家药房很小,属于只有街坊邻居才经常光顾的那一类。杰克走了进去,朝那位自己开业的药剂师走去。那人的名牌上写得挺简单,“赫尔曼”。
“你们有没有金刚乙胺?”杰克问道。
“我上次盘存都还有,”赫尔曼微笑着说,“可那种药是要处方的。”
“我是医生,”杰克说,“我需要一剂。”
“能不能让我看看什么证明?”赫尔曼问道。
杰克拿出自己的纽约州行医执照。
“你需要多少?”
“至少够用几个星期的,”杰克说道,“你给我五十片好了。我买东西经常算错帐。”
“行啊,”赫尔曼说着,在柜台后边忙活开了。
“得多少时间?”杰克问道。
“数到五十得多少时间?”赫尔曼反问。
“我去过前边一家药店,他们告诉我需要二十分钟。”杰克说。
“那是一家连锁店,对不对?”赫尔曼问。
杰克点了点头。
“那些连锁店不大在乎小生意,”赫尔曼说,“这是一种犯罪。就凭他们那些个劣质服务,他们还一个劲地抢我们小本经营的生意。真气死我了。”
杰克点点头。他很清楚这种滋味。这些日子医药行业根本就没有纯洁的圣土了。
赫尔曼拿着一个装满桔黄色药片的小塑料瓶从柜台后边走出来,砰地一声将药瓶扔在收银机边。“是你用吗?”他问。
杰克又点了点头。
赫尔曼呱啦呱啦地罗列了一连串副作用以及禁忌什么的。杰克都记住了。杰克付了药钱,又问赫尔曼要一杯水。赫尔曼用一个小纸杯盛水,递给杰克。杰克服了一片药。
“欢迎再次光临。”杰克离开药店的时候,赫尔曼说。
有了金刚乙胺抗病毒素在体内起作用,杰克认定现在应该去看望供给中心的格洛瑞亚·赫南德斯了。
杰克走到街上,叫了一辆出租汽车。一开始,司机不愿意去哈莱姆区,在杰克提醒他前排座位背后贴着的规则之后,他还是同意了。
杰克靠在座位上,出租车向北驶去,绕过中央公园,经圣尼古拉大道离开市区。他望着窗外,哈莱姆区已经变了,主要居民由非洲裔变成了拉丁美洲人,结果所有的招牌、标志用的都是西班牙语。
出租车将杰克送到了目的地,他付了车钱,踏上一条人来人往的街道。进门之前,杰克抬头看了看这幢大楼。以前它还算是单个小家庭引以为荣的安身之所,周围环境也很不错。而今这幢楼早已成了明日黄花,和杰克自己住的地方倒是蛮像的。
有几个人好奇地看着杰克登上棕色的石阶,走进门厅。黑白马赛克地面少了好些瓷砖。
一排歪歪斜斜的信箱上的名字表明赫南德斯一家住在三楼。杰克摁了摁公寓的门铃,虽说他感觉门铃已经不起作用了。接着,他推了一下内门。果然和他住的那幢楼房一样,门上的锁早就裂开了,而且从来没有修理过。
杰克顺着楼梯爬上三楼,敲了敲赫南德斯的房门。没有人应声,他又敲了一下,只是敲得更重了。他终于听到一个孩子的声音在问、谁在敲门。杰克大声说,他是一位医生,想和格洛瑞亚·赫南德斯谈谈。
杰克听到门里边有一番简短的低声商量,接着门打开了一条链锁的缝隙。杰克看到了两张面孔。上边一张是个中年妇女,一头染过的金发乱蓬蓬的,深陷的眼睛发红,周围有一道道的黑影。她穿着一件绗过的浴衣,不时咳嗽两声。嘴唇上还有一点淡淡的紫色痕迹。
…qī…下边是一个可爱的孩子,十岁左右,杰克分不清是男孩还是女孩。那孩子的头发乌黑,从前额笔直地梳到后边直到肩头。
…shu…“您是赫南德斯太太?”杰克问金发女人。
…wang…直到杰克亮出他的医学检查官徽章,并且说明自己刚从曼哈顿总院凯西·迈克拜恩办公室来,赫南德斯太太才打开房门,请他进去。
这套公寓很狭小,堆满了东西.尽管主人用了一些鲜艳的颜色和西班牙语的电影海报来装饰屋子。格洛瑞亚随即坐回到长椅上,杰克刚才敲门的时候,她显然正在长椅上休息。她拉过一张毯子,围在脖子上,还是不住地发抖。
“太不幸了,您病得这么厉害。”杰克说。
“真是可怕,”格洛瑞亚说道。她讲英语,杰克松了一口气。他的西班牙语忘得差不多了。
“我不是存心打搅您,”杰克悦道,“可您知道,你们科里的人最近接二连三地染上了重病。”
格洛瑞亚睁大了眼睛。“我得的是流感,不是吗?”她惊恐地问。
“这是确定无疑的,”杰克说道。“凯瑟琳·穆勒、马利姬·罗佩兹、卡尔门·查维治,还有伊摩根·菲尔伯森,他们的病全都和你不一样,这是肯定的。”
“感谢上帝,”格洛瑞亚用右手食指划了一个十字,“愿他们的灵魂安息。”
“我担心的是,”杰克继续说道,“昨天晚上矫形科有个病人名叫克文·卡彭特,他可能得了一种和你相似的病。这个名字你想得起来吗?你和他有没有任何接触?”
“没有,”格洛瑞亚说道,“我是在供给中心上班。”
“这我知道。”杰克说,“我刚才提到的几位不幸的女士也是这样。可每一次都有一名患者得的病和她们几位的一样。这里边肯定有联系,我希望你能帮我分析一下是怎么回事。”
格洛瑞亚一脸迷惑的神色。她转向她的孩子,她管那孩子叫“胡安”。胡安流利地说起了西班牙语。杰克猜到他是在替自己翻译;格洛瑞亚不大明白他在说什么。
胡安说话的当儿。格洛瑞亚连连点头,说了好几个“是”。可是胡安刚一说完,格洛瑞亚便抬起眼睛看着杰克,摇摇头,说:“不!”
“不”?杰克一连听了这么多个“是”,没料到会听到这样干脆的一个“不”。
“没有联系,”格洛瑞亚说道,“我们看不到病人。”
“你从来没去过病人住的那几个楼层?”杰克问道。
“没去过。”格洛瑞亚说。
杰克的头脑急速活动起来。他竭力考虑下一步问什么。末了,他说道:“你昨天晚上有没有什么与平常不同的工作?”
格洛瑞亚饿了耸肩,还是说没有。
“你还记得你干了些什么活吗?”杰克问。“尽量让我了解你上班的情况。”
格洛瑞亚正要开口,可这番努力却引起一阵猛烈的咳嗽。杰克正打算上前替她捶捶背,但她抬起一只手,示意她没事。胡安为她端来一杯水,她几口就喝干了。
她又可以说话了,开始尽力回忆昨晚她做过的所有事情。格洛瑞亚描述着自己的工作职责,杰克绞尽脑汁地分析着她的工作是否会与卡彭特的病毒有联系。然而,他一无所获。格洛瑞亚始终说她整个当班期间都没有离开过供给中心。
杰克再也想不起还有什么问题了,他问,如果他想起什么其他的事情,是下是可以给她打电话。她同意了。接着,杰克坚持要她给总医院的齐默曼大夫打电话,让她了解她病得有多重。
“她有什么办法?”格洛瑞亚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