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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傅一皱眉,道:“什么人这么放肆?”半撩开轿帘一看,却是个青衫书生,风神如玉,眉梢眼角似笑非笑,却有几分煞气,几分邪气。
苗傅微微一愣,这青衫书生容颜俊秀,似有几分面熟,一时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当下不敢大意,走下轿子,道:“你是何人?”
顾惜朝微微一笑,道:“请苗大人再走近几步。”
苗傅不由一怔,但顾惜朝眼中却无敌意,依言走近两步,顾惜朝右手一张,苗傅大惊,立即跪在地上。“你是——”
顾惜朝笑道:“此地不是说话之处,前面不是苗大人的府上吗?还是到那里一叙吧。”
苗傅忙退至一边,道:“请。”
顾惜朝却不坐,左右四顾,笑道:“这里不够安静,可否换个地方?”
苗傅一愣,陪笑道:“当然,那么请到……”
顾惜朝截断他的话头,道:“昨日你跟你那好兄弟刘正彦宾秉烛夜谈的密室不就很好吗,就到那里如何?”
苗傅如同五雷轰顶,只吓得魂飞魄散,腿一软,跪下道:“宁王饶命!……”
顾惜朝拈起花瓶里一枝桃花,笑道:“你当是皇上让我来查办你跟刘正彦密谋造反的事?如果是皇上的意思,你现在恐怕早已人头落地了,还能在这儿跟我跪地求饶?”
苗傅抬起头,脑子里还是一片空白,愣愣地望着顾惜朝。
顾惜朝把花瓣一片片地从花枝上扯下来,笑道:“光凭你们两个想谋反?你们也未免太不自量力了。你们有多少兵权?你们又斗得过皇上?就算你逼宫逼到他面前,就算你有十万大军在他面前,先掉脑袋的还是你们!”笑容一敛,眼光中阴冷如剑,冷冷道,“蠢材!真是一群白痴,赵佚如此聪明之人,怎么会用你们这堆蠢材!他当真是想亡国亡得越快越好?”
苗傅感觉到顾惜朝身上杀气越来越浓,吓得语无伦次地道:“下官……下官愚昧……”
顾惜朝叱道:“够了!这些废话少说为妙!”忽然间脸色已如常,笑道,“起来吧,去,将你那刘正彦刘兄弟请来。你们不是要谋反吗?你们不是想要兵力吗?我帮你们。”
苗傅战战兢兢地站起来,命人去请刘正彦。顾惜朝淡淡一笑,道:“你们在宫中不是安插了不少眼线吗?不是说皇上病了吗?说来听听,皇上究竟得的是什么病?”
苗傅道:“说来奇怪,皇上这病也是突如其来。也不曾召过御医,臣子们想要见,都被皇后拦住了,说皇上病得不轻,不想见人。”
顾惜朝一皱眉,道:“不曾召过御医?”
苗傅道:“不错,也没有用过什么药。”
顾惜朝沉吟道:“那,皇上病之前,宫中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苗傅道:“本来也谈不上什么事……据一个小太监所言,一夜里,皇上连连呕血……然后就是传出皇上病了的消息了。奇怪的是,皇上却不请御医,那可不是小病哪。”
顾惜朝沉思片刻,转头问道:“你们想谋反,是不是也因为知道皇上病重?”
苗傅道:“皇上对国事不甚在意,任官吏们胡作非为,朝廷上下均有怨言……”
顾惜朝挥挥手,不耐烦地道:“停停停!我说过不要说这些废话!这国事有什么在意的?现在国力薄弱,哪里经得起金人来袭?偏安一方的小朝廷,根本就不是他想要的,恐怕早也心灰了……”猛然住口,暗想我对这些人说这些干什么?便道,“好了,你们那些原因我也没兴趣听,你只说说,你们打算如何做便是了。”眼中寒光一闪,道,“若是对我有半点隐瞒,我的剑可是没长眼睛的。”
苗傅虽然对顾惜朝只是偶尔瞟到过一眼,但朝堂上对他的传闻也是不少,当然也知道顾惜朝的佩剑是大内秘藏的湛卢。暗自打了个激灵,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下官哪敢有丝毫隐瞒,
一灯如萤火,在倏忽跳动。
顾惜朝的脸,被映得一时明,一时暗。明时如谪仙入尘,暗时却又似地府修罗。
“郭神医,你还考虑什么呢?我只是要问你这一件事,而我问这件事的目的,你当然是心知肚明的。”
郭离抬起头,在幽暗闪烁的灯光下,他本来就下垂的眉毛更显得愁苦:“即使你办得到,对我而言又有什么意义?”
顾惜朝摇摇头,道:“恕我直言,就是因为你这种畏手畏脚的模样,才让当年的唐灵离你而去。”
郭离失神地道:“她跟我成亲,本来是奉了唐门老太君的命令,不得不为之。她找到了比我好一千倍的男人,我……”
顾惜朝一声冷笑,道:“好一万倍又怎么样?死人能好过你吗?你不试试,怎么知道?”靠近郭离一点,低声笑道,“反正对你而言,也没什么损失。我只是问你一件事,如此而已。你只要回答我就行了,然后,你只管继续在扬州过你的冶游日子。唐灵就算不肯回你身边又怎么样,你至少可以看着那个夺走她的人死,是不是?”
郭离还是那一副优柔模样,顾惜朝摇头叹息道:“郭离啊郭离,枉你是一代神医,为人处事却是如此拖泥带水!唐灵离开你,真是不亏!她哪是找了个丈夫?根本是找了条软皮蛇!换谁是她,怕都要跟人走!”
郭离浑身一颤,顾惜朝这句话刺中了他的要害。怒道:“你……”
顾惜朝有趣地眨眨眼,笑道:“你还会发脾气?那还好,总还不是无药可救。郭神医,我已经跟你费了这么多口舌了,你究竟是答还是不答?”
郭离注视着他,最后慢慢道:“你的胆子真是不小。吃了那么多苦头,你还是张狂得不知天高地厚。”
顾惜朝笑道:“好,我这次,就把天掀翻给你看!天在头顶上?我偏要它塌下来!”
走出粉腻脂香的拥翠楼,顾惜朝长长吸了一口气。那脂粉香气让他好生难受,仿佛又回到了当年……使劲摇摇头,我不能再想,不能再想。
顾惜朝回望了,宫殿在红色高墙上露出一角。前日来拥翠楼寻郭离,人未寻着,却听到苗傅与刘正彦相约在这此狎妓,酒醉误事,露了两句口风。顾惜朝接连听了两日他们在府中密室的谈话,心中有数,本来打算以唐灵为突破口来与赵佚斗上一场,上天垂怜,却有了个更有把握的机会。
顾惜朝唇角泛起一丝阴冷的笑意,苗傅,刘正彦,这两个不自量力的蠢材,若非有我,你们自是一个死字。不过,有了我,你们最后,还是逃不过一个死字。
所以,我讨厌蠢人。
顾惜朝从怀中摸出那只佩裳所赠金盒,脸上又浮起那抹淡淡的笑意。似天真,却带着几分阴冷,以及弥漫的莫测高深的感觉。
6
唐灵和佩裳相对而坐,正在弈棋。一局黑白子,变化无穷。
佩裳道:“灵姐,你今夜睡吧,我来陪皇上。你已经熬了两三个月了,再熬下去你人都会垮了。”
唐灵把一枚白子轻轻放了下去,苦笑道:“我怎么睡得着?可恨那些将领,趁皇上病重便在策划谋反,我明明知道,如今却根本无法分身,一刻也不能离开皇上身边。否则,我一刀一个杀了,我看他们还怎么谋反。”
佩裳浓密的睫毛轻轻一颤,道:“皇上还得休养多久?”
唐灵道:“那得看他自己了。”长袖一拂,把棋局拂乱,苦笑道,“别下了,我头都快炸了。”侧耳一听,笑道,“甫儿来了。”
一个五六岁的小孩跑了过来,生得白白胖胖,十分可爱。佩裳将孩子抱起来,笑道:“甫儿越来越乖了。”又道,“灵姐,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让甫儿学武?强身健体也好啊。”
唐灵叹道:“皇上一个还不够?苦练玄天七音,明知道那是极易走火入魔的奇功,他还是练了。如今,也实在是报应。练玄天之音之人,绝不能动真情,十年前一株疗愁救了他,若非如此,我怎会苦苦种这一生只能有一日花开的疗愁。”苦笑道,“天可怜见,终于有一株,在今日开花了。再等下去,我会发疯的。”
佩裳笑道:“灵姐,你就差用自己的心血去浇那些花了。”
唐灵道:“你又何尝不是一样,用自己心血去养你那只碧蚕。说实话,我现在看到都觉得毛毛的。”忽然想起一事,便问道,“碧蚕蛊究竟何解?我一直认为,杀了滴下心血之人,再杀了蛊虫,便可解蛊。”
佩裳一笑,如花绽放。“灵姐,这次我可要卖个关子了。”
唐灵又气又笑,道:“你何时也这么顽皮起来了,这是卖关子的时候吗?”
佩裳娇笑道:“灵姐莫生气,佩裳告诉你便是了。”回身取了两只金盒,打开一只,便是那只碧蚕。拿着另一只金盒,却不打开,笑道,“灵姐,你猜猜,这一只金盒里面是什么?”
唐灵失口而呼:“你竟然养出了一对碧蚕?!”急道,“你不是在入宫之时发过毒誓,若背叛皇上,便被百毒反噬?佩裳,你疯了!皇上知道了会要你的命的!”
佩裳的容颜,淡定如水。“灵姐,我告诉你一件事。”
唐灵道:“什么?”
佩裳站起身,走到回廊边,逗弄笼中的画眉。“我爱上惜朝了。”
唐灵霍地站起:“佩裳,你?!”
佩裳轻声道:“皇上令我下碧蚕蛊,他既是君,也是夫,我不得不从。我也不忍害顾惜朝,所以,我给他留了一条生路。灵姐,我在宫中苦闷,在外面也痛苦,我还不如死了的好。皇上注定不会一心一意爱我,顾惜朝更从来只是利用我,就算应了毒誓,百毒反噬而死,我也不在乎。养蛊之人,以身饲毒,也是常有的事。”
绿衣飘飘,佩裳身上,似有妖异光芒。
唐灵长叹一声,道:“傻丫头,你何苦?”
佩裳望着天空,道:“我现在不确定的只有一件事,就是我的死期是什么时候。”忽然一震,伸出雪白如霜的左掌,一只鲜红的小虫出现在她掌心。大约有围棋子那般大,虫身上还系着一颗小小蜡丸。
佩裳玉指轻拈着那颗蜡丸,唐灵道:“我劝你,还是把这蜡丸交给皇上。你路上遇见宁王,送他神虫,皇上是知道的。我们姐妹一场,我可不想哪天皇上杀了你。”
佩裳无奈一笑:“也罢,我想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