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仁宗道:“晏丞相言之有理,你看派谁当此任?”
“苏舜钦善于记事,可充当此任。”晏殊道。
芳心是事可可四(4)
“那就让苏舜钦去吧。”
“谢皇上。”
仁宗伸伸懒腰:“众爱卿还有何话说?”
众人知道皇帝想退朝,便不再言语。
范仲淹在仁宗的“退朝”声中站起,准备上任睦州知府。
“范公,”晏殊道,“何时起程先告我一声,以便众位朋友相送。”
“谢晏相公,希文明日起程,不劳众位朋友。”
芳心是事可可五(1)
范仲淹到达睦州已是年底。他又不讲排场,一头毛驴、一个书童行了千里,来到睦州,到达时,官服褴褛,路人都认不出他是朝廷命官。
这一日到达严陵祠下,但见人山人海,热闹非凡。范公道:
“李申,快去问问是何事如此热闹。”
书童李申不一会回来:“告老爷,民俗年终祭祀迎神,所以热闹。”
“年祀迎神?知道了,咱俩也凑个热闹吧。”说完下了毛驴,混迹人群之中。
社戏已开,戏子游客交相呼应,那边唱,这边和,甚是好听。
片刻之后,迎神开始,众人齐唱迎神之曲。范公身子前倾,仔细聆听:
暮雨初收,长川静、征帆夜落。
临岛屿、蓼烟疏淡,苇风萧索。
几许渔人飞短艇,尽载灯火归村落。
遣行客、当此念回程,伤漂泊。
范公听到这里道:“李申呀,我去年经过此地,也正好是岁祀迎神,唱的好像不是这首曲子吧?”
“回老爷,去年他们唱的是《祭天神》调,今年所唱好像是《满江红》。”
“你记得去年的词么?”
“回老爷,小的记不得了。”
范公道:“我也没记住——可不知为甚,今日这词我听了一遍就记住了。”
李申道:“那就是说这首词比那首好呗,好词听一遍就能记住,不好的词,背也背不会的。”
这时,众人又唱道:
桐江好,烟漠漠。
波似染,山如削。
绕严陵滩畔,鹭飞鱼跃。
游宦区区成底事,
平生况有云泉约。
归去来、一曲仲宣吟,
从军乐(柳永词《满江红》。)。
“李申呀——”
“大人吩咐。”
“这《满江红》里说得多好,还不快去问问是谁的大作。”
李申过去一阵回来:“大人,都说这迎神曲是新上任的睦州推官柳青天所作。”
“这柳青天是谁?”
路边过来一老者说:“这位是从外地来的吧,不然怎么连柳青天的名都不知道———这柳青天乃景祐元年状元,因得罪权贵贬到睦州为团练推官,为官清正,爱民如子,百姓暗地称他柳青天。”
范仲淹:“原来是柳永,这么说,这推官之职是有点辱没了他。”
又问老者:“为何暗称他柳青天?”
“这你就不知了,柳青天头上还有个官,如果明着叫他柳青天,不是给青天找麻烦吗?”
范仲淹点点头,转念道:“李申呀。”
“老爷!”
“今日无诗不可吧?”
“老爷,如此场面应当赋诗。”说完连忙从驴背上取下笔墨纸砚。
“我不善音律,撰一首绝句送神。”说完提笔写下一首七言绝句:
汉包六合网英豪,一个冥鸿惜羽毛。
世祖功臣三十六,云台争似钓台高。
写完了念两遍:“李申呀,这首诗虽比不得《满江红》,可也不该埋没于书箱之中吧。”
“老爷说的是。”说完捧了笔墨往严陵祠而来,范公拣一处干净墙壁,将绝句题在上面。
“李申,牵驴!”
“老爷,往哪里?”
“我们快到家了,往睦州府里走吧。”
主仆二人当下来到睦州府中。
第二日,范公便坐案升堂,查除贪官,提携清明之人,睦州百姓奔走相告。
“两青天坐睦州,百姓免去柴米忧。”这句民谣很快传到了京城,晏殊向仁宗禀告范仲淹在睦州政绩。
仁宗闻言道:“大才不可小用,小才也不可大用。晏爱卿,你看范仲淹是大才还是小才呀?”
“臣认为是大才。”
“吕爱卿,你认为呢?”
“狗肚鸡肠,越职言事,是为小才!”
二丞相争执未决,范仲淹又一次“越职”上来奏本。奏表中说,江淮灾伤严重,可余杭县令等不上报实情,致使怨声载道,奏言中说柳永自任以来,政绩卓然。
仁宗道:“宫中半日不食,当如何?今江淮如此灾伤,安能不忧?传旨下去,命范仲淹安抚江淮,所至之处,开官仓、放赈灾粮。”
仁宗又道:“既然柳永确能改过,那就让他上任余杭县令吧。”
就这样,柳永任睦州团练推官不到一年就又往余杭而去。临行前,闻说范仲淹调任两浙转运副使,便前来饯行,不想范仲淹接旨后当天就往江苏而去,心里甚觉遗憾:“天香,我柳耆卿能有今日,全仗了范公提携,此恩不知何时才报。”
谢天香道:“闻说范相公言无所避,得罪了许多朝臣,他日你若高升伴驾,应尽量为他遮拦。”
柳永道声说的是,便出了门,两顶花轿将他们抬往余杭。方走不远,闻得人声喧嚷,柳永道:
“何事如此喧哗?”
“报大人,有人拦轿不让前行。”
柳永闻言,连忙下来,但见道边站满了行人,柳永道:
“各位拦我去路,有何贵干?”
“大人,睦州父老乡亲前来为你送行。”
“柳七官人,我们前来送行。”
柳永闻人称柳七官人,顿时心底一颤,循声望去,妓者如云而来,都说柳七官人为官一年,睦州妓者少了官方的欺压,现在众妓家感念恩德,特地前来送行,并请官人留下墨宝。
芳心是事可可五(2)
柳永心中感悟,到轿前征求谢天香的意见,天香道:
“夫君,这一年来,你日夜操劳,从没有走过行首家中,我看你词也不写,只留些官样文字,今日你就为各位姐妹留一首词,臣妾心里高兴。”
这一年来,柳永确实没有做过多少词,在路边琢磨许久道:
“三天不写手生,这一年了,很少作曲子,暂留一阕《如梦令》给各位妹妹。”
一个行首拿过纸笔,柳永接过写道:
郊外绿阴千里,
掩映红裙十队。
惜别语方长,
车马催人速去。
偷泪、偷泪。
哪得分身应你!
柳永写完交给妓家,众人踏歌而行。
柳永不像范仲淹,匆匆上任,而是一路赏花吟月,迤逦前行。遇到景致好处,停留二日,遇到故朋旧友,停留三日,这日子就全花在路上了。
这日到了江州,谢天香道:
“相公,曾闻这江州城里有位姓谢的行首,名玉英,才色第一,你何不去访她一访?”
柳永看着天香,不知如何是好。天香知道他那点心思,便道:“只念夫君为世间多留好词,别无他意。”
柳七闻言,感念天香知遇之情,便听她吩咐,穿了便服,问了住处,去访谢玉英。
轻叩门环,玉英出来迎接,见柳永虽年过四旬,却是人物风雅,举止潇洒,请他进了小小书房。
柳永坐下,环视书房景致,见桌上摆着一册书,书名《乐章集》,打开来看,蝇头细字抄得整齐,并无半点讹误,柳永问道:
“此词从何处而来?”
谢玉英说:“此词乃东京才子柳七官人所做。我最喜爱。他的《乐章集》早就有名,可惜得不到真本,前些日子到钱塘我的好友处玩耍,看见它,仔细抄了,拿来赏读。”
柳七听说是从钱塘而来,惊喜地问道:
“莫不是从游秀处而来?”
谢玉英吃惊地看着他:“官人何以知道我妹的名字?”
柳七不答,转而问道:“大姐,天下词人很多,你为何独爱柳词?”
玉英道:“他描情写景,字字逼真,如《秋思》一篇,‘黯相望,断鸿声里,立尽斜阳。’《秋别》一篇云‘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等诗词,常人不能道出,我每诵其词,不忍释手,只恨不得见其人。”
柳七笑道:“你要见那柳七官人,我就是了。”
谢玉英大惊,忙问他何以来此,柳永便将赴余杭上任路过江州,爱妾让他来访之事讲了一遍。
谢玉英道:“原来是天香妹子,算是还了我的债了。”
柳七忙问天香欠她何债,玉英笑而不答,忙着置酒款待,殷勤留宿。
柳七深解其意,一连住了三天,怕天香怪罪,更怕误了赴任日期,只得和玉英告别。玉英十分眷恋,设下约盟,说也要像谢天香那样谢客二年,然后和柳七官人相随,侍奉箕帚。
柳七道:“赴任不便,若你真有此心,待你从乐籍里除了名字后,我再来接你。”
“天香姐姐人品极好,请官人代我问好。”
柳七临走,拿来纸笔,留下琢磨好的词章《鹊桥仙》,词云:
届征途,携书剑,迢迢匹马东去。
惨离怀,嗟少年易分难聚。
佳人方恁缱绻,便忍分鸳侣。
当媚景,算蜜意幽欢,
尽成轻负。
此际寸肠万绪。
惨愁颜、断魂无语。
和泪眼、片时几番回顾。
伤心脉脉谁诉。但黯然凝伫。
暮烟寒雨,望秦楼何处。
柳永别了谢玉英到江州宿处,见两顶轿子已备好等在路口,心中诧异,问轿夫:
“你们怎么在这里,往哪里去?”
“回大人,夫人让我们在这里等你。”
“夫人呢?”
“夫人来了。”说着话,谢天香提了包袱儿出来。
柳七道:“知我者,夫人也。”
天香问:“那谢玉英人物如何?”
柳七道:“甚好。”
“那玉英可曾有话给我?”
“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