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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小玉苦笑道:“你还是不明白,这不是怕别人议论,是爷的心里不愿意受她一点情,爷是个很尊严的人,他对鲍姨并没有轻视的意思,甚至于还帮她的儿子,弄上了一份功名,但是他绝不会接受一个娼女的恩惠,何况我们还没有到那个困窘的程度。”
浣纱苦着脸道:“那要怎么办呢?”
霍小玉道:“没什么办法,把难题留给爷自己去解决吧,我们别再乱出主意,否则也许又要给他添麻烦了。”
主婢两人凄然相对,苦守了一天,可是李益并没有回来,一夜的煎熬,使霍小玉的病情又加重了一点。
可是她还是勉强地撑着,浣纱因为大夫说过小玉的病是为了先前猛下补剂所误,鲍十一娘要负一半责任,她也要负一半责任,也只能忧急在心里,不敢表现在脸上。
好容易等到第二天的下午,李益回来了,倒是喜冲冲,进了门,手里拿着封文书,笑着道:“任令下来了,派在郑县主簿,这多亏小郭帮忙,原任的丁忧告假,恰好被他知道了,当时就逼着殷天官派了我,而且立刻就进宫,求准了圣驾御批,即时赴任。”
接着他看见了小玉枯槁憔悴的神色,倒是大吃一惊。
丢下文书,连忙上前执着她的手:“小玉,你怎么了?”
霍小玉勉强撑起来笑道:“没什么,只是身子虚一点,行期定了没有?”
李益道:“定了,限我在两个月内上任接事,倒是很从容,那里就在汴州过来一点,为故郑侯封邑,地当中原,算是个大邑,为东南洛及江南各地西赴长安必经之地。我们回来时,船从河边经过,黄河南北分岸,也是在那附近定野,前蜀汉诸葛武侯故居南阳就在县治内。”
霍小玉蜡黄的脸上涌起一阵乾枯的笑容:“这么说,那倒是个好地方!”
“不错!是个好地方,就是运通关节去求缺,也不见得有这么理想,所以小郭一听见是这个缺,立刻就抓住了。”
“旧任只是丁忧,服丧期满后,不是还要回任吗?”
李益笑了一笑道:“是的,那要三年之后,那时我也不会再株守该地,准备上京放新任了。利用这三年暗蛰的机会,我大可以发挥一下。”
“主簿管些什么呢?”
“掌全州的民情、租赋,教化等,什么事都管,在州衙里,除掉太守就是我了。”
“那太守又做些什么呢?”
李益道:“太守的事务也是这些,不过他是政务官,我是事务官,像各部衙门一样,以尚书总其成,以侍郎佐其辅,所以兼任各司的侍郎也称为主簿,也是最高的幕僚长,新科进士,除非是放到穷乡僻县,才可以为令牧,如果派到州郡大僚,还是得从幕僚干起的,我以进士书判拔萃登科,遽膺此缺,算是很好的了。”
说是这样说,言下不无郁郁之感,如果这话在去年说,的确是很不错,可是今年……
他在长安这一年,为朝廷设谋,诛却鱼朝恩,使皇帝脱出了权臣的挟制,居功厥伟,如以功绩而言,放一任侍郎也不为过,那知还是要从基层干起。
这虽说是受了黄衫客与贾氏兄妹的牵连,但并不是真正的原因,主要是他在长安的口碑不太佳,恃才傲物,太过于狂妄了一点。
再者,与霍小玉也不无关系,为了小玉,他不惜与霍王府冲突,表现得太过激烈了一点,太厉害了一点。
堂堂王爵都对他无可奈何,这使得一些大员们对他怀着栗戒之心,不敢让这个年轻人窜起来。
这些话是郭威告诉他的,郭威从殷天官手里硬要来这个缺,殷天官把平时摭拾长安同僚之间所得对李益的印象也说了出来。
郭威倒是替他辩白了一番,而且连夜进宫面圣,取得了皇帝的亲谕,才得到了这个缺。
整整一天一夜,李益就在郭威那儿等消息,直到郭威取得吏部天官的文书后,带来交给他,才算是决定了。
当然,郭威也劝说了他一番,这些话,李益知道是对的,但听在心里,总不免有愤然不平之感,同时也狠狠发了一顿牢骚。
为得到美缺的欣喜,被霍小玉问起职居的范围而勾起了李益的委屈,因而也冲淡了喜悦。
霍小玉当然不懂,她虽然是从王府里出来的,但对官场的情形并不了解,往常所见,都是衣朱带紫的一品大员,加上她对李益的崇敬,以为李益派下的官职,至少也是独当一面的大员,因而才问得详细一点。
经过李益的解释后,她算是明白了。但也了解到李益心中的不快,不敢多说了,因而变转了话题道:“十郎,既是不十分远,又有两个月的期限,你还可以在长安从容筹划一下。”
李益笑道:“不行!我是为了要早点躲开长安,离开太子的应酬,才这样做的,所以三四天内,我就要动身。”
“三四天,那怎么来得及?”这时浣纱着急地叫起来。
李益道:“怎么来不及?我又不辞行,更无须准备,稍事打点,立可就行。”
浣纱望着霍小玉道:“可是小姐的身体不宜劳动。”
李益望着霍小玉道:“小玉,你怎么样?”
霍小玉道:“我倒没关系,撑着也可以上路;好在时间很充份,不必急着赶路,可以慢慢地走了去。”
“那怎么行呢?小姐,大夫说,你这病必须静卧,连走路都宜避免,怎么还能远行坐车呢?”
李益摸摸小玉的脸颊,见她还在发烧,不由得低声道:“小玉,这倒是的,我去郑州虽说不远,却也有千里之遥,此去舟车劳顿,还是相当辛苦的。”
“可是我总不能误了你的行程呀!”
李益盘算了一下道:“这还是不行的,行程是小事,你的身体才是最要紧的,而且这位公孙大夫是长安很有名气的良医,对你的病情更是摸得很准,到了郑州,不可能找到这么好的医生了。”
霍小玉神色微变道:“十郎!你是要我留下?”
李益道:“我绝无此意,不过你不能勉强,身体撑不住,到了那里,硬把命陪上了,那是何苦的呢?我多等你几天,你的身子好转了。我们一起走,实在不行,只有我一个人先去上任,在那边安排妥当,你在这儿养病,等你好了,我再来接你。”
“你上任后,还走得开吗?”
李益道:“循例放缺赴任后,有省亲假的,好在我到陇西必须要经过长安的,来的时候,我先通知你准备,等我陇西回程上任,再带你一起走。”
这倒是个很妥当的办法,霍小玉道:“省亲假是包括在两个月之内呢还是在两个月之外?”
李益道:“自然是两个月之内,文书关发之日,我就可以在户部支领一笔钱粮,备作安家之用,所以才有两月期限,否则那要这么长!”
霍小玉道:“有多少呢?”
李益笑道:“部里领的是岁计,也是份例官定的俸禄,折谷计钱,还要经过折扣,不会太多的,不过有月给,是平时生活的津贴支付,那是到任所上支取,就比较宽裕了。”
霍小玉欣慰地道:“那么钱的问题是不用愁了。”
李益道:“本来就是。部里那几个钱是不足靠的,拿到手最多只能打点一路开销,所以有很多穷士,在京师候选馆,领到了年俸,连还帐都不够,还须要借债赴任,户部的书吏们专门放这种印子钱,也就是看在官印上放债,利息很高,就是等到任所后,靠着月给支还,我要先到任所去,也是这个道理,因为我接的是主簿的缺,交接时,还有一点润贴,再者我的职务与主官的关系很密切,就是要多预支一点,他也不会说话的。”
“那……多不好,一上任就借支。”
李益笑道:“这本来就是惯例,那一个新官上任,不需要开销一点的,十载寒窗苦读,三更灯火五更鸡,为的就是这一冠加顶,一带围腰而已。很多寒士都是背着一身债赴任,做了官之后,多少要撑个架子,也非要举债不可,所以到任的时候,份例上就有这一笔收入的。”
霍小玉道:“可是你不同。”
李益笑道:“我当然不同,没有等秋选就派了人,通常都是调用别处占着虚缺的宿员去接任了我这个新人去,主管当然知道我的来头大,因此用不到我开口,他也会给我准备的,至于支付多少,则要看各人的表现了。”
霍小玉微愕道:“初来乍到,还没有满假,更没有正式接任视事,这有什么可以表现的?”
李益笑道:“这不是公事上的表现,而是为人应对进退的表现,寒寒酸酸,猥琐可怜,或是腼腆不似见过世面的,所望虽奢,但是所需有限,主管自然清楚,绝不会拨付太多,一则为免养其贪鄙之风,再者也怕他到任后连生活都成问题,因为这笔钱还是要扣还的。”
霍小玉笑道:“这一点你倒是不必担心了,也不必故意做作,你的表现就够了。”
李益笑笑道:“是的!我相信也不会太少,因为郑县是通衢要邑,而我李君虞也不是籍籍无名之辈,主管多少会有个知闻,再者那地方也不算贫脊,这一去可以有所收获的,祗是有一点,我忍不住要埋怨你一句。”
霍小玉一怔道:“是什么事?”
“我家在陇西,任所在洛东,长安恰好在中间,如果你不把手头的钱化掉一半,我刚好挪着先回家一趟;然后再去上任,也免得多一趟跋涉,现在我必须要先赴任所,主管如是精明一点,就知道我是有所求而去的,虽然这不会有多大影响,到底不太好!”
霍小玉低头道:“我知道,昨天我就跟浣纱说了,很多事我们女人是不该插手的,插进去反会误事,以这笔钱而言,根本是冤枉化的,采莲如果不多事,不会白贴一笔进去,我如果不给她也不会冤枉丢进去,当时我该劝她一下叫她别着急,等你回来再说,岂不是好了,连她也可省下一大笔钱!”
李益道:“正是这话,这番允明还不知道,否则他一定会埋怨死采莲了,我所要提出来,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