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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闰英张大了眼睛:“君虞!你真懂得那么多?”
“这还能假的?”
“不!我不相信,你是从那儿学来的?”
李益微微一笑道:“这是广阔交游的好处,因为我是名士,当名士有个好处,就是能够交到各种朋友,而且都是各种行业中的顶尖人物,这是黄九郎教给我的。”
“黄九郎又是谁?”
“这人是长安市上一个名人,原本是杨家虢国夫人的家童,自幼习舞,人也长得聪明俊秀,伶俐异常,一般家童到了十五岁后就要打发出府了,可是他到了十九岁,还是在杨家献舞,杨氏三姊妹,韩,秦,虢三位国夫人都把他当作宝贝,据说贵妃杨玉环也很喜欢他,召进宫中住了一阵,霓裳羽衣舞就是他教的,但是她的三个姐妹不肯让黄九郎久居宫中,才个把月又便要了回府……”
“你又胡说了,大内禁苑,岂准男子在内居宿……”
“他是乔装女优进宫的,因为生得俊美,扮起女子来,妩媚姣艳,竟是国色,听说被玄宗皇帝看见了,一定要召他侍寝,结果还是妃子装着吃醋争风,才免了他一劫。”
卢闰英笑道:“宫闱之中会这么乱?”
李益笑道:“长安最乱的地方就是禁宫内苑,一直到天宝之后,才稍微好一点,但习气已成,否则太子府中,怎会养着那么多的姬人呢?”
“那个黄九郎现在还在吗?”
“在!这家伙对女人是个权威,所以艳福之盛,玄宗皇帝也无以过之,天宝时的几个名女人,他都交接过,而虢国夫人更是拿他当宝贝,直到他及冠成年,再也不能献舞了,才命他为教习,仍然留在府中,一直到安禄山乱起,京师沦陷,他才离开。安史乱平后,他就在长安设立了柳莺班,专事训练女弟子歌舞,现在五十多岁了,仍然是白面无须,看来依稀是个少年郎。”
“你怎么会交上这种朋友的?”
“你别瞧不起他,这个人很风雅,也很有点学问,不是真正的名士,他还不屑交往呢?”
“你跟他很熟吗?”
“名士风流,还算相契,遴选舞伴的那一手,就是他私相传授的法门,原是教给我如何评选好女的,想不到却帮了我一个大忙……”
卢闰英的手仍是为李益轻轻地捏拿着,但是掌心已经渐渐发热,而且脸也更红了。
李益知道她已经动心了,但是仍然装作不知道:“他说有些女子虽然姿色平平,却是别有动人之处,祗可意会而不能言传,而识别之法,就那种手法上!”
卢闰英笑笑道:“谁家女子肯给你这样探索的?”
李益道:“他祗要我懂得这种技巧,万一家中有这种瑰宝,不可辜负佳人而应善加启发,即使不得其人,对自己的老婆,也可以知所短长而加以改善,以增闺房情趣,因为有些内媚之功,是可以藉后天的训练而增长的,所以他的用意极佳……”
“那又是个怎么试探法?”
李益忽而坐起道:“你坐着别动,我可以从一些轻而易见的地方,告诉你那些地方是天生之秀,那些地方尚待加强的。”
卢闰英起初不免有点畏缩,但是见他一本正经,遂即泰然道:“我倒不信你胡说八道,能诌出什么名堂来!”
她闭上了眼睛,可是眼皮却在轻轻地跳动着,可见她心里很紧张,李益端详了片刻,手轻轻地抚着她的颈子道:“你的脖子很好,长短合度,女子的颈子就怕粗短,那样未入中年就会发胖,颔下多出一圈肥肉,不仅有损媚姿,而且也让人看了恶心,因为颈子短,气息必粗,略一亲近就吁叮直喘,油汗直流,丈夫纵有千万斟爱意,也会冷了一半,更难求闰阁绮情弥久且笃了。”
卢闰英被他摸得痒痒的,已经忍不住想笑,再听他那样一说,格格地笑了起来。李益道:“我说的都是正理,难道有什么不对?”
卢闰英笑道:“不!很对,我是想起拜会时,见到的几位贵夫人,都是你说的长相,忍不住就觉得好笑。”
李盆正色道:“你不要以为好笑,我敢担保她们的丈夫一定畏之如虎,家里小老婆一大堆,还要在外面偷偷地私营金屋,这正是她们不懂得养媚之道,否则纵然不能使良人终月相守,独擅专房,至少也不会使丈夫往外跑,置两个身边人也就能把丈夫稳住了。男人并不是喜欢打野食,只要枕边人能够有一二可取之处,绝不愿意往外跑的,除非实在不堪承教,才因厌而生恶,因恶而生畏。”
卢闰英果然不笑了,李益说的是一般官宦之家中最通常的情形,富贵之家不必操劳,美食丰富,是为致肥之由,而生育之后,充分的调养,尤易发胖,十之八九,都是在那个时候胖起来的,而富人家主妇,十之八九是胖的,虽然美其名曰发福,富态,稳重,福相,但是胖绝不是福,那些身受者的体验尤深,本身懒散,就忽略了对夫婿的照应,而且更由于情感有了对子女的寄托而冷落了良人,纳妾宠姬,都是这段时间发生的。因此卢闰英笑了一声道:“君虞,你是很善于为下一步铺路的人!而且铺得很巧妙,不着痕迹!”
李益心中一震,他的手已经滑到肩头上,而且是穿过衣领,贴着肉滑下去的,忙停了下来,似有一种心事被人揭穿的倨促。
卢闰英却一笑道:“不是吗?你明明是在为将来置侧室,讨小老婆做掩饰,却搬出了这一套大道理由来。”
李益这才吁了口气,原来卢闰英只是想到了这些,乃涎着脸笑道:“闰英!天地良心,我不否认有见异思迁的男人,但绝不会是我,别人没有我这么好的福气,讨到这么美的者婆,整天黏在你身上都不够,还会有心思去找别人吗?”
他的手很自然地捏住了她的粉肩,轻轻地插进她的腋窝,卢闰英忍不住格格直笑:“痒死了,你要干吗?”
李益道:“为未来两情久长,你要忍耐一下!”
卢闰英忍住了笑,但还是不行,李益的手只要一动,她就笑得直颤,李益道:“没办法,手探之不得,只有目察了,这是很重要的一点。”轻轻地解开了她绢衣的丝绦,使她的前怀敝开,一抹鲜红的束胸,虽然遮了一半,但如玉的肤色尽收眼底,使他的心怦然而动,不过他还是稳住自己,抬起她的腋下,然后摇头叹息道:“你很笨,此事万不可再为,既受痛楚,又损娟媚!”
卢闰英为敝衣而引起的窘迫被他的言词消除了,忙问道:“又是那儿不对了?”
李益道:“你不该把腋下的毫发拔掉的。”
卢闰英红着脸道:“那又有什么关连吗?”
李益道:“关连很大,谁给你出的主意?”
卢闰英道:“没人,是我自己,因为天气热,有时要穿浅色的衣服,透出来很不好看。”
“那是你自己的想法,一般腐儒之家,认为妇人腋毛有损端庄,才加以拔除,其实这正是女性妩媚之天赋,所谓有损端庄,正是因此易启人非非之思……”
卢闰英道:“难道要我亮给每个人看去?”
李益笑道:“话不是这么说,你深居内院,本来就不会见到很多的男子,而且也不会经常穿浅色的衣服,可是这么一来,连自家汉子也跟着遭殃了。”
卢闰英红着脸道:“你说得真难听!”
李益轻拥着她道:“这本就是事实,男女相悦,本来就是一种天赋的本能,自然也有许多天赋的相互吸引的因素,夫妇之伦,虽种因于传宗接代,生息子女,但没有一个男人是为了后代才去找女人的。女子要到十七八岁才嫁,因为她们到了这时才成熟,才把女性最吸引男人的天赋发挥表现出来,是故,天下有不育的妇人,却没有不可亲的女人。可见上天使女人生具这些动人的妩媚之处,是为了吸引男人来亲近,然后间接地达到繁衍的目的。”
一面说着话,一面在她的身上轻抚着。
一个怀春的少女,面对着一个自己心所锺寄的男人,而这个男人又是如此的俊美,如此的解意。
这个少女就很难抗拒那个男人的任何行动了。而李益不仅是一个懂得挑逗的老手,更是一个女人很难抗拒的男人。
他最高的手法是不猴急,不鲁莽,而且对每一步侵略的行动都有一套美丽的言词为解释。
他的目的虽然是占有这个女孩子,但是他用的是王道的功夫,远以来之,近而悦之。
在他真正采取行动前,他已经把对方引导入佳境,把对方的情欲挑引到了无法遏制的顶点。
老练的鲍十一娘,也无法抗拒他的魅力,卢闰英自然无法抗拒了。
一个阅人无数的欢场女子,都无法不为他动心,一个满怀热情而又正在春思如潮的少女,能不为他痴狂吗?
李益想要的女人,只要给他一个单独相处的机会,就无法逃过他的捕捉。
是幸?还是不幸?这很难说。
撇开礼俗,这是一个女孩子的幸运,因为他是一个懂得爱的男人,因为他的挑逗是身心并进的。
在一个女孩子的一生来说,这也是幸福的。
因为李益当要一个女人时,不是为了占有这个女人,而是为了征服这个女人。
女人的第一次是痛苦的,但李益能使痛苦在快意中美化为如诗如梦如仙的境界。
女人在献出初贞时,往往很难满足的,多半是为了得到一个男人,但李益却能使对方一而再的满足。
现在卢闰英已完全赤裸了,但她毫无羞耻的感觉。
望着她美丽而动人的胴体,毫无掩饰地展现在眼前,也望着堆散在四周的衣裤,李益也很满足。
他还没有求亲,但是他有把握,这个女孩子已经完全属于他了,没有任何人能抢走她了,连卢闰英自己都不能,即使卢闰英嫁了别人,还是会想着他,念着他的。
因为李益相信,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提供给她如此的乐趣,如此美好的感受。
因为卢闰英没有第二次的初贞了,第一次往往是最美的一次。
也许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