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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益道:“但那都是你父亲留给你的。”
霍小玉摇头道:“不!那是他放在那儿,我也住在那儿,就算是我的了,并不是他给我的,他唯一送给我的就是我头上这枝紫玉钗,那是他真正以父亲的身份,找匠人为我雕琢的,看见这枝玉钗,我才体验父亲对我的爱,只是他留给我的太少了!”
从头上取下那枝紫玉钗,摩挲良久,目中泪光盈然,一滴滴的落在钗上。
第二天李益把一箱珍品送到李翔的家里,取回了钱,李翔很热心,派了一个姓姚的文案师爷协助李益下乡去收购彩缎。那文案师是姑苏人,操着一口吴侬软语,对四乡很熟,倒是个很恰当的人选。
李翔对李益的介绍很周详,也很夸张:“这是我们姑臧李家的千里驹,从小就有神童之称,也是新科进士,到京师还不到四个月,文名已满长安,相信夫子也听过姑藏李十郎的名字了,族人一致认为是继敝族兄之后最有希望入阁的第二个宰相,这次来姑苏小游,要请老夫子费神向导。”
他又对李益道:“舜之老夫子是府中掌钱粮的师爷,又是本地人士,乡情最熟,贤侄要的东西,他都清楚。”
双方都是很精明的人,用不看他多说了,所以李益只说了几句久仰,姚舜之也只回了一句:“学生当得效力。”
在李翔面前,大家都没多说话,那是为了使李翔脱嫌,离开府衙后,李益才说明了来意。
姚舜之有了李翔的那篇介绍,连忙笑道:“进士公春风得意,名噪京都,应酬自是难免,敝乡的彩缎是最佳的馈仪,受者不伤廉而得其惠,赠者亦见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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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六 章
李益这才明白李翔何以要如此吹捧的原因了,他暗示这批东西是买回去送礼的,难怪姚舜之会如此巴结了。他心中实在佩服这位族叔的练达,只好顺着口气道:“是的,君虞虽沐先伯父余沾,但也受够了累,亲朋故旧,到了年下都要示一番,而且又不能太寒伧,想来想去,只有找些他们合用的东西而自己来跑一趟,以表示诚意。”
姚舜之笑道:“值得的,既借机会玩一趟,又做足人情,而且两地价格,相去不下数倍。”
李益道:“正为了这原故,君虞才匆匆而来。”
姚舜之问道:“进士公准备买多少?”
李益一伸两个指头道:“君虞带了这个数目来,因为不谙行情,请老夫子看看能买多少,因为送人的东西,价钱倒不打紧,但一定要质佳工细。”
姚舜之道:“两万钱的彩缎已经很丰盛了,进士公的本钱可下得不小。”
李益笑了笑,知道这位老未子选对了,他把日标定得这么低,大概在收购时也可以把价钱压得很低,如果不是让李翔得了那么大的好处,他一定不会介绍这么得力的人,因此低声道:“老夫子少说了一个十字。”
姚舜之一惊道:“什么?二十万,那要整整一大船,进士公,你要送这么多给人?”
李益乾脆做足架子道:“这都是先伯那一任宰相所累,长安的三司六院以及各处王府,算起来都是父执先进,处处是要应酬到,以免得罪人,否则我也不必跑这一趟了,就是因为这笔费用太钜,我才想辛苦一点省几个。”
姚舜之道:“进士公,学生有个建议,你不如分出一半来买春绸,一则价钱便宜,二则等进士公回到长安时,敝乡的春绸还没运到,可以抢个先,人情做得更足。”
李益大为兴奋,这倒是他从没想到的,但表面上却装作很淡然地道:“多承指教,老夫子看着办好了。”
姚舜之道:“因为现在各处商家也在采购以供年下之用,学生凭人情当然也可以匀过来,只是数目太多,难免会招致物议,传到长安,对进士公反倒不美,但就购春绸,不会引起注意了。”
李益道:“是极!是极!这件事不能张扬,我到了长安,也只能说是顺便带去的土仪。”
他见姚舜之已在搬手指计算,知道姑苏人精打细算,可能在盘计从中所落的好处,所以又逗他一下道:“我到长安,在那些父执面前,把老夫子的长才推荐一番,如果东西能使他们满意,老夫子以后可忙了,说不定来年各大府第都会遣专人来向老夫子请教了!”
这番话太诱人了,姚舜之不禁欣然色动,只要把这一次事情办得漂亮,以后能为长安各大宅第经手采办,那好处可实在是可观,因此把自己原来计算所落的好处,大大地打了个折扣,以为将来铺条路。
因此眉开颜笑地道:“那倒不敢当,犬子目下有个小小的前程,如果进士公念在学生此番苦劳,以后多予提拔,学生就感谢不尽了。”
李益乾脆再吊吊他的胃口,笑笑道:“我因为年纪轻,想多充实自己一下,而且今年也没有什么适当的缺,所以决定闲散一年,把门路走熟,来年好好地干一下,令郎的事,我不如先为老夫士吹嘘一下,等来年老夫子自己看情形,要找那一处门路活动,岂不更为妥善。”
这个圈子套得更牢,意思已点明了,只要他今年尽心,把路子走通了,明年各大宅院自己会来找他,活劲起来更为方便。
姚舜之果然上了钩,连忙道:“学生一定尽力,进士公如果有闲,今天就下乡去看看,决定了款式,学生立刻着手收集。”
李益笑道:“我对这些可是外行,不如请老夫子把样品收齐了,到我下脚处来,由小妾来作决定吧P这些东西还是女人们比较内行。”
姚舜之笑笑道:“原来进士公已经恭喜了。”
李益道:“还没有,但长安时尚,总要在身边弄个人,小妾对长安命妇们的喜憎很清楚,所以我带了她一起来!也因为这原故,才要多辛苦老夫子偏劳,不能奉陪了。”
姚舜之道:“学生明白!学生明白!进士公请回寓吧,学生今天晚间,必定有所报命。”
他喜冲冲地告辞张罗去了,李益回到客栈,把情形说了一遍,霍小玉道:“你真会坑人,何必骗人呢?”
李益道:“不这样他不会卖力,反正我也是这一趟,明年秋选我一定要抓个差事,不能再来这一套,何况我也不是真骗他,这批东西到了长安,必然会供不应求,我找几个大户为他推荐一下,总不会让他白忙的。”
霍小玉想了一下道:“回头他来了,我以什么身份呢?”
李益最怕的是这一点,他当然不能把对姚舜之说的话告诉小玉,因此笑笑道:“他不会问,我也不便说,因为不能告诉他说你是王府的郡主,他也知道我没有成亲。”
霍小玉愀然轻叹道:“我这是多此一问。”
李益歉然道:“小玉!你要了解我的苦衷,翔叔那儿,我没有隐瞒你的关系,他不是还遣人为你送了礼来的吗?但有些人却不便多说,你明白我的心就好。”
霍小玉有点歉然地道:“是的,我明白,你把我带出来,我已经心满足了,我不该再奢求。”
李益笑道:“本来就是嘛,姑苏是出美人的地方,我若是存心荒唐,就该把你撇在家里,一个人逍遥一番的,这次带你出来,不知道牺牲多大呢!”
有时一句佻达的笑话,比海誓山盟,甜言蜜语更打动少女的芳心,李益是深深懂得这一套的,所以他轻描淡写地一句说笑,反而把霍小玉逗乐了。
到了晚间,姚舜之果然捧了一大堆花样来了。
他老于世故,对霍小玉的身世绝口不提,称呼上却用夫人二字,听得霍小玉十分开心。
选定了十几种较为新奇的花式,也选了五六种春绸的款式,李益很聪明,把二十万钱一起交给了姚舜之道:“就按照这样子,请老夫子酌情采构吧,而且还麻烦老夫子一件事,论老夫子找几个针线好的女工,把每一种都赶制一件出来,手工一定要巧。”
姚舜之以为李益是为霍小玉添置新装,十分巴结地道:“是!学生立刻就找人,采购的事,也由学生一手包办,进士公与夫人趁这几天,放心到各处去玩玩。”
李益笑道:“正是这个意思,虎丘风光,馆娃遗迹,吴宫旧址,都是闻名天下的名胜古迹,假如不去玩玩,就虚此一行了。”
姚舜之道:“虎丘风光尚可一观,吴宫与姑苏台,却只有一片荒芜瓦砾了!”
霍小玉道:“我们凭吊的是古迹。”
姚舜之逢迎地道:“夫人天姿国色,尤胜西子,西施如果地下有知,见了夫人也会一定自惭颜色的。”
霍小玉嫣然一笑,心里十分受用,谦谢了几句,姚舜之识趣地告辞了。
采办的专有姚舜之去忙,李益乐得轻松,带了霍小玉和浣纱,畅游了姑苏名胜。
过了四五天,姚舜之已经把一切都办妥了,李益一清点数量,心头不免暗暗吃惊,因为足足要装两大船。
如以长安市价而计,至少也要超过本钱的三倍有余,他知道这是姚舜之特别卖力的原故,而姚舜之所以肯如此卖劲,也是为了自己所答应的条件。
所以在阊门外登船的时候,他把姚舜之拉到一边道:“这次全仗老夫子的大力赐助;关于令郎的事,我一到长安就立即关说,明春必有以报。”
姚舜之感激万分,呈上了他儿子的履历,只是一个小邑的县尹,而且也是捐班出身,李益对这个倒是很有把握,随便找个人写封私函就可以拔迁了,因此收起履历道:“老夫子放心,我一到京师就找人打通关节,老夫子也稍稍准备一下,等到荐函一到,拿去见上宪就行了。”
李益算得很清楚,姚舜之这次采办不仅卖足了人情,而且还一文都没落下私囊,所以才办得如此丰盛,到了长安,把两船绸缎脱手后,破个几万钱,就可以把这件事打点妥当,因此预先就把承诺开了出来。
而且他还有个打算。低声嘱咐道:“关于我这次南来的事,老夫子可得慎密些,令郎如果肯远至倒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