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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妹自小不曾出过远门,稍候我要回燕子坞等候包三哥,表妹可要一同前往?”
王语嫣闻言大喜,眸子里浮起情难自控的彩光,脑中不断回响着慕容复的那句“表妹可要一同前往”,昔日王夫人的再三叮嘱早已被抛掷脑后,几步跑上前笑颜如花地点头道,“我可以一起去吗?”
“可以!”
“不行!”
慕容复和段誉同时开口。
王语嫣倍感莫名地看了一眼段誉,疑惑道,“段公子,我和我表哥出去,与你有何相干?”
段誉面上一阵尴尬,又不好直白的告诉她,你这一趟出去也就权当沿路旅游,顺带受受慕容复的气,当个免费的出气筒,不比你呆在曼陀山庄好。
而慕容复却一心打定主意,要让段誉在王语嫣面前出丑,使其更加厌恶此人,从此断了他的痴念,遂也不管段誉脸色如何的难看,只朝王语嫣淡笑道,“表妹可能做主?想来舅母是不许表妹出门的。”
柔柔话语落入王语嫣耳蜗,温柔的关切令她心潮沸腾,面颊飞起两抹嫣红,含羞带俏道,“我若是同表哥出去,娘应该自会放心才是。”绝口不提王夫人是否允许之事,生怕慕容复反悔改变主意。
慕容复弯唇一笑,眉间眼底盈满暖意,眸子深处却有着昭然的深光一闪而过。
段誉见他一脸欠揍的笑,只恨得牙痒痒的,却又拿他毫无办法,毕竟自己现在只是个外人,而王语嫣跟慕容复,却是‘相亲相爱’的表兄妹。
一想到‘相亲相爱’四个字,段誉脑海不由得自动勾画着慕容复满目深情的凝视王语嫣的画面,顿时心中一阵恶寒,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跟在慕容复身后闷闷的上了船,眼瞧着慕容复笑意灿灿地去扶王语嫣,段誉咬牙切齿地低声骂道,“恶心!”
阿朱阿碧自然不知慕容复和段誉的内心所想,只是见自家公子出门办事居然会带上王语嫣,不免心中尤是疑惑,却也不好多问。两人站在船头轻摇双桨,小舟稳稳划出垂柳婆娑的水道,朝燕子坞的方向缓缓行去。
轻烟渺渺,水雾迷蒙,淡淡的水露若珠似纱般旖旎湖面,曼陀山庄在这悠绕的朦胧下,越渐模糊起来……
刚划出数里水路,一道璀璨的光逆流而上冲破云霄,在天际边绽开成一朵绚丽的烟花。
火花散去,慕容复头也不回地朝阿朱道,“去听香水榭。”
“是。”阿朱阿碧两人忙掉转船头,往听香水榭的所在划去。
几个时辰后,听香水榭已然近在眼前,只见不远处一处小洲上紧挨着八九间房屋,其中最高的两座楼房里透着明亮灯火。隔着一段距离去眺望那楼里的光亮,阿朱笑着朝慕容复道,“公子爷,包三哥已经来了。”
慕容复微微点头,待船靠近后,率先跳上岸朝那有着光亮的房子走去。
段誉跟在后面,扶了王语嫣上岸后急忙忙追了过去。一进门,便见一容貌消瘦的中年汉子在和慕容复说着什么,言行举止随意中带着三分恭敬,段誉料定他就是那性格乖僻执拗的包不同了。
“包三哥。”王语嫣认得包不同,笑意盈耀地走上前同他打了招呼,将段誉独自一人扔在一旁,好生尴尬。
慕容复自段誉进门起,就未曾正眼瞧过他,既不将他介绍给包不同认识,也不与他搭话,仿佛屋子里从头至尾就三个人,从未出现过段誉此人一般。
包不同自然瞧见了段誉,见他眸如星辰,唇似涂丹,面容甚是隽美,只不过是站在那儿,却能令人感到一阵心旷神怡,仿佛阳春下的一道风景,无法忽略其所在,当下不由得好奇道,“公子爷,这人是?”
慕容复眼帘轻抬,置若罔闻地走至桌前坐下,也不接言。段誉只觉脸上一阵燥热,难堪到了极点。
咳嗽了两声以作掩饰,段誉上前朝包不同有样学样的抱拳行礼道,“包三哥,在下段誉,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非也,非也。”包不同双眼一翻,挂着一丝冷笑的脸倨傲扬起,“我虽是‘包三哥’,却不是你的‘包三哥’。”
段誉嘴角一抽,无语地翻了翻白眼,心道,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什么样的主子跟什么样的随从,一个个的牙齿都跟淬了毒似的,咬人一口不见血。
段誉本想回他两句,但当着王语嫣的面,又不好把话说得太难听,免得给她留了不好的印象,只得忿忿转头看向另一边,猛不防对上慕容复若有所思的眼神,不由得朝他狠狠一瞪,无声道:再看,把你那对招子给挖了!
包不同此次回来,本是要找慕容复商议武林中出现‘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杀害各大派高手之事,却碍于段誉在场不好言明,话说了一半给硬生生梗了回去。刚想问慕容复是否改日再议,却不想他根本不在意段誉外人的身份,将标着大宋地形的羊皮卷取出道,“宋朝北有辽国,西有吐蕃,中间还有西夏、大理两国,以目前的形式来看,应当先挑起宋辽之争,再灭西夏、大理,更为妥当一些。”
段誉不听则已,一听,眼珠子差点掉了下来。心想着,你说宋辽之战、西夏之战也就算了,居然当着我这个皇世子的面说要吞并大理,你是真夜郎自大,还是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段誉越想越来火,以前还只是觉得他厚颜无耻,爱戏弄人,现在看来,真可谓是心术不正,城府过深,野心勃勃妄想称霸世界!
这么一想后,心里怒火怎般也压不住,一步上前拍上桌面的羊皮纸,喝道,“慕容复,你胆也真够肥的,居然当着我的面说要灭大理,你信不信我先灭了你!”
慕容复被段誉这么一喝,既觉心底有些莫名的喜悦,又觉面子有些挂不住的难看。两股复杂的情绪在心中纠结拧搅,最后难看一面压倒喜悦,慕容复沉声道,“段誉,这里没你的事,你先出去。”
“现在再说让我出去,晚了。”段誉扯起嘴角,挽开一抹干巴巴的假笑,道,“慕容复,看在咱们认识一场的份上,我劝你别整天没事的就做这虚无缥缈的皇帝梦,真不切实际。你看现在国泰民安风调雨顺的,谁吃饱了没事干会跟你揭竿起义啊?”
“姓段的,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包不同见他出言侮辱慕容复,心中怒火大炽,那常挂嘴边的‘非也非也’一并省了去,直接开口怒骂道,“我家公子爷的事何时轮到你这姓段的外人来插嘴?怕的就赶紧滚回大理去,我阿朱妹子的地方不需要你这种纨绔世子来糟蹋了。”
段誉顿时气得满脸涨红。想他虽然是半路穿来的世子,但自来别人对他都是群星捧月般礼遇有加。即便是最近被鸠摩智抓来,也未曾受半点的委屈。如今被包不同这般言语无礼的奚落,那慕容复又只管坐在原处不吭声,神情澹澹仿佛此地并无“段誉”这人,段誉面子里子同时丢尽,气得想要以六脉神剑教训包不同,内力已在指尖凝聚,最后却咬牙撤了去。
段誉拉开门噌噌地跑了出去,几步奔到桥头去解那小舟的绳索时,回头看了一眼屋内面朝自己而坐的慕容复,见他低着头似在查看地形图,段誉气呼呼地跳上小舟,划着双桨往湖中心飘了去。
第 30 章
阿朱阿碧两人刚换了衣裳出来,惊见段誉已划着小船远远飘走,忙进屋对慕容复道,“公子爷,段公子就这么走了可不成。他若去前面的琴韵小筑,只怕鸠摩智还在,若去后面的曼陀山庄,惊扰了王夫人也不妥。况且,这一带的水路曲折多变,万一迷了路,就是想要寻人也难得很。”
慕容复原也未想为难段誉,只不过被他当着包不同和王语嫣的面一顿训斥,面子挂不住有些恼怒罢了。本想由着包不同喝他两句,也好好消消他的气焰,等过个一时半刻再去寻他回来,如今被阿朱这般一提醒,才想起段誉根本就不熟悉这一方的水路,忙起身就要去追。刚走两步,又突然想起什么,转身对包不同道,“你先带语嫣到洛阳去,我与你在那里会合。”说完,头也不回地挑上一叶小舟,循着段誉离去的方向追了去。
等他追出半里水路后,只见湖面浩瀚,微波涟漪,哪里还有段誉的影子?慕容复既是好气又觉好笑,摇头自语道,“这会儿倒是跑的快了。”
而这一头段誉摇着小船一路北上,也不知究竟划了多久,等一座城池在眼底愈渐清晰时,这才惊醒日已过午。
将小船靠近水畔停下后,段誉上岸在城里东游西荡,心中气闷,总觉有一股说不出的滋味堵在喉间,不上不下,令他感到莫名的郁闷。
在大街上信步走了百米远,抬头见前方一座酒楼上俨然刻着“松鹤楼”三个金色大字,段誉突然想起十年前,自己和慕容复路经的那家酒楼,不正是这松鹤楼么?
段誉也不知哪里来的兴致,几步上楼寻到十年前的那张桌子坐了,又跟跑堂的要了些饭菜后,侧头打量堂内的装饰,跟十年前一模一样,不曾变动分毫。再往西边角落看去时,段誉如遭电殛般浑身一震,整颗心在瞬间颤抖起来。
只见那坐在西首座位上的汉子,三十来岁的年纪,身穿灰色旧布袍,高鼻阔口国字脸,可不是乔峰是谁?
段誉满心激动,刚想上前搭讪,转念一想,原著里好像两人是为了拼酒才结拜成兄弟的,这里……
段誉看了一眼乔峰桌上的几坛烈酒,高涨的心在瞬间萎缩成豆大的一团。坐在桌边一手托腮看着乔峰出神,段誉还在心中苦思对策之际,乔峰已注意到段誉的目光多时,终于忍不住地转过身朝他喊道,“小兄弟,不如过来同饮一杯如何?”
段誉正值苦无办法之际,哪有不应的理,忙自己收拾了碗筷搬到乔峰的桌上,胡乱诌道,“我正觉得一个人喝酒没趣,想找个人对饮来着。”边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