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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氏伸手一把推开他道:“哼,能怎麽著?这般不男不女的妖人,留著便是祸害,死了才好呢。”
宋春开始还存著妄想,他在外头的风流债放得多,也许说的不是顾九,但一听这话,便知道定是九郎无疑,心里只叫了一声苦,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宋春脑子极为灵活,听到这里已知定是杏儿泄了消息,刘氏不知做了什麽手脚,他想了一阵,不再与刘氏多说,拉开窗便往外跳,刘氏一时没拉得住,被他跳出窗去,落地时摔了一下,却也顾不得许多,爬起来便往外奔,在院门顶头便撞上杏儿,杏儿一把拉住道:“公子!”
宋春顺手便是一掌,将那杏儿打得翻转到墙边上,自己跟著一溜烟似的奔出屋去。才跑到二门上,便被几个家丁拦了下来,宋春急得红了眼,乱叫乱嚷,顿时惊动了宋然卿夫妇,慌忙出来看时,却见宋春被几个家丁拦住了,正在破口大骂。
宋然卿见状大怒道:“逆子,你想做什麽?”
宋春见他老子来了,转过头来道:“爹,我要出门去。”
宋然卿沈著脸道:“黑更半夜,你去哪里?”
宋夫人站在宋然卿身边,不住地朝宋春使眼色,宋春却一点儿也不理会,梗著脖子继续道:“儿子要出去看个朋友。”
宋然卿呸地一声,几乎啐在他脸上:“朋友?我宋家是什麽样的人家?你哪来的这种朋友?这种不三不四,来历不明的东西,你再敢与他见一面,我打折你的腿。”
宋春满腹忧急,被他父亲这几句话一激,嚷道:“父亲便是打死儿子,我今日也要去见他。”
宋然卿瞪了他半日喝令家丁道:“把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给我捆了,关在柴房去,不准给吃的,好好饿他一饿,他才知道些好歹!”
宋春素知他老子是个冷肠子的人, 转眼瞧著他娘,两眼迸出泪来道:“娘,娘,你不疼儿子了?”
宋夫人这时候却开不得口,只得悄悄摆了摆手,跟著宋然卿走了。
那家丁们便道了一声得罪,三四个人合力,将他真个捆起来,关到柴房去。
宋春初被关进去,大叫大嚷到半夜,却无人理会。到了下半夜,嚷得累了,倒在柴堆上发愣,柴房狭小逼窄,又邻著马厩,屋子里混和著牛马的臊味儿,气息甚是难闻,他也全然不知。只想著刘氏那句话,一堆骨头,一堆骨头,白惨惨的月光隔著窗棂照进来,他忍不住打了个寒噤,九郎,九郎。。。。。。你可千万要好好的。。。。。。
突然间想起顾九曾和他说的话来:“你可不能再和别的什麽人要好,那样我会掐死你的。”那时候九郎的手,那样的白,那样的凉,如今他在哪里?一时间万箭钻心,明明是去偷香的,明明是去玩儿的,为什麽却这麽难受?原来, 有些事,玩著玩著,就成了真的了。
他靠著柴堆,柴枝硌著他身体,痛楚真切而清晰,呆呆地望著窗棂外的月亮,突然间跳了起来,抡起墙角一把木斧,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将窗棂砍得粉碎,脚下垫著柴堆便往上爬,才爬了一半,便听得门呀地一声开了,跟著有人惊叫了一声,扑过来抱住他的双腿,低声道:“公子,使不得。”
宋春低头看去,却是杏儿。他狠狠啐了一口道:“放手。”
杏儿抱住他双腿道:“公子,这窗开得高,你跳出去仔细摔坏了腿。你下来,我放你出去。”
宋春瞪著他,看杏儿满脸羞愧,便当直下来,杏儿便打开门道:“公子,角门我已经给你打开了,你自那儿悄悄地去,早些儿回来吧。”
宋春瞪著眼看他道:“杏儿,你老实说,是不是你把九郎的事告诉他们的?”
杏儿低著头道:“少夫人说,若是不说,便要把小人发卖到北边去,给蛮子当奴隶。公子,杏儿对不起你。。。。。。。。。”
说著便跪了下来。
宋春瞧了他,半日跺了跺脚,一闪身奔出门去。
也不知是什麽时辰了,天空突然墨染一般的黑,月亮也不知哪儿去了。他出得府来,只怕有人追来,慌不择路,在路上乱走了好大一阵,夜风大,将那些树叶吹得沙沙作响,更有许多叶子被风吹离了枝头,纷纷扬扬卷到他脚下,他心里一阵阵地乱跳,好容易辩明路径,朝会清门走去,远远看到顾家的小院,脚下却开始发软,九郎,九郎,你可安好?
待走到顾家门首,只见芭蕉叶依旧伸出墙头,粉墙黛瓦照旧,只不知那人是否依然无恙?手抖了半日举起来,拉著门环拍了拍,深夜寂寂,这拍门声传出老远,他顿了一顿,侧耳听听,没人来开门。
咬牙再拍,门环拍得越响,那院里却依旧鸦雀无声,他不肯死心,继续拍著,那声音一声比一声大,伴著他颤声呼唤:九郎,九郎。。。。。。。。。。
门内依旧一片死寂。
明知道里面不会有人来开门了,却仍旧不肯死心,一下一下地拍著,一声一声地唤著,不知道过了多久,终於拍得累了,声音也喊得哑了,他一侧身在门框上坐下,想那个人,想他说过的话。
“你。。。。。是真心的吗?”
“ 自然是真心的,若是有意欺你,日後不得好死。”
“你可知过了今日你是我什麽人?”
“你放心,有今日便有今生,这辈子,都是你的人。”
“早晚有这一日,给别人,不如就给你。你记得你今日说的话才好。”
。。。。。。。。。。。。。。。。。。。。。。。。。。。。。。。。。。
夜风生凉,东边天空渗出了一缕青白色,天将大亮,宋春心力交瘁,倚在门边,被人摇醒过来,他喜道:“九郎,你回来了?”
面前却站著个老汉,看了看他摇头道:“小哥,是找顾九郎?”
宋春跳了起来道:“正是,老丈可知九郎他。。。。。。。哪里去了?”
老人摇了摇头:“走了,死了,骨头也不知在哪里去了。”
宋春只觉得眼前一黑,几乎摔倒。那老人扶住他道:“不知道如何得罪了丞相府的人,叫了人来抢进府去,听人说四五个大汉,拳脚棍棒的,打到三更就断了气,连夜扔到城外乱坟岗子上,唉,他姐夫寻了好几回,连尸首也没寻著呢。”
宋春便觉得这老儿的头怎麽变作了两个,那天倾倒过来,朝自己头上压来,他一手扯紧了那老儿,吃吃地笑道:“你说什麽呢?你是人还是鬼,为甚长了两个头?”
那老儿吃了一惊,看他两眼发直,脸色白里透著青,抓著自己的两只手却是冰凉,吓得慌忙道:“这位公子,你是九郎什麽人啊?你这是怎麽了?”
宋春却站起身来,摇摇晃晃雪白著一张脸道:“我问问他们去,那有这样的事。”
他脑子里早已空荡荡一片,在原地打了个转,却不知要去哪里,便在这时,杏儿带了三四个家人过来,看他脸色惨白,双眼直勾勾的,便知道不好,才叫了一声公子,便见宋春嘴一张,哇地一声一口鲜血喷在地下,身子往後一倒,亏得杏儿手快,一把扶住,看人时,却已经晕了过去。
偷香 第三章
李默在睡梦中被人摇醒过来; 却是相府里的总管老刘,他连忙坐了起来道:“刘大叔,如今怎麽样了?”
老刘摇了摇头道:“不成了公子,老爷说了,若能逃出你一条命来,就算李家祖上的功德积得好,他让你不要管他, 想法子逃命去吧。”
李默呆了好大一阵, 那山神庙破败多年,四下都透著风,这时候冷风嗖嗖地往里灌,李默抱住肩喃喃地道:“刘叔,咱们家怎麽会落到这个地步,爹爹他,在朝里到底得罪了什麽人呐。”
老刘瞧著这锦衣玉食中长大的公子哥儿,叹了口气,高门大户的公子哥儿,平日除了斗鸡走狗,寻花问柳外,家中真出了事,却是一点法子也没有。
他叹了口气道:“公子,咱们走吧。再迟一日,缉获捕令下了,要想逃便是难上加难。”
李默叹了口气,站起身来, 老刘拿了包裹,主仆两个走出山神庙,夜里下过一场大雪,四下里雪白得刺眼,远处岗子上立著几株柏树,栖了数只墨鸦,这时候呀呀叫了几声,飞走了。李默瞧著那儿,老刘道:“公子,那是乱坟岗子,被雪掩了,咱们走吧。”
李默便低头跟他走,行得几步,突然停下来道:“老刘,那一年, 顾九郎是不是扔到这里的?”
老刘一怔,好半日回想过来道:“好像是,事情是丁二几个人做的,据说是扔在这里的。”
李默沈默一阵,突然道:“ 爹爹的案子孙,现在在谁手里呢?”
老刘道:“打听过了,是刑部会同顺天府尹宋春一起审,主审是宋春。”
李默脸上一阵苍白,咬住了唇,喃喃地道:“宋春。。。。。。。。”
雪虽停了,太阳也出来了,天却仍是冷得厉害,杏儿进书房时险些在地上滑一跤,门上的家人扶住他笑道:“这老天也真怪,二月间了,还下这般大雪。”
杏儿道:“可不是,老爷在书房里吗?卫大人走了没?”
那家丁道:“走了一阵了,老爷还在里面。”
杏儿嗯了一声,抬脚往里走,才要掀帘子,那家人悄悄拉了他袖子道:“你可得当心些,刚才送卫大人出来,脸色难看著呢。”
杏儿怔了怔,那家人又道:“不过从老宅子带过来的人,就你一个,谅也不会为难你,你进去无妨。”
杏儿才要说话,便听得里头冷冷的声音道:“杏儿来了吗?在外头说什麽,进来!”
那家人朝他使了个眼色,摆摆手,杏儿不敢耽搁,掀帘子进了屋。
虽然已经开春,但宋春屋子里仍然烧著炭火,那年一场大病後,便落下了畏寒的病症,春天炭火要烧到三月底,秋天早早的便笼上火盆,本来极跳脱的人,生生变成了个冷僻怪异的性子,这几年脸上不见一丝笑容,渐渐蜕尽了公子哥儿的轻浮气,却换上一张肃杀面孔,就连杏儿也再不敢像从前那般和他顺嘴胡扯。
宋春头埋在一堆案卷里,头也不抬地道:“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