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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接受你的解释。”南门灵凤固执地说。
他本来有意接近南门灵凤,他有利用这位姑娘的目的,经此变故,反而事与愿违。他毕
竟年轻,修养有限,经此一激,便忘了自已的目的,气往上冲。
“不接受就算了。”他愤然说:“就算我欠你一笔人情债好了,有机会我一定还给
你!”
说完,他举步便走。
一声剑鸣,银衣剑客拨剑出鞘迎面一拦,剑身一片银白,冷气森森袭人。
“在下的事还没了。”银衣剑客恨声说:“小辈,撤兵刃。”
“你阁下不是下三滥的混混。”他冷冷地说,在剑尖前毫无惧容:“你要在大庭广众间
拔剑逞英雄吗?你这算什么英雄?”
“哼!你……”
“你别忘了你的身份,涤尘庄的少庄主,是这样在江湖叫字号的?挪开你的剑。”
所有的食客,全都惊惺地向这一面注目。几个男女店伙,躲在一旁发抖。
“薛少庄主,本姑娘也认为你太过份了。”翠蓝衣裙少女正色在旁接口:“这里的人,
都是这间客店的旅客,在这里一言不合就打打杀杀,传出去并不见得光彩,恐怕会影响少庄
主的声誉呢。”
“你要管在下的闲事吗?”银衣剑客不悦地问。
“本姑娘是目击的人,有权说句公道话。”
“哼!你似乎很有自信。”
“理字当头,该说就说,与自信无关。”
“姑娘贵姓?”
“姓廖
廖姑娘旁立的侍女,哼了一声拔剑出鞘。
“击衣殷血,剑过无痕。”侍女举剑高吟。
银衣剑客一惊,脸色一变。
“原来是南昌廖家的姑娘,难怪敢管在下的闲事。”银衣剑客悻悻地说:“有机会的
话,在下必定向姑娘领教廖家的剑道绝学。”
南昌廖家,主人击衣剑廖无痕,是与天下一僧同一年代的武林绝顶高手,名头与一僧两
尼三散仙相等。同辈的白眉神魔,与这七位绝顶高手多少有些过节。七人彼此之间.也互相
排挤,面不和心也不和。
银衣剑客的师祖是天下一僧,自然对廖姑娘有成见。
“本姑娘初次出门游历天下,不想与任何人结怨,更不希望与任何人争强斗胜。但出了
事决不怕事,理字当头不会退缩。”廖姑娘这番话是含笑说的,语气却相当强硬。
姚文仲大感惊讶,看廖姑娘一直就笑容纯真,性情随和,原来外表看人是靠不住的,这
位廖姑娘内心却是坚强无畏,有强烈的自尊,与随和的外表截然不同,柔中蕴刚,颇不简
单,是属于胸有城府一类人物。
他也是一个外柔内刚的人,笑夫子将他的外表,调教成玩世不恭的型类,白眉神魔却将
他的内心,锻炼成坚毅甚至悍野的典型。在气质上,与廖姑娘同一型类,因此,他平空生出
意气相投的感觉。
“好,在下记住你的话。”银衣剑客打退堂鼓。明知姚文仲是劲敌,再树廖姑娘为敌岂
不太傻?加上南门姑娘也表示出敌态,今晚再逞强决难讨好,所以见机下台,说完收剑入
鞘。
“本姑娘也记住阁下的威胁。”廖姑娘含笑说,清澈的凤目中冷电一闪即没。
“阁下,咱们的账以后再算。”银衣剑客狠瞪着姚文仲,“请教阁下尊姓大名。”
“姚文仲。”姚文仲说出姓名,大踏步走了。
从此,姚文仲三个字,开始在江湖叫开了,武林中有他一席地。
能与银衣剑客拚成平手的人,在江湖足以获得应有的地位。银衣剑客出道五载,据说从
没碰一敌手,栽在他剑下的一流高手不知凡几,有些高手名宿也在他的剑下除名,今晚居然
碰上强劲的对手,等于是帮助姚文仲成名,实非他始料所及。
南门灵凤恨恨地目送姚文仲的背影消失在门外,恨意从内心深处不住涌升。她自己骄
傲,却见不得别人也骄傲。
“叫店伙重新送食物来。”她向四位侍女叫:“真该死!连吃一餐饭也不平安。”
她的目光包含敌意,瞪了邻桌的廖姑娘一眼。为何?连她自己也不明白。
银衣剑客又怒又恨,不再进食,偕同姓于的向外走,在厅门转头轮番注视两位姑娘一
眼,冷笑一声,这才大踏步了。
上房通常分内外间,外间可以当客室使用。银衣剑客与于见比邻而住。两人在银衣剑客
的外间挑灯品茗低声商谈。
“小丫头的武功,比兄弟高出甚多。薛兄,兄弟对付不了她,她手上的劲道可怕,一沾
脉门便坚逾精钢扣得死紧。于兄不住摇头苦笑:“要对付她,你得另请高明,要不要兄弟替
你设法?”
“暂时不要。”银衣剑客自信地笑笑:“真要用强,我自信还可以应付,问题是,时机
还没成熟。”
“薛兄的意思是……”
“迄今为止,我还没查出风云会的中枢在何处,等有了头绪再作打算,线索全在小丫头
身上。”
“薛兄,你在浪费工夫。”于兄大摇其头:“小丫头带了人邀游江湖,不过问会务,沿
途不与各地分会的人接触,你怎么查?再不改弦易辙,须防有人捷足先登。”
“于兄的话似有用意……”
“对,姓姚的小辈就是你莫大的威胁,谁敢保证他不是冲小丫头而来的?他的人才武
功,不是兄弟长他人志气,他并不输于你多少。要本,小丫头怎会出手助他?显然对他已有
几分好感,他将是你最强劲的竞争者。”
“这……”银衣剑客脸色一变。
“一庄一会能结成亲家,雄霸天下指日可待。”于兄继续鼓如簧之舌:“武林人有一大
半从事江湖行业。另一半由薛兄你统率号令,何愁霸业不成?目下的武林至尊五虎岭仰云山
庄公孙庄主,其实只能代表白道英雄小部分二流人物,有名无实,算不了武林领袖。而涤尘
庄令尊交游遍天下,世家名门宇内同饮,只要登高一呼,有风云会支持,必定水到渠成。薛
兄,良机稍纵即逝,你可别轻易放过了,以免后悔。”
“有道理。依于见之见……”
“兄弟当代为策划,以促其成。”
“兄弟先行谢过,请教良策。”
“薛兄也请为兄弟促成廖姑娘的事。”
银衣剑客会意地点点头,并不感到意外。
“那是当然,于兄。”银衣剑客拍胸膛保证:“兄弟当全力支持。进厅的第一眼,兄弟
就知道你被廖姑娘迷住了,一见钟情,所以有点失魂落魄,哈哈!”
“薛兄见笑了。”
“该如何进行?”
“兄弟准备如此这般……”于兄说出自己的妙计,似乎早已胸有成竹。
名与色连在一起,足以让世人争得头破血流。
同一期间,一艘中型客船自下游向和州江面航行。这一段江流水势不险,治安良好,船
只夜航以货船为多,客船则以包船为主,数量有限。
这一艘就是包船,而非船行的定期客船。风帆已经张满,速度相当快,破浪逆水上溯,
船桅灯在江风中猛烈地摇晃,浪花扑上舱面,声如万马奔腾。
控舟的几个船夫皆浑身是水,不时发出吆喝,通知后面掌舵的艄工水面的景况。
一阵大浪扑上舱面,隆然声中船一沉一浮,右舷实然钻上一个赤条条的人影,接着是第
二个第三个……
中间的官舱共分四间,十余位男女老少旅客,皆晕船晕得天昏地黑,一个个早已动弹不
得。
当一群赤条条手握刀斧的强盗破门而人时,没有人能爬起来反抗,甚至连叫救命的气力
都消失了,昏昏沉沉地挨刀。
主要舱间内是一双中年夫妇,两人大概腹中已呕吐得干干净净,连滚动的力气也没有
了,昏沉中,只听到舱门发出巨响。还弄不清是怎么一回事,贼人们已用斧砍毁舱门一拥而
入。
“哎呀!你……你们……”中年人总算能发出叫声,但随即被一名强盗的刀尖塞入口
中,叫声顿止。
进来了五名贼人,一名虬须贼首先便一掌将中年妇人劈昏,分别捆住手脚搁在一旁。
另三名开始翻箱倒柜搜寻财物,衣物撒满全舱,金银、首饰、古玩……值钱的盛放在一
只衣物箱内。
“老大,没有八珍箱。”一名贼人向制住中年人的首领叫:“这是最后一间舱房,可说
已经搜遍了,没有。”
“老七老八搜底舱,怎么不来禀报?”首领老大粗眉深锁:“把每个船夫拷问一遍,我
不信搜不出来,哼!”
“老七老八正在逐一问口供。”破舱门外出现另一名贼人,肩上扛了一个半裸的昏迷少
女。
“要快,以免耽误。”首领挥手叫,目光落在惊得快昏了的中年人面部。
“要他说。”那名贼人指指中年人。
首领收回刀,劈劈啪啪给了中年人几耳光。
“哎……”中年人被打得清醒了。
“你是借病退职衣锦还乡的京都吏部郎中袁永康。”首领险森森地说,刀尖慢慢移向对
方的口部:“与厂卫那些猪狗勾结狼狈为奸,买官收贿日进斗金,连方面大员也必须买你的
账,所以京都的人,把你叫做十孩儿之一。早些年,你收了一只八珍箱,对方得以外放常州
知府,把常州的百姓刮得天高三尺,没错吧?袁大人。”
“我……我我……”
“我要那只八珍箱。”首领厉声说。
“饶……饶命……”袁大人的叫声不似人声.倒像是野狗夜号。
“你要保住箱还是保住命?”
“我……这次经……经过南……南京,八……八珍箱已……已经献……献给马……马侯
爷……”
“混蛋!”首领愤怒得跳起来。
“我……我如果不献给他,我……”
“你们这些奸官,早晚会狗咬狗的,只是连累太爷白忙一场,去你娘的!”首领恨恨地
一脚踢破了袁大人的脑袋,扭头出舱。
其他贼人带了财货,拽上昏了的女人随即跟出。
贼人有十余名之多,船已傍岸,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