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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戒大师,我问你。”天魁星郑重地说:“南京汤家血案,真是你与血手瘟神联手干
的?”
“这真是天大的冤枉!不戒禅师愤然说:“贫僧确曾多次与百衲远出作案,但那已经是
三四年前的事了。之后,他自己暗中招兵买马,纠合了大江的几拨人与独来独往的水贼联合
行动,贫僧就不再与他联手了。这家伙没种,怎么胡乱招供把贫僧与皮施主也扯上的?简直
混账!”
“你们都弄错了。”崩山皮坚沉声说:“不管南京汤家血案是真是假,风云会曾要伸手
到江左这块地皮的事,终须要发生的,汤家血案只是借口而已。告诉你们,是福不是祸,是
祸躲不过,祸是躲不掉的,唯一自救之道,是大家团结起来一致对外。你们这样先将责任往
别人身上推,怨天尤人的作风会误事的。”
“依皮兄之见,又待如何?”天魁星悻悻地说。
“马上传英雄柬,参加姥山大会的人提前赶来巢县,先给他们一记当头棒喝,几个小辈
还不成气候。”
“皮兄,你恐怕还在睡大头觉。”双头以冷笑着说:“风云会大批人手,已经暗中到
达,还有几批行踪诡秘,不露形迹的可怕人物出没无常,这些人到底是何来路,兄弟的眼线
迄今依然无法查出,八成与风云会有关,也可能是该会的秘堂杀手。风云会大力吸收会众,
厚植实力的前十年,这批杀手神出鬼没,武功出神人化,来无影去无踪,不知暗地处决了多
少武功深不可测的高手名宿,连地狱谷的人也见机闭谷自守。皮老,凭咱们几个人,就能应
付得了吗?涤尘庄薛家已经号称武林第一庄,子弟出身于天下一僧门下,姓薛的杀孽之重,
惊世骇俗,咱们对付得了?”
“你太估高他们了,罗兄。崩山皮坚冷笑:“咱们占了天时地利人和,人手众多,明枪
暗箭齐施,就算他们是千手菩萨,也难逃大劫。同时,咱们尽可能召请外地的朋友助拳,重
赏之下,必有勇夫,没有甚么好怕的,我皮坚就敢挺身打头阵,诸位只要呐喊摇旗就行
了。”
“皮兄……”
“小女人已经在本庄露面示威,我崩山皮坚再好的修养,也咽不下这口恶气。诸位如果
不敢面对事实,日后姥山之会,诸位到底要不要露面?要不要留在江左充人样?你们说吧!
一下子扣住了天魁星与双头蛟的要害,不由两人不就范,除非两人携家迁离江左,不然
非跟着走不可。
脚步声急促,灯火摇摇,一名大汉慌张地匆匆闯人,气急败坏上气不接下气。
“启……启禀主……主人……”大汉喘息着行礼说:“天……天龙禅寺起……起火,
大……大事不……不好,恐……恐怕……”
“什么?”不戒禅师惊跳起来:“怎么可能起火?看走眼了吧!”
“不可能的……”
“是姓薛的小辈做的好事,大师。”金庭道人变色叫:“糟了!贫道的翠微居……”
“道友的翠微居有如金城汤池。”不戒禅师安慰老道。
“但同样怕火。”
天魁星快意地加上一句。
“哎呀……”金庭道人惊跳起来。
“哪一位的宅院是石造的?”双头蛟是反战的人,与天魁星一鼻孔出气:“石造的不怕
火烧。”
江左各州县的房屋,哪有石造的?木造的房屋不管防火的工作做得如何彻底,不烧则
已,烧则不可收拾。
当年秦建都关中,宫殿绵亘数百里,建有屋顶可立万人的大楼,有十丈高的台阁,极尽
奢华,集全国精英于一地。项羽入关,一把火烧了三个月,时至今日,没留下半座古迹让后
人参观凭吊,因为那都是木造的,一把火烧得精光大吉,什么都没留下来,数千年古帝都,
后世子孙竟然无迹可寻。
“我得回去。”金庭道人跳起来,拔腿就走。
不戒掸师走得更快,一阵风似地先抢出室门。
一早,南门灵风与四侍女在湖滨练刻,半真半假地比划了半个时辰。
湖中,有船监视,陆上,有人潜伏窥探。
南门灵凤一点也不介意,反正她不在乎有人窥探。
她也没将崩山皮坚的警告放在心上,崩山皮坚要她在昨天日落之前,离开巢县县境。
两位颇有气概的中年人,从西面沿湖滨散步,逐渐接近五女的练剑草坪。
“姑娘们,早啊!”为首的中年人和气地打招呼。
“早。”南门灵凤嫣然一笑,收剑入鞘以腰帕拭汗:“朝霞满天,水鸟群舞,这里的景
色真不错。”
“是呀!这里本来就是和平安祥的地方。”
“是吗?昨晚就曾经有几艘水贼的船经过呢!”她不笑了:“好像他们的刀都带了血腥
味。”
“现在是白天。”
“倒是本姑娘少见多怪了,原来贵地白天和平安祥,晚上充满血腥。”
“昨晚诸位姑娘没见到血腥吧?”
“没有。”
“姑娘等什么?”
“等有人前来赶我们走呀!”她充满灵气的明眸,落在三四里外的皮家庄院:“昨晚日
落之后,本来以为会有血腥的,结果没有。”
“不戒禅师已经走了。”
“我知道,他是日落之后走的。不过,他会回来的,皮家是他的最好庇护所,而且是他
的同谋犯。”
“姑娘不是替公门办案吧?”
“不是,我只是受到苦主家小的重托,向凶手讨公道的。严格的说、武林中人除了几个
真正讲道理的英雄,其他的人或多或少皆与公门人有解不开的结,侠以武犯禁,何况我根本
就不是侠,犯的禁更多更重,哪有资格替公门人跑腿办案?”
“那又何必呢?姑娘。”
“话不是这么说,大叔。”她今天出奇地和气:“碰上了,不能不管,不管会良心不
安,毕竟我们都是人,不能眼看强梁虐杀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少妇孺而视若无睹。受人之托,
忠人之事,这就是我来的原因。”
“不是为发展风云会,在江左建分会而来?”
“我一而再表明过,我的所作所为,与风云会无关。不错,家父与家兄主持风云会,他
们以道义整饬江湖行业,让那些以往无所为的败类,切实遵守江湖规矩不能过分。血手瘟神
一群贱种,劫光钱财再杀个鸡犬不留,太过分了。这些贱种必须以血还血,只要我活着,我
一定要把这件事了断。”
“血手瘟神已经死在和州大牢。”
“他的同谋还活着,汤家的一门老少冤魂,仍然在九泉哀泣。”
“皮家与不戒禅师,的确与血手瘟神无关……”
话未完,右方百步外的矮林中传出一阵哈哈狂笑,随着笑声,出现银衣剑客四个人。
“在下昨晚已经从天龙禅寺几个假和尚口中,证实了崩山皮坚与不戒禅师,是血手瘟神
的同谋,连金庭道人也有一份。”银衣剑客一面说一面接近:“江左几位知名的强龙,多少
都分得一些好处,至少这些人分了赃,就必须付出代价。”
“你胡说些甚么?”那人厉声问。
“我银衣剑客一代江湖豪侠,所说的话具有绝对的权威,绝对的可信。”
“你……你火焚天龙禅寺,是这样取得口供的?你到底杀了多少无辜的僧人?”
“不多不少,杀了一二十个,不杀,岂能取得口供?在下所杀的,决不是无辜的和
尚。”
“正如在下屠杀金庭妖道八门人一样,金庭的八门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至少,他们用
迷香施诡计暗算南昌廖家的两位姑娘,就罪该万死,他们死得一点也不冤。你,你是谁?亮
名号,在下要看看你是否在口供中列名。”
两位中年人吃了一惊,悚然后退。
南门灵凤一直就黛眉锁得紧紧地,脸色不豫。
“薛少庄主,你这算甚么?”她忿怒地叫:“你烧了天龙禅寺,贼和尚就不会再来皮家
托庇了,你是存心给我捣蛋是不是?”
“南门姑娘,你可冤枉好人了。”于兴山走近笑嘻嘻地说:“薛兄也是一番好意,无条
件地替你办事呢!庙跑了,和尚没地方好跑啦!薛兄一定可以替你把贼和尚弄到手的,找江
左群豪要人,没有人敢包庇他,甚至会有人将他制住交与薛兄呢!”
“你给我站到一边凉快去!”南门灵风火爆地叫:“我的事不要任何人插手,你们是成
事不足,败事有余,毫无理性的屠杀,你们算哪门子豪侠?你们这是帮倒忙,激起众怒,让
江左群豪群情激愤,我……”
“姑娘请放心,让他们来找我好了。”银衣剑客拍拍胸膛,有恃无恐:“即使他们不找
我,我也会去找他们了断的。”
“你……”
“我银衣剑客邀游天下,行侠江湖,到任何地方,都受到尊敬,没想到刚抵达巢县,立
即有人光临客店下逐客令。是可忍孰不可忍,以后我银衣剑客还有脸在江湖叫字号?南门姑
娘,你就不必为这件事烦心啦!我是一个重义气,肯为朋友分忧的人,你我是朋友……”
“鬼才是你的朋友。”南门灵凤爆发似的大叫:“你一直就死皮赖脸跟在我身边,无事
生非耀武扬威,兴风作浪处处替我树敌,你的鬼心眼卑鄙极了,简直不要脸,你到底烦不烦
呀?”
“做一个护花使者,怎会烦呢……”
南门灵凤怒火勃发,手一动,灵犀剑倏然出鞘。
银衣剑客知趣地闭嘴,倒跃两丈外。
“小凤儿,打不得。”银衣剑客邪邪地笑:“好心没好报,我怕你。”
“无耻!”南门灵凤恨恨地咒骂。
“喂!要不要到皮家走走?”银衣剑客毫不介意她的咒骂:“我帮你把皮家的地皮整个
翻一转,不让他龟缩在里面躲祸避灾,走啦!”
“你给我滚!”南门灵凤挥剑怒叫。
“哈哈哈哈……”银衣剑客得意地狂笑,盛怒的南门灵凤另有一种动人的风韵流露,看
得他觉得心中痒痒地,得意已极。
南门灵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