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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准备了一把五寸长的小树枝,认准小佛岭定向,穿林入伏往回走。
天龙禅寺建在右面的山脚下,他目前所要去的地方,是左面的峰脚。凭他的经验和本
能,他知道这座峰脚树林最茂密,而且人迹罕至,是歹徒们藏身的好地方。
在证实歹徒们身份之前,他不想伤害无辜。
远走山西麓,绕过最西南的峰腰,这才爬上高树,定下心神小心用目光搜索可疑事物。
花了将近半个时辰,他跳下树将长衫的下摆掖妥,用青腰帕蒙住口鼻。
现在,他也成了蒙面人。
逐段潜行,他像一条在草中潜行猪食的蛇。
深人一处小树林,这地方是山脚上方的一座山丘。居高临下,可看清五六里内脚下的景
物,正是最理想的监视哨所在地。
日色近午,他已经浪费了不少工夫。
果然所料不差,有人,可惜不是他要找的人。
一株大树下,两位少妇倚树假寐,隆胸细腰体态撩人绮思,脸蛋也够美,墨绿色的劲装
在野草中,如不走近真不易发现。
不远处的另一株大树后,隐藏着另一位女郎,只能看到婀娜的背影,墨绿劲装显得曲线
诱人。
由于有绣帕包头,无法从发型估计是少女呢,抑或是少妇。看光景,这女郎正聚精会
神,监视下面的动静。
他像一个无形质的幽灵,无声无息到了两位少妇身旁,手起指落,先制了两女玉枕后的
昏穴。
不远处负责监视的女郎,毫无所觉。
看到两女塞在腰带上的剑,他心中一动,不由自主地轻轻抽出一把。
是女人用的佩剑,份量轻,狭锋,饰品华丽。正在把玩,还没决定是否该用剑。
他老爹绰号称魔剑,家学渊源,而且青出于蓝,足以称魔中之魔。以往,他从没打算自
己弄一把剑佩上,但总认为最好不要用剑,仗剑杀人不是好事。现在,应该用剑解决问题了
吧?不杀人就要被人杀啦!
正在委决不下,剑穗的小玉结突然碰及剑靶,发出轻微的声息。
巧的是,负责监视的女郎恰在这时回头察看同伴。
好媚好艳的面庞,好亮好亮的双明眸。
“咦!你……”女郎讶然轻呼。
“我,来了好一会了。”他的话从蒙面巾透出,有点走样:“小姑娘,你在干什么?”
女郎一怔,立即用左手打手式:伸食、中二指,指指天,再指指自己高耸的右胸。
他心中暗叫糟糕,对方在等他回手式表示身份。他希望混蒙过去,也伸左手食中二指,
指指地再指指对方,希望瞎猫碰上死老鼠。同时他向前接近了三步。
瞎猫是碰不上死老鼠的,女郎火速拔剑。
他不再迟疑,手中剑脱手飞掷。
女郎不上当,闪身躲避剑已出鞘。
这一闪,落人他的算中。
快,说快真快,女郎的剑出鞘,闪势未止,突然发现他已经站在面前,伸手可及先前相
距约十三四步,怎么突然近身的?
剑刚想点出,右小臂已被他扣住了。
“不要叫,姑娘。”他的右手已叉住了女郎的咽喉,女郎即使想叫也叫不出声音。
裹了铁尖的小蛮靴,猛踢他的胫骨,女郎反应之快,十分惊人。
“你真会踢人,像马。”他说,将女郎尽量抵远,女郎的脚自然走空。
五指一紧,女郎受不了啦!左手拚命掐他的脉门,锐利的指甲象铁爪。
但他的脉门坚似精钢,而且韧劲奇大,指甲像抓扣在钢板上,毫无用处。
“还会抓人,像猫。”他说,五指加了半分劲。
“呃……”女郎终于失去抗力,快昏厥了,手脚一软,明亮的眼睛翻白,舌头外伸。
他在女郎胁肋间连下三指,手一松,扶住女郎摆放在树下,静候女郎恢复原状。
女郎浑身发僵,呕了几次,呕不出任何食物,大概还没进午膳。
“你听着,姑娘。”他柔声说:“我要知道你的来历,要知道你在这里有何贵干。你最
好不要大声叫嚷,因为我会立即打歪你的樱桃小口,而且下面你的同党远得很,决不会听到
你的叫声。”
“你……你你……呃……”女郎仍未复原。
“你说不说无所谓,我还有两个人可以问,她们一定会说的,因为她们可以看到你头青
鼻肿的怪模样。我这人自命风流,不会怜香惜玉。现在,你说,我听。”
“你是谁?”女郎反而问他。
“你的樱桃小口可爱极了,我替你拧歪到右边去。”他伸手掐住了温润的上唇。
“我……说……”女郎终于屈服了。
“我在听。”他放手。
“我……我是涤尘庄的内庄管事匡六姑。”
“哦!失敬失敬,大名鼎鼎……不,艳名满江湖的一枝春匡六姑。”他吃惊地说,但语
气依然轻松:“老天爷!原来你们涤尘庄的高手,扮成各色旅客,在少庄主前后保镖,难怪
银衣剑客如此狂妄嚣张。匡管事,你们在这里有何贵干?银衣剑客已经到小陇山皮家去
了。”
“在这里等候擒捕一个漏网的人。”
“人,不是鱼?谁?”
“叫姚文仲,一个自称是笑夫子门人的小辈。”
“他怎么啦?”“
“他是少庄主的强劲竞争者。”
“竞争什么?”
“南门灵凤。”
“天杀的!谁和他争啦!”他几乎要跳起来:“呸!见他的大头鬼!”他简直莫名其
妙。
“你你……”
“你们其他的人,在下面的树林里?”
“这……”
“你不想丢唇掉牙吧?”
“是的。”
“看守俘虏?”
“哎呀!你是……”
“姚文仲。好了,你可以睡大头觉了。”
“我决不饶你……”
可是,她立即睡着了,也可以说昏厥了。
外围警戒清除之后,人内办事方便多了。
骑在树上看守俘虏的大汉,突然发现左方十余步外的树下,有个蒙面人在地上抱着肚子
满地滚,滚一下呻吟一声,猬缩象头穿山甲,呻吟声似乎愈来愈气竭,愈来愈痛苦。
“喂!你怎么啦?”大汉讶然低叫。
当然没有回答,呻吟声渐低,滚动也转弱,大概快要断气了。
大汉忘了自己职责,飘然跳下,排草向那人奔去,十余步一钻即至。
糟了,人还没看清,巨掌已劈中耳门。
留意一切动静的余豪,听到劈中耳门的不寻常打击声,蓦然心动。
“廖姑娘,来了。”他低唤。
“什么来了?”廖巧巧还没会过意来。
“姚兄。”
“鬼话……咦……”
姚文仲像突然显现的幽灵,出现在三人面前,拉下了蒙面巾,伸指搭唇示意噤声。
“脱险再说。”姚文仲一面替余豪解绑,一面低声叮咛:“撤走时如果遇敌失散,必须
往正北山腰脱身,那一带安全。”
①
南门灵凤一马当先。沿小径往县城走。四位待女在后面分两双护卫,脸色很不好看。
前面十余步,银衣剑客四个人一面走,他一面回头,嘻皮笑脸向姑娘说话。
“南门姑娘,何必呢?”他堆下一脸讨好的笑容:“你这一生气走了,岂不前功尽弃?
我也是诚心助你一臂之力,对不对?”
“不要脸!我的事不许任何人参与。”南门灵凤气冲地说。
“我不是参与,而是……而是……你?这一走,乌龟皮坚也一走了之,天涯海角,你到
何处去找他。”
“我会找到他的。”
“何必呢!夜长梦多,他往水贼秘寨里一躲,你能出动所有风云会的人,与水贼水上交
锋吗?”
“我说过的,我的一切作为与风云会无关。休走!”
南门灵凤一跃三丈,奇快绝伦,扑势十分猛烈。
银衣剑客四个人也不慢,两起落便远出七八丈外去了。
对一个嘻皮笑脸死缠不休,而且武功与机智皆超人一等的人,一位少女真无可奈何。
就这样走走停停,骂骂笑笑,一行人走上了至府城的官道,距城已不足五里。官道上旅
客往来不绝,天底下不曾发生任何怪事。
五里亭的亭口站着两个人,一位老花子与一位年轻结实的花子,破百衲十分肮脏刺目。
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做乞儿,的确让人看不顺眼,看这位年轻花子的神情,怎么看也不像一个
好吃懒做的贱骨头。
两人站在亭口,双手支着打狗棍,用怪异的眼神,目迎这一群怪异的江湖男女。
花子,也是江湖行业之一。
前面走的银衣剑客,那一身银衣的确抢眼。于兴山的黑衣,也令人平空生出阴森不吉的
感觉。
后面的南门灵凤,紫色劲装也十分刺目,她那曲线玲珑的身段,的确令道学先生看了直
摇头,大叹人心不古,简直是故意诱人犯罪。
“徒弟,你看。”老花子怪腔怪调地大声嚷嚷:“这才是江湖的英豪,武林的风云人
物,为师看了,委实感慨万端。”
“师父又怎么啦?”年轻花子的腔调也令人听不顺耳。
“你跟随为师练功习武,转瞬五年出头,迄今为止,也曾锻练了三载有奇,你依然是个
扶不起的阿斗。我无主团头称雄江湖数十年,到头来却调教出你这么一个混不出个名堂的小
花子,岂不哀哉!”
“这该怪师父哪!”
“什么?怪我?”
“师父传的是花子衣钵,当然混不出什么名堂来啦!俗语说:佛是金装,人是衣装。师
父,你老人家看,人家穿银戴金,当然要多神气哪!这年头,只重衣冠不重人,乌龟王八穿
了龙袍,也会被增成真命天子。人家穿了英雄装,佩了好汉剑,就算不是英雄,也会被人看
成英雄好汉。徒儿这一身破烂,就算有天大的本事,有翻山倒海转乾坤的神通,也会被人看
成没出息的乞儿。师父你老人家是无主团头,所调教出来的徒弟当然也是花子啦!龙生龙凤
生风,老鼠子生来会打洞嘛!”
两人一弹一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