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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霆震怒,声称严真平位居四省总督之位,不想着如何精忠报国,竟然要惊虹放弃帝尊,甘为属国,还要放走笼中困兽浅水清,此举等若背叛。已经命人来将你削职问罪了。这一次,我们也帮不了你了。”
“派来抓我的人什么时候会到?”
“最多三天就到,严大人,和我们一起走吧,这一次你是不可能提前收到消息得了。”
严真平闭上眼,一句话都没说。
诡八尺则轻轻道:“不急,等我练完这副字帖再说。”
严真平笑了,没能在自己国主身上得到的欣慰,却从眼前的小男孩身上得到了,不说别的,仅此一份定力,已足以让他满足。
他点点头道:“追日,出来吧,你当已经听到离楚先生所言。”
追日的声音浑厚如山:“追日一生跟随大人,大人去哪,追日也去哪。”
“去告诉夫人他们,立刻打点行装,准备上路。”
“是!”
过了一会,外面的人匆匆将行装打点完毕,诡八尺大笔劲挥,终于在最后下笔写道:
“兔子搏鹰者,绝死一扑,以小搏大。鹰虽矫健,奈何折翼失空,一蹶不振。
农商二者,为惊虹双翼,铁血镇虽为弱兔,却可击其两翼,使空有利爪坚牙,惟望兔兴叹。
天下茫茫,此后任矫兔来去,天下苍苍,无雄鹰容身之地。
浅水清之徒诡八尺向惊虹梁丘旭致敬,望陛下今后好自为之!”
写完这句话,将书纸郑重放在案上,诡八尺道:“我好了,可以走了吗?”
严真平长叹一声道:“走吧,此地于老夫再无可留恋之处。”
“最好带走官印,让你的继任名不正言不顺些。”诡八尺道。
严真平呵呵笑了起来:“就你小子鬼机灵,也罢,带就带吧,把能带的都带走,如今我还是这四省总督呢,咱们大可以光明正大的出城,谅也无人敢查本官!”
夜莺轻轻一笑,同样留在那书案上的,正是自己学绣的苍鹰搏兔图,只是没想到到了诡八尺手中,却变成了兔击雄鹰,以此来影射铁血镇和惊虹之间的关系。
当严真平跟随离楚,诡八尺等人走出总督府的那一刻,只见府外乐清音笑意盈盈走下马车,向严真平施了一礼:“清音见过总督大人,能得总督大人追随,我铁血镇上下人等,均感欣慰。清音在此代夫君谢过严大人了。”
天风108年,9月16日夜,被挟持了整整九十八天的严真平,突然放弃官职,跟随那个挟持他的小家伙诡八尺一起落跑,最终转投天风,加入铁血镇,此举震惊大陆。谁也没想到,在经历了漫长的劫持生涯后,被挟持者与挟持者在身份关系上竟会产生如此巨大的转变,实在是天下一奇。
然而震惊世人的消息总是一个接着一个的传来。
由于霸业城拒绝了放铁血镇归国,浅水清毅然决定全面发动破釜沉舟计划,在农业和经济上对惊虹人予以狠狠打击。
9月19日,已经延迟了七天的破釜行动终于全面展开。浅水清下令的全面发动,终于在惊虹各地引起一片焚天大火。
为数高达八万的雇佣兵战士,还有浅水清其后又先后派出的五千战士,以及其早先秘密派出的四百战士在各地组织起的力量,纷纷在这刻露出狰狞獠牙。
他们分散各地,于暗夜中悄悄出动,在那田间垄上,肆无忌惮地焚烧一切可以焚烧的农作物,将惊虹人一年来的生产均皆化为灰烬。与此同时,乐清乐的行动也正式展开。位于惊虹中部的几大商业重镇,均未能逃脱天风人蓄谋已久的大力打压,散播的谣言使得一批又一批百姓加入挤提钱庄的队伍中,惊虹国内的生产,经济在数天之内,受到暴风雨狂袭般的重创,到处都是一片凄风呖雨。。。。。
作为铁血镇进入惊虹的周年献礼,灾难向洪水一样淹没了整个惊虹。
惊虹人的乱局,就象是一场蝴蝶效应。浅水清在这边挥了挥翅膀,引发的是一场全国范围内的大动乱。混乱象滚雪球般迅速增大,不仅囊括了整个惊虹,甚至连其周边国家都深受影响。这场动乱,在起初属于积聚力量的时刻,所以不显山不露水,但到后来,却是一下子爆发,令所有人都惊头烂额。因为这场混乱而死去的人可以说不计其数,浅水清在止水的杀戮,甚至还没有这里死去人的十分之一多。尽管在止水,他血香祭大旗;战必屠城;但那时是以震慑为目的;并不阻止百姓逃跑;很多时候,参与屠城的官兵;当他们以整齐的列队姿态进行横扫时;明明就有百姓在他们前面几十米处;他们却不加理会;并不追击,只是一路走过去。只有一些顽固的;准备不及时的,又或被吓的手脚瘫软之人才会被杀。因此真正被他杀死的人,其实少之又少,反到是恶名引来一大串。这也是为什么易星寒的护民军如此急速壮大的一个原因难民远比死人多太多。
而在惊虹;尽管浅水清的做法破坏性更大;死的人也更多,国家因此产生的动乱也极具频繁;但由于其手法更阴险;隐蔽性也更高;其在惊虹国内的形象却要比在止水高大的多。
用各种手段,诸般手法,积极挑起各方矛盾,让惊虹这个国家彻底混乱起来,正是浅水清想要看到的。惟有如此,他在惊虹才有生存下去的资格,惟有如此,他才能浑水摸鱼,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这种手法,比他在止水的纵横屠戮要高明一百倍。整个人的指挥水准,计谋策划能力都再获突破,思考问题也更加清晰;完整。
如此行为,这般手法,真正是已经阴损到家。假如说他在止水纵情杀戮,还是为了云霓这个终极目的的话,那么现在在惊虹;离开这里,就是他全部的意义。
目标虽不同,但理想与生命,却同样重要,同样值得为其不择手段。
让浅水清飞黄腾达;以少击众的这两场灭国大战;注定了要背负无数血腥负累;这在其他将领也是极为少见的。对于浅水清来说,他只能希望,从今以后都不要再有这种以少打多的机会了。
毕竟他从未将这种杀戮视作乐趣,这是他与以往所有的残暴将领最大的区别。
人若不能拍着良心做事;便只有抹着良心做事了。浅水清对此,也只能悠然长叹。
第六部 第一百二十二章 黎明前的黑暗(2)
得得的马蹄声敲破了黎明的宁静,马车摇摇晃晃地在崎岖不平的泥泞路上行走,几乎将严真平颠得骨头都要散了架。诡八尺和夜莺却仿佛没事人般睡得安稳。
走过那段难行的山路,眼前是一片豁然开朗的世界。
铁血镇的军营扎出一片雄浑与刚强的军人世界,严真平的眼前为之一亮。
当马车出现在军营前时,一飚精悍铁骑汹涌奔出,为首的是一员白袍战将,天鬃马神骏高大,却掩不去马上将军的自信风采。
马车停了下来,离楚跳下马车道:“严大人,浅将军亲自来接你了。”
马车里的严真平咳嗽了两声:“听这个名字听了有一年,没想到彼此竟还有见面的时候。”
浅水清此时已策马向马车踱来,正好听到这句话,大笑道:“相见只是开始,以后还要共事呢,严大人肯屈尊入我铁血镇,是我铁血镇上下人等的大幸。铁血镇纵横惊虹一年来,早就对严大人之能力钦佩之极,如今有机会合作,那是老天开了一回眼啊。”
严真平终于从马车中走了出来,面对浅水清,捋须笑道:“将军过誉了,那段时间里,想必铁血镇上下人等,个个都巴不得我早点死吧。”
浅水清也回笑道:“彼此彼此,刺杀对方,正是对对手能力的一种肯定。他梁丘旭就是想让我刺杀他,我都不愿意呢。谁知道他的儿子是个什么货色?若是换了个有能耐的君主上来,我还得为此头疼呢。当然,也幸好八尺未能成功,否则我浅水清哭都没地方哭去。严大人这样的人物,可是我铁血镇的宝贝啊。”
两人一见面就说笑,先冲淡了彼此之间的隔阂,以为后面的相处制造方便。这两个人都是心思玲珑之人,相当懂得说话的技巧,但同时又都想试探一下对手,看看对方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因此严真平故意婉转提起刺杀之事,看浅水清如何反应,浅水清则回以光明磊落的回答,既捧了严真平,又变相地道了歉,比一见面就喊着请恕罪的话要高明许多了。
“严大人一路辛苦,路上还算太平吧?”接严真平回去的路上,浅水清有意无意问严真平。为了说话方便,严真平也要了匹马骑,别看是个文弱书生,骑术到还不错。
“我现在已经不是什么总督大人了,以后浅将军可以直呼名讳,不必客套。”
“那我还是叫先生吧,正好水清关于惊虹还有许多事要请教严先生。”
“也好,想当初我在霸业城讲学时,人人都是如此称呼本人。想不到时过经年,如今又做回了老本行。至于说请教嘛,不敢当,我看浅将军处事,对人心人性掌握得甚是透彻,我这一路前来。。。。。。浅将军,烽烟四起啊。”
说到最后四个字,严真平有意无意看了浅水清一眼,浅水清怔怔望着远方,良久才叹息一声道:“先生是对我的作为有所不满吧。”
“站在铁血镇的立场来看,你没有做错任何事。但是站在惊虹的立场来看,浅将军造孽深重。”
“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浅水清苦笑道:“严先生,最可笑的就是,直到现在,铁血镇还在以正义的形象出现在世人面前。”
严真平点点头:“止水一地,你血香祭旗,以一万人平定一国,所造成的杀戮却是最少,但止水民众皆骂你是屠夫,恨你入骨。惊虹一地,你打着正义之师的名义,几乎毁掉了整个国家,但是很多老百姓却至今都怀念着你的好,他们甚至渴望铁血镇能再度过来行侠仗义一番,哪怕是饮鸠止渴,至少毒死也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