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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自收拾的哦!我跟他在一起那么长时间了,头一次见他叠被子,好笑死了!〃
我也笑,的确,一野从来都不叠被子,无论是在孤儿院,还是在外面奔波的时候。他像是天生适合过高贵生活的人,骨子里流淌着优雅的血液。
书桌上还堆着旧报纸,我似乎还能看见小开坐在那里给我读新闻的样子,但一眨眼,他就不见了,那里空荡荡,灰尘在阳光下起起落落。
加媚说:〃要不,你去我房间里睡?〃
我欣然同意。这个女孩,很可爱,永远长不大的性格。我们相处的这段时间,我轻易地喜欢上了她。她并非梅朵姐说的那般妖气,反而纯净剔透。我相信一野是爱她的,真正地爱着。
晚上,我们两个坐在房间里说话,加媚给我讲她是怎么认识一野的。那天,她和同学坐在广场的椅子上,一眼就看到了对面的一野。她和同学打赌,能勾上他。然后她从一野面前走过去,假装掉了围巾,她说:〃我本来以为他会对我说'小姐,你的围巾掉了',可是他什么也没说。我只好故伎重施,先后掉了帽子、手绢,甚至外套,但他都没有理我。我的同学都快要笑死了哦!我羞得脸都红了,当我又一次从他面前走过时他终于说话了。他说:'你累不累啊,掉了这么多东西都没有我想要的。'〃
〃你想要什么?〃我问。
〃钱包!〃
她说完大声笑了起来,我也笑。
她接下去讲:〃后来他说请我们吃饭,到了结账的时候又说没钱,我只好自掏腰包了。
〃临走时我问他要电话,他说:'我连家都没有哪来的电话啊!'我大吃一惊,以为他真的没有家,就问他:'那你住在哪里呢?'他说:'就是你们刚才坐的那张椅子上呗!'我的同学这时候冲我挤眉弄眼,于是我就拉住他说:'不如你住我家吧!'然后我们就住在一起了,而且一住就是三年。〃
加媚说到这里低下头,过了一会儿又说:〃我真的没想到我会爱上他的,虽然他很英俊,但让我跟个流浪汉在一起,这实在有些夸张。为了这个,我跟爸爸吵过很多次的架,甚至离家出走过,但后来他还是妥协了,接受了这个浪荡子。我都打算要跟他结婚了,但谁知道……〃
她说不下去了,看着房间哭了起来,我呆呆地坐着,心里一样地痛。
大年三十那天凌晨,加媚突然摇醒我说:〃阿久姐,我们去给一野包饺子吧!〃
我笑着点头。
我们在厨房里忙了大半天,加媚和齐祖一样,根本没碰过锅,她的饺子捏得奇形怪状,又难看又可爱。
一野不爱吃肉馅的饺子,加媚就突发奇想地包了巧克力在里面。有的饺子露馅了,巧克力流得满锅都是,把饺子染成好看的金褐色。
饺子做好后,天已经亮了,我们立刻打车去了医院。饭盒打开时,香气飘得满屋子都是。一野用力闻了闻说:〃哈哈,是巧克力馅的!〃
加媚兴奋地点头:〃嗯,是我想出来的!〃
〃你个小脑袋!〃一野宠爱地点了她的脑门一下。
〃快尝尝,好吃不好吃?〃
一野夹了一个放进嘴里,连连点头:〃哎,很好吃哦,你们可以申请专利了!〃
我和加媚相视而笑。
一野继续吃我们可以申请专利的巧克力饺子,吃到第三个时,他停了下来,抬起头,用很怪异的眼神看着我说:〃阿久,我想回家了。〃
他终于肯称那个我们成长的孤儿院为家,我握住他的手许诺:〃好,春天一来我们就走。〃
他笑了笑,伸出另一只手,拉住加媚。
〃天!你的手好冰!〃加媚大叫。
一野笑着说:〃我累了。〃
然后他闭上了眼睛。
世界在那一秒安静极了,所有的一切都停下来,看着这个男人孤独地离开。
第三部分天使暂时离开(2)
下一秒,楼下有人放了鞭炮。我放开一野的手跑了出去,撞到正要进来的沈以年,他问:〃怎么了?〃
我没说话,泪水飞溅。加媚的哭声伴着鞭炮的声音在我的耳边轰鸣。沈以年看了看里面,抱住我说:〃想哭就哭吧,哭出来会好一点。〃
我的眼泪放肆到了我无法控制的程度,它们简直是波涛汹涌。这么多年以来,我终于可以像梦想中的那样,放纵而自私地哭泣。
沈以年抱着我,以一个男人宽阔的肩膀支撑着我,我颓然倒在他身上,没有了知觉。
拥抱锁定一个世界。
沈以年的怀里有一个我想要的世界,可是我得不到它。小开的那个世界曾经是我以为的终结,但是他亲手破坏了它。一野的那个世界是我无法离开的港湾,现在它却不在了。我还能拥有什么,还有谁能再给我温暖呢?
我猛地醒来,梅朵姐拿毛巾给我擦汗,说:〃沈以年一给我打电话我就回来了,怎么说晕就晕了呢?〃
〃一野真的走了吗?〃我抓住她的手问。
梅朵姐用悲伤的沉默回答我。
隔壁传来宝宝的哭声,梅朵姐连忙过去。我看着空空的房间,犹如做梦。
他真的走了吗?
梅朵姐抱着宝宝进来,哄着他不要哭。我睁大眼睛看着他,梅朵姐把他递给我,他却继续哭。十三年前的画面穿越时空来到眼前,也是冬天,冰冷的房间里,一野咬着我的肩膀压抑着他的哭声。
他是累了,该走了。
我看着宝宝,泪重新断了线地流。
一野走了,可是宝宝出现,这多像是一出舞台剧,演员不停地轮换,生命循环不止。
我披了外套坐到天台上,梅朵姐家住在顶楼,天台上种满了各种藤类植物,有一株吊兰,竟然垂到了八楼的窗台。
楼下有一群小孩穿着厚厚的衣服放烟花,一个小女孩炸到了手,哭了起来。她的哥哥跑过来,用一个棒棒糖哄她,她终于不哭了,开心地吃着棒棒糖和哥哥跑远了。
灰飞烟灭。
我的脑子里就只剩下这四个字。
一野的葬礼是灰色的,加媚穿着灰色的长裙,沈以年开着灰色的跑车,天空布满了灰色的云,快要下雪的样子。
我的心已经停止跳动。
梅朵姐从后面扶着我的肩膀,用力地握了握。
〃节哀!〃鹏哥说。
沈以年走过来,递给我一部手机,我看了他一眼,接过去听,那边传来了一个脆脆的声音:〃姐姐,是你吗?〃
〃珂雯!〃我叫起来。
〃你还记得我,真好!〃她笑了笑,又低声说,〃姐姐,我听爸爸说陈叔叔死了,姐姐你不要难过,他走了我还在,我将来长大了挣钱给你买汽车,买大房子好不好?〃
我说不出话,只是又开心又难过地点头。
〃姐姐,我好想你。〃
〃我也是。〃我说。
〃姐姐,你和周叔叔结婚了吗?〃
〃没有。〃
〃姐姐,你快一点结婚吧,你结婚了我就放心了。〃
我不说话。
她突然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换了很认真的口气说:〃姐姐,那笔钱,就是爷爷留给我的那笔遗产,你一定要收下,你不收下就是对我的伤害。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很清楚我在做什么,我也懂得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所以请你相信我,我并不是因为同情你才把钱给你的,而是因为爱。但是除了钱以外,我不知道还能用什么来表达我的爱。姐姐,我真心实意地希望你过得好,姐姐,请你一定要幸福!〃
她一口气说完这些话,挂了电话。
我听着耳边的〃嘟嘟〃声,怔住。
这个小丫头,她总是让我欢喜让我忧。
我把手机还给沈以年,对他们笑了笑。
第三部分天使暂时离开(3)
我看到加媚一直都在一野的墓碑前,好像是把眼泪哭完了,肿着一双眼睛发呆。我走过去,轻声说:〃他是天使,该回家了。〃
她摇了摇头说:〃我相信他还会回来的。〃
谁不希望呢?我心想。如果可以,我宁可用我的生命和他交换,起码这个世界上还有爱着他牵挂着他的人,而我,真的什么都没有了。上帝留给我的生命,对我而言根本就是加倍的折磨。
〃对了,〃加媚打断我说,〃天使有话要我转告。〃
我看着她。
〃他说,孤儿院的老槐树下有他埋的东西,他让你去看。〃
会是什么东西呢?我一肚子疑惑,正要离开,沈以年挡在我面前说:〃我送你回去,回到那个孤儿院。〃
我要拒绝,他说:〃请满足珂雯。〃
我没有后退的余地。
在梅朵姐家休息了一天,我们就启程了。临走前,梅朵姐拉着我的手说:〃阿久,我们时刻欢迎你回来。〃
〃对,〃鹏哥跟着说,〃这里就是你的家。〃
我笑:〃什么时候学会煽情了?〃
其实我说不出谢,对他们,谢是多余。
沈以年等在楼下,我拥抱梅朵姐和宝宝,作别。
转身的一刹那,我明白,也许,我们从此都不会再见。
沈以年要搭飞机,我却坚持要坐巴士。当初,我和一野就是这样一路走过来的,现在,我要用同样的方式回归。
出租车在开往车站的途中经过〃没有名字的故事〃,还是那个蓝色的牌子,白色的楷书,玻璃门上,贴着新电影的海报。我看不到里面,但我熟悉它里面的每一寸空间。曾经,它是我生命的一部分,可是现在,它不属于我了,我只希望,拥有它的人可以遇到幸福的故事,而不是像我一样,没有结局。
一闪而过。
我所经营的美好,我曾付出的等待,我深刻的念念不忘,我埋藏过的希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