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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闪而过。
我所经营的美好,我曾付出的等待,我深刻的念念不忘,我埋藏过的希望,我悲伤的泪水,我凄凉的青春,我郁郁葱葱的绝望……
再见!
三天后,我回到了孤儿院。
十多年了,它一点变化都没有,曾经的宿舍此刻看起来很破旧,院中嬉笑的小孩一如我们当年。
改变的,只是时间。
陆妈妈已头发花白,看着我,半天都没有说出话。
〃陆妈妈,是我啊,〃我过去扶住她道,〃我是阿九啊!〃
她看着我,突然就颤抖起来。
〃阿九,真的是你吗?你回来了吗?〃她激动地仔细端详着我,说,〃瞧,都长这么大了!〃
我抱住她。
〃一野呢?〃她问。
我从沈以年手中接过一野的遗像,陆妈妈看着看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第三部分天使暂时离开(4)
十三房,一野曾经住的房间,那里面是新的一批小孩,他们好奇地看着我。陆妈妈把他们都叫了出去,坐在一野睡的那张床上,问:〃这些年,你们都是怎么过来的?〃
我笑笑,看着窗外植物的巨大叶片说:〃我们是在一个大雪的夜晚离开的。〃
陆妈妈和沈以年静静地听我讲,讲离开以后的事,那些没有名字的故事。我从未说过那么多的话,每讲到一处,总会有一些画面跟着冒了出来。我十一岁,跟在一野的身后一次次地把脚从雪里拔出来,闪着诡异灯光的巴士停在我们面前;十三岁,我们在一个小镇上,下雨了,我和一野蹲在一个房檐下躲雨,一个好心人丢给我们一块面包,却被一只野狗抢走了;十五岁,我在一个小饭店里打工,每天提着客人吃剩的肉片带回家给一野,他狼吞虎咽地吃;十七岁,和一野在寒冷肮脏的旅馆里相拥入眠;十八岁,一野在外面和别人打了架,浑身是血地回来;十九岁,一野和加媚从我面前走过,我的手放在肚子上,那里面有一个生命正在孕育,我昏倒在街头;二十一岁,我在梅朵姐家里再次遇到一野,他隔着人山人海对我微笑;二十三岁,一野握着我的手,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这些或者残缺不全或者仍旧清晰的画面像是褪了色的旧照片在我的脑子里一张张地浮现,那些曾经,就这样一去不复返。
讲到最后,我把头枕在一野的遗像上,喃喃地说:〃哥哥,我们回来了。〃
沈以年递了张面巾纸过来,但他不知道,我并没有哭,我是用微笑来祭奠这已逝的时间。
陆妈妈把手放在我头上,来回地抚摩我的脸。这妈妈的温存,唯一的,永远的,在我无数次被梦惊醒的夜晚,曾那样真实地出现。
晚饭过后,沈以年陪我在院子里散步。我低头看着地面,想哪一些尘土,才是一野曾踏过的呢?
沈以年说:〃没想到你有那么多故事!〃
我笑笑,问他:〃我还有更多,你要不要听?〃
他充满兴趣地看着我。
〃关于小开……〃我说。
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伸到我面前:〃他找过你,你在睡觉,所以我没有让你接。你要不要再打过去?我存下了他的号。〃
我犹豫了一下,摇摇头。
他的号我怎会不知,若真想联系,还不是一件很简单的事。
沈以年认真而由衷地说:〃我一直都祝愿你能够早日找到真正的幸福。〃
我指着胸口,笑着说:〃幸福,它一直都在。〃
〃但愿。〃他说。
我们找到一野藏东西的那棵老槐树,它的枝干布满皱纹,枝头只有一片摇摇欲坠的黄叶。
挖了很久,终于挖出了一个信封。
里面只有一张纸,字迹模糊,但还是能够辨认,是一野的字,写着:原谅我,是命运的安排。
信封里还有一张发黄的旧报纸,社会版头条用醒目的大字写着:
雨夜惊人流血案,杀人只为一把伞
我读着,脸色迅速变灰。
第三部分后记:用爱拥抱
有时候我不知道,倥偬岁月里,有什么是能够留下来的。有时候天真的很冷,而我只是想要一个拥抱而已,像大地拥抱落叶一般。可是我得不到那样的拥抱,所以我写字。写字在某种程度上讲是体现自恋的一种形式,因为爱自己,所以编很多美丽的故事给自己看。
退学以后,我写了很多的字,它们散落在各种杂志和论坛上,像一枚枚投下的种子,生根,发芽,结果。有人爱上它们,然后来跟我说话。雪狼,便是其中之一。我们认识以后,只是每天在QQ上东拉西扯,偶尔也聊一些深刻的东西,但只是点到而已。都是有些坚强的女孩,不愿意把伤口裸露出来。但后来我才知道,她每天都在固定的聊天室里对别人说:〃我有一个朋友叫短发夏天,她文章写得非常好。〃从别人嘴里听到这一切,我坐在电脑前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也许这是一件很简单的事,但并不是人人都愿意去做的。
生活中,我是一个冷漠而固执的人,我的朋友不多,常常地,我还会拒绝别人给我的爱。可是当面对雪狼为我所做的这些时,我却不忍心拒绝。她对我说:〃我们相亲相爱。〃她对我说:〃一定要幸福哦。〃她的每一句话,我都不怀疑是出于真心。这个善良的孩子,总是弄得我想哭。网络上,她是极少能让我爱的人之一。后来,经过雪狼介绍,我认识了文飞。一个同样善良的男孩子,单纯,美好。他在雪狼的页子上看了我写的字,介绍我去他的论坛玩。我的每一篇字,他都仔细地看,发很长的评论给我。他对我的付出,让我觉得无力偿还。不需要还。我们是爱你的。他们这样对我说。爱啊。曾有一度,我不相信甚至蔑视这个字眼。可是现在,我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是有爱存在的。
二○○四年七月,我开始动手写这个长篇。这是我一直都想要写的故事,因为对亲情的绝望,所以我安排主人公是一对孤儿。又因为文飞和雪狼的存在,我让我故事里的人生活在一个善良的世界。七月到十二月,发生了很多的事,和父母歇斯底里地争吵,失恋,无望地行走,逃离,期待,颓丧,饥饿,愤怒,一个人无声地哭泣,认识新的男孩子,无止尽地抽烟,烂醉地喝酒,星空下睁开双眼,看繁花落尽,回味杂乱的梦境。这些,足以令人以最快的速度成长和衰老。我就是在这样的枯萎的过程中写下这些字,我的读者也在一个一个地增加,很多人留言或者写信给我,告诉我他们喜欢这个故事,让我继续。而我自己也明白,我已经停不下来。终于终于,我写完了。在电脑上敲下〃THE END〃的时候,我觉得空前的累,然后我和亲爱的冰宁和雪然坐在酒吧里,抽烟,喝酒,吃冰淇淋,快乐而冰冷地颤抖。有网友对我说:它是你的孩子。我很喜欢这种说法,我像一个妈妈一样看着它诞生,不安分地成长,突然地扭曲,最后,完美的结局。可是现在我要说,它是我们大家的孩子。如果没有你们,文飞,雪狼,冰宁,还有无数网友的支持,我是真的养不活它的。谢谢你们,我的爱们。
写这段后记时,窗外有属于春天的阳光,我想象我的书会摆在怎样的书店里,会不会有哭声,笑声,碎裂的声音和咒骂声。可是不管怎样,我都希望看到这段话的人,能给你爱的人一个大大的拥抱。在雨夜,在雪原,在街头,在烟尘,有人能张开双臂环住你,停止你的颤抖,终结你的痛苦,是一件可遇而不可求的事。而我亦相信,纵使隔山隔海,你们的爱,也可以飞越层层人海,拥抱我。
短发夏天
二○○五年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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