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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宇天望着他的深邃眼睛既纯真又清澈,教纪曜想发作也不能,只有硬着头皮僵笑:“谢谢老板。”
“老板你人真好,我一定介绍朋友来你这里。老板你在这里摆多久啦……才一个礼拜喔?难怪我都没看过,要不然我一定只跟你买。老板你以前在哪摆……饶河街啊?我去那边不方便了……”货交了,钱付了,纪曜只想快快逃离,夏宇天却还赖着闲扯瞎聊,急得纪曜汗如雨下,紫色猪肝脸愈来愈难看。
死欧吉桑!拿了货就快闪人,别再哈拉了,小心对方改变主意抄西瓜刀挂掉你。
纪曜狠狠瞪着夏宇天,星眸火光熊熊,指关节喀喀作响,要是夏宇天再不走,他可能会提前犯下冷血谋杀。
终于,在纪曜发疯踢翻内裤摊前,夏宇天结束了与老板的杀价交流,心满意足地带着纪曜物色下一个杀价摊去。
成就感充实着夏宇天的内心,令他走路有风眉飞色舞,但好不容易从毕生最大耻辱逃脱的纪曜却全身无力,严重脱水。
“小纪,你怎么脸色这么难看?你流好多汗耶,太热了吗?”罪魁祸首夏宇天一脸无辜地惊讶问道,非常关心被害惨的纪曜。
纪曜已经没力气跟他吵了,脸都丢完了,翻脸也没得翻。
“你杀得还真爽啊。”
“啊?也没有啦!”夏宇天摸摸头哈哈笑,哎呀,别这么捧他嘛!他会不好意思啦!
“你干嘛这么喜欢杀价?”
“不是我喜欢杀价啦,是他们价钱定得太高了。”他是迫于无奈耶。
“高……”纪曜神经抽搐,一百块三件本来就是公定价位啊!
“对啊,那种东西成本才十块而已,你说他们是不是定价太高了?”再说他的工作就是谈判,不认真杀得老板切腹大拍买,岂不是对不起自己?
“你这根本是漫天要价,就地还钱!”
“怎么会呢?老板最后还不是妥协了?他也知道自己定价太高了。”夏宇天一脸无辜。
“那你也不用这么丢脸吧?哪有人杀那种……没有人杀那种东西的。”纪曜说不出口,实在不想更丢脸了。
“话不能这么说啊,省钱就是要从生活小地方做起啊,而且这种衣服明明就不用花这么多钱,干嘛白白放弃?你现在还小,等你长大你就慢慢懂了。”想他当年也是个打死不杀价的青涩高中生,多亏了残酷社会的慢慢荼毒,才有今天这般成就。
“我现在还小,所以我不用学这些,你也不用在我面前亲自教我。所以,你想杀价自己去杀,别帮我杀。”
“好啦,不杀就是了啦。”今晚的战利品颇丰,夏宇天忙着眉开眼笑,当然不在意小孩子的青涩想法。
然而,他话还没说出口三秒……
“三件一九九,三件一九九,买贵退货,买便宜不加价,我们有品质、有信誉、有保证,物美价廉,便宜拍卖,倒数一天,要买要快。”
虽然公式化但还满有抑扬顿挫的中年男声透过扩音器传入夏宇天耳里,前者身后高挂“老板发疯了”的大牌子,后者的耳朵马上竖了起来。
“三件一九九!小纪,快走!”
宛如惊跳的飞鸟,夏宇天本能地拉起纪曜的手,势不可当地直奔高举扩音器的老板,心中的冲动把才许下的承诺碰地撞飞。
夜市的叫卖少说持续到半夜一点,纪曜最好还是趁夏宇天不注意的时候,赶快找个水沟盖躲进下水道吧。
原以为在夜市丢光脸就算了,没想到同样的戏码继续在清新的早晨上演。
“哎哟,阿宇什么时候有了儿子啊?怎么从没见你带出来过?”
纪曜的脸色比垃圾坑还臭,他一大早被莫名其妙地从床上挖起,然后被莫名其妙地拖出门,现在又被一群莫名其妙的欧巴桑和老阿妈在菜市场半路拦截,给团团围住,性命垂危……
“不是啦,王太太,他是我朋友的儿子啦。”夏宇天摇手笑道。
“喔——我就说嘛,阿宇怎么会突然有了这么大的儿子嘛,害我吓了一大跳。”
“现在的年轻人发育得真好,你多高啊?再过几年马上就要比阿宇还高了呢!”
“你好白喔,这年头流行什么美白,我家丫头成天吵着她妈妈买什么……阿鼠什么兔给她!我活这么大哪美过什么白啊?我们在她那个年纪的时候还不都用洗衣服的肥皂洗脸?哪来现在这么多名堂?”
“你皮肤好白,不用买什么兔了吧?”
“他是男生耶!男生哪搞这么多名堂的?”
“哎呀呀呀,你不知道现在男人的名堂可不比女人少呢!你说从前的男人谁在乎外表啊?我们年轻时还流行大胡子大光头呢,可是你有没有看到马伯伯家的儿子啊?不只穿耳环,还修眉呢!”
“是啊是啊,只有女人家修眉嘛,哪有大男人修眉毛的事呢?”
“我都没得修呢!看,早掉光啦。”
“你纹得好啊,哪像我,颜色早没啦!”
欧巴桑与老阿妈们笑了起来,纪曜却一点也不觉得好笑,她们的话题与他搭不上边,她们的年代与他毫无交集,害他尴尬得无所适从。
“你这朋友可生得真好啊,浓眉大眼,很英俊呢。”欧巴桑仰头死盯着纪曜,好像要把他吃了般眼神热切,吓得纪曜背脊发凉。
“阿宇从小也是生得浓眉大眼啊,长大了多俊啊!”老阿妈立刻为自家货站台,她对从小看到大的邻居儿子赞不绝口,挺挺胸膛品质保证。
“哎呀,阿宇,你和你朋友长得还真像呢!”
“是呀是呀,尖尖的瓜子脸一模一样呢!”
“鼻子也都生得和外国人一样高耶。”
“而且睫毛像洋娃娃又长又卷翘。”
纪曜偷瞄一眼夏宇天,马上在心中抓狂。
哪像了!这个醉鬼有哪里像他了?!
只不过是下巴尖了一点、鼻子有型了一点、睫毛漂亮很多、一张脸帅到不行,除了这些外,他们根本是八竿子打不着的灵长类远亲。
该死到极点!这个醉鬼不准像他,不准比他帅,不准一样帅,更不准学他帅!
好不容易与欧巴桑老奶奶们寒暄完毕后,纪曜手中多了一堆主妇们亲切分予的青菜罗卜飞禽走兽。
“你跟她们还真熟啊……”捧着一堆叫不出名称的动植物,纪曜在柔和的阳光下瞪眼喘息。
“我小时候住眷村啊,大家都是邻居,她们都是看着我长大的。”
“难怪这么有欧巴桑缘……”或许能跟家里那位打成一片。
“是老人缘,尤其欧巴桑。”小时候常和年长的人生活,闲闲没事的欧巴桑最喜欢他了。
看夏宇天那副颇自豪的样子,纪曜撇撇嘴,不管是什么缘,只要保证那群主妇不会把他煮来吃就好了。
这家伙打断他的美梦,一早把他叫起去买菜,害他差点被烹煮成早餐。以上,他纪大帅哥都可以看在他收留自己的分上,不予追究,只要赶快买完赶快回去就行了。
然而,他难得这么有容乃大,死醉鬼却不好好地领赏谢恩,感激涕零,反而——
“最近葱应该很便宜吧?那再多给我一点吧。”以十块钱的芹菜换得。
“老刘,蒜头多给几颗啦,你也知道芥蓝牛肉爆蒜要多才够味啊……好好,辣椒也来一点好了……”用一大把芥蓝菜要到。
“啊?牛肉最近变这么贵啊……要给我带肉的骨头煮汤?好吧……”买红烧肉的原料附赠。
绕了菜市场一圈,收获丰富,从各摊收集来的免费赠品林林总总加起来,竟然把一个袋子给装得肥鼓鼓,纪曜瞪着肥嘟嘟的袋子,胸口也快被闷气胀得快爆炸了。
他十八年来努力维持的尊严、形象、美丽、狂妄,就在短短的一个晚上外加两小时不到的早晨,被摧毁得狼狈不堪。
纪曜决定了,他明天就去报名救国团的化学魔法研习营,威胁带团的大哥哥做一个土制炸弹给他,把夏宇天家移为平地。
这次,谁都不能再阻止他了。
绝对!
不知道是因为这个男人的气势太强烈、眼神太鄙视、嘴角太不屑、西装太高级,还是鼻孔会瞪人,迎面行人争相走避,自动绕道,深怕一个不小心脏了他的亚曼尼西装,遭受诅咒而死。
男人一路畅行无阻地经过旋转门,搭乘电梯,踏上磨光发亮的淡橙色大理石地砖,在一个高高的深色柜治前停了下来。
柜始小姐抬起了头。
“蒲先生,来找夏先生吗?他……”
蒲非实打断她:“不,我来找叶大姐。”
“叶大姐……”小姐联络里面秘书,对蒲非实说:“她与夏先生现在都在开会,还有十分钟就结束了,您要等吗?”
“我等。”
蒲非实的语气音调呼应着脸上表情,平板、冷静过头、耐心欠缺,他不管做什么事都讲求效率,连讲话也一样,简明扼要。
坐在沙发上的他是一尊雕像:地震没反应失火没动静,乍看之下还真像欧洲街头卖艺者所扮演的活人雕塑。
十分钟后,想见的人没来,却来了个不速之客。
“阿蒲!”蒲非实的出现让夏宇天惊讶万分。“你居然有空来?!世界和平了吗?”
不管好人坏人大事小事,只要委托人有钱他蒲大律师什么案子都接,当他休假的时候,就是世界大同之日。
“当然没有。”就是因为眼光长远,他才会走进律师这个行业——只要没心肝,永远饿不死。
“那你是从良了?”不可能吧?
“当然不是。”
“那你来干嘛?”夏宇天皱眉,不持蒲非实回答,却又忽地址开话题:“你少穿Armani啦,Armani的设计看起来好像不惹人注目,其实质料贵得要死。你已经够闷了,再穿这种高级不外显的衣服就会更严重;虽然Armani也可以穿得很休闲,但你天生就是一张死人脸所以再怎么休闲也活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