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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听知道是这个老头子在找他的麻烦。反正我百事已了,为什么不舍上这一条命,叫别人好好活着?于是我就去找老头子,对他说人是我杀的。老头子手下有十三太保,见我这么狂,都想教训我。我就说要杀我可以,但我必须死在强于我的人手里。老头子还有些江湖意气,就叫他手下的十三太保跟我比试。可惜他的十三太保名字听着好听,却连我怎么拔枪都没看清楚,帽子就飞了。举座震惊。我扬长而去。老头子一心要挽留我,我说既然你这里没有强于我的,为什么要我当差?但我终于还是答应老头子在他的盘子里不要搅他的事。
从此这个城里的人见了我都很恭敬地让着,因为老头子发话了,叫他们没事少来惹我。不过他们也不敢,因为在今天的江湖上,枪就是道理,谁的枪快,谁就有道理讲,别人就只有听着。
于是我有了钱。不是老头子给的。我杀人,人家给钱,往往做一次就够我两三年花的了。我没有什么嗜好,不喜欢任何东西。钱对我来说就是让我这冰冷的身体能在食物的刺激下变的温暖,不要让他成为地狱的东西。我没有朋友,没有亲人。
老头子也未必看的起我,他不过觉得我比较有用罢了。三年中我替他杀了七个人,每个人都可以轻易地将他踩平的大象级的人物。
我唯一的习惯就是在这个城市的小巷里漫步,带着我的枪。这也许是我还想想人间的唯一的时候吧。我慢慢走着,听人们种种的声音,对我熟悉的,不熟悉的,都仿佛是一种呼唤。我没有太多的感情,因为我不需要。我不是故意装做冷酷,因为我的确不喜欢说话。我的话就象我枪膛里的子弹,说出去是要代价的。在小巷里漫步,可以让你忘记自己是什么样的人,也不会有人注意你。人们只是舒缓地走过,和善地向你笑笑,然后走去。在他们眼里,世界上何尝有枪呢。
某天我踱到一个大学的门前,没有什么原因,这个城市大部分我已经走过了,只好找一些前此未到的地方,求些新鲜感。大学是我不了解的名词,我不知道他们在里面干什么。可看他们每个人都很高兴,那里面应该是制造幸福的吧,也许我也应该去看看。但我没有去,因为我知道我同它之间的差距。这差距不是用物质来衡量的,就如同一把同样的枪,在我的手上跟在十三太保的手上就绝对不一样似的。
也许是命运又要敲打我吧,我在这里遇到了李昂。
那是一个阴沉的下午,我的心情同这天气一样,没有一点开朗。我总觉得我的人在杀死爸爸的仇人的时候就死去了,其后都是自暴自弃,是同死神在吵架。所以我看到李昂勾引老头子的第七十几房准姨太太的时候,也没在意。
李昂这样的人,自命才华风流,又有些英俊,找女士说几句笑话还不是正常的事。而这位“姨太太”简直是个飞女,男人不勾搭她她还要找事,何况自己送上门来呢。她那时正和几个女伴一起游春,不知游的是什么,反正老往人多的地方去。老头子手下帮闲的人很多,这位太太又喜欢消费,是大家的财神,所以我也从别人那里知道她。但她未必知道我。早听说她的艳名,左右闲着也没有事,不妨看看她勾男人到底有没有一手。
一看我倒失了望,这那是勾引哪,简直就是趁热打铁。两人开始亲亲热热地走到条比较偏僻的小巷子里,还有些卿卿我我的羞态,姨太太简直是沾在了身上。刚有些入味,要蘸着些儿麻上来,却见李昂一把将姨太太推开,笑道:“好了。够了,下面就不要了。”那女子自然又羞又气,便问他什么意思。李昂笑嘻嘻地道:“你以为我真的看上你了呀?我只不过有个习惯,就是每次当我的自信心不足的时候,都要找个女生勾引勾引,倘若勾引到了,那么我的自信心也就回来了。经我多年实践,简直有效的不得了。多谢你重新给我了一份自信。要说你也不是那种怕伤害的女子,你要我说,我就说了。听话不?”一席话将那女子气了个半死。一声呼哨,叫来了几个女打手,将李昂围在了中间。刷刷的刀子一片响,要给他点颜色看看。李昂还要说几句俏皮话的时候,那女子一脸杀气地逼过来,将他直压到墙角。
我那时对李昂并没什么了解,看这出趣剧倒觉得颇有滋味。姨太太常常自吹迷尽天下男人,不想今天翻这个筋斗,怪不得恼羞成怒呢。我远远地站着,看姨太太的刀捅不捅的下去。在我的印象中,捅不捅下去都一样。李昂死与不死有什么分别呢?他只是一个路人,倘若你没有遇到他,那他的生活和蚂蚁、蜜蜂对你有什么分别呢。
刀光闪起的一刹那我忽然看到李昂眼中的惊慌的神色。带着惊惧,慌乱却没有哀求的目光,这目光刹那间让我想起了我的弟弟。他那时也不是无辜地被别人伤害么,而我发誓以后再不让任何人伤害他的。于是我叫道:“放开他!”
我知道很多人都说我的语气很冷,低沉,有力,让人觉得不可抗拒。那只是因为我平时练习说话的机会比较少,天性沉默而已。但这样的说话往往不容易被人忽视。
姨太太一听我出声,马上转过头来对着我。
其实称她为姨太太很不妥当,因为她还没有嫁给老头子。也因为她的确年轻漂亮,整天还喜欢打扮的象个小学生。她这时美丽的大眼睛斜吊着,恶狠狠地问我是谁,胆敢管她的闲事。我静静地听她咆哮完,道:“放了他。”姨太太登时大怒,提着刀子就向我扑过来。我的手动了动,似乎做了个拔枪的动作,不记得了,她的刀就凭空断成两截,飞了出去。她的人也惊呆了,不知如何是好。我又说了句: “放开他。”
她凶狠地瞪着我,道:“你给我记着,我早晚要你的好看。”说着领着其他几个女阿飞走了。我本来长的就挺难看的,好看到哪里去?还要怎么好看呢?
我走过去扶起李昂,他却很不在意,淡笑着跟我说起他的艳史,我津津有味地听着,一面打量着他,想寻找出他同我弟弟究竟有多少相同。
其后我们居然成了朋友。这实在是一个很奇妙的结果。我于是常常到他的学校里,看里面的荷花。我们聊天的时候一般都是他讲我听,讲他学习的英雄史,讲他泡妞的浪漫史。这都是我所不知道与了解的,因此听的津津有味。他也不问我有什么杀人史,我们就彼此坐着,摆一罐啤酒,就可以坐一个下午。从中也认识到他实在是一个很可爱的人。最可爱的是有一次非要当众表演他的泡妞技巧给我看,结果给女孩子的妈妈骂了个狗血淋头,抱头鼠窜,笑的我几天都没合拢嘴。搞的他几天都高兴不起来。我的弟弟长大后,也许也是这样的吧?有时听他聊天的时候,我默然地坐在对面,就不由自主地这样想。
终于该来的还是来了。姨太太向老头子哭诉说我和李昂合伙欺负她,一定要老头子讨个公道。越地位高的人越怕别人给他戴绿帽子,戴的越多的人就越忌讳,果然老头子大怒,立即派人带我和李昂去。我无什么所谓,就凭老头子手下这些人,我杀他个七进七出,再七进七出都没问题。就算带着李昂累赘,大不了只来个三进三出好了。
李昂见了老头子却侃侃而谈,丝毫没有畏惧的模样。我就任由他胡说。从巴比伦的覆灭说到恺撒,从中国的上古神话说到唐宋明清,真是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只可惜这不是学堂的报告会,跟这些人讲道理,那是非要同狗枪骨头了。我在一边看着他闹,大不了跟老头子说我再给他杀几个人,叫他不要那么重色轻友么。果然太保们首先忍不住了,道:“你小子胡说些什么呀,不给个交代,我看你今天怎么走出这门口。”老头子是聪明人,懂得这些没品位但必须要说的话要恰当地交给手下这些蠢货说。我身形一挺,我的枪要出膛,到了要讲硬道理的时候了。不料李昂转头对老头子说:“你一定知道,一个有用的人远比一个漂亮的姑娘要好的多。”
老头子道:“你有什么用?”李昂道:“我会赚钱。因为我学的就是这个。” 老头子淡然笑道:“学的人多了,我看都是将钱赚给人家的。”李昂也淡淡笑道: “人跟人不一样。你给我十万块钱,十天之内,我给你赚一百万回来。”老头子斜倚在座子上,道:“我为什么要相信你?”李昂道:“你不敢?”老头子动容了。三十年来,这是第二个敢跟他分庭抗礼的后生。想必是有些本事的。老头子什么都不好,但爱才却的确是爱才。象十天能杀一百万的人和十天能赚一百万的人都是他需要的,他懂得这个世界上女人很多,但高人却没有几个的。我的出现,已经很使他明白了。
姨太太却不答应。她本来的意思是要老头子将我们两个抓过来,跪在地上给她当泥土踩,好好出这口恶气,看以后还有没有人敢看不起她的美貌。那知李昂三言两语,居然将老头子说服了,不但说服了,还骗了十万块钱一起走。老头子不给她出气已经让她愤怒了,老头子的钱给了别人尤其让她嫉妒,当然哭闹着不肯罢休了。老头子搂着她对李昂说:“看到没有,十天后如果你没有一百万拿回来,找你算帐的不止我一个。”我忽然发现老头子的眼睛里也有些狼的意味,我的枪在鞋筒里跳了跳,我终于打消了拔枪的念头,这太不现实了,毕竟我们还有一线的生机。
跟李昂一起出来,我看他还是一副悠闲的样子,不是摆出浪荡的姿态,来吸引边上的女孩子的注意,我忍不住问他到底有没有把握去赚来一百万。他的回答让我吃了一惊,他说没把握。我问他那为什么要答应老头子?他说老做有把握的事多没意思,偶尔也应该做点没把握的换换口味。就象泡妞一样,老泡些容易上手的多没劲,象他这样的人,就是马上就甩掉也要泡五十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