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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想今晚告诉你的,”我喘了口气,低声说,“不错,我在半年前就已经确诊是胃癌。”
常扬再次爆发,一把揪起我的前襟,咆哮如雷:
“那你还不赶紧住院治疗!有空到网上搞什么出租自己的玩意儿!还敢拖到现在!你是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吗,真以为自己是铁打的?”
耳内被他的怒吼震得嗡嗡直响,我只觉胃里越发刀绞般疼痛,完全没有力气躲避或是抗拒。他捏拳挥至我面前时却又陡然僵住,看起来象是想狠狠给我几下,却终究下不去手。
“嘿……对,我不是铁打的,但当时公司破产,欠债累累,家里还有妻女衣食无着,我能在那种时候倒下吗?我也不能住院,癌症治疗一旦开始,就是无底钱坑啊,嘿,左右是等死,但不安顿好她们母女俩,我也死不瞑目。”我用尽力气维持稳定的声音,隐隐带着点自嘲的笑意,“所以,就在拿到医院的诊断书那一天,我做了个决定……”
抬头望着常扬,我的表情已经十分平静:
“我在网上,发了那张出租自己的贴子。我打算……卖身换钱。”
自虐般地说出这句话,我居然还笑了笑:
“你知道什么叫垂死挣扎吗,我那时候就是。不过,我很幸运地遇到了个好买家,当你不知天高地厚地报出一百万这个价码时,我简直是感激涕零……一百万,足以使罗萍和宝宝安身立命了。在那时我就下定决心,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来赚取它。”
“你……”
常扬改握住我双肩,手劲之大简直要捏碎我的肩骨,许久许久,终于一字字地说:
“你放心!我绝不食言,这一百万,我今天就已经着手在为你准备,最多一周之内,就可以划到你指定的任何帐户上。”
“那太好了,谢谢你。”我吁出一口气,“我实在撑不下去了,请让我睡一会,行吗?”
他咬牙看着我,一声不哼便转身走了出去。
再次醒来,似乎已经是深夜,床边仍坐着常扬,仿佛他从没离开。
“我和你的主治医生研究过了,现在要尽快安排你开刀,然后才能确定下一步的治疗计划。一切费用我来负责。”
“……还有这个必要么?”我叹了口气,有种浓重的疲惫感涌上心头。
“有没有必要由我决定!”常扬几乎是粗暴地打断我,“林涛,你给我听好,如果你真想要那一百万,就给我继续撑下去!”
他眼睛里布满红丝:
“我们的出租协议还没完结,现在,你仍然是我的人。你不是愿意为我做任何事来赚取那一百万吗,好,这就是我要求你做的最后一件事,只要你活下来,你就可以拿钱走人,和你的妻儿远走高飞,幸福生活!”
常扬……你这是何苦?
我几乎不忍看这个眼神无比伤痛,却也无比坚决的男人。
下巴冒出暗青的胡渣,憔悴的感觉,使他似乎陡然老了好几岁。
他身上,真是一丝当初那个愤怒小青年的影子也没有了。
“你不是连这点勇气都没有了吧?那个跟我说,人生需要明知不可为也要为之的精神,有时必须勉强自己去面对某些东西的林涛呢?”他见我不语,也不急着相逼,站起来俯视我,嘴角泛起一丝冷笑,“你不时口口声声说,妻女是你的最爱,是你永远的责任吗,怎么,现在想丢下她们不管了?”
我怔怔地看着病房天花的某个地方,好一招以我之矛,攻我之盾——常扬,我还能有选择余地么?
“我答应你,我会撑下去。”我终于哑声说。
常扬面上神色没什么变化,似乎早在意料之中,只是收了冷笑,淡淡地说:
“好。刚才罗萍打过你的手机,是我接的,说你稍后会给她回电,怎么跟她解释,你自己想清楚。”
“谢谢。”
“我白天要正常上班,没法看着你,但晚上我会住在这里。”
“常扬……”我终于忍不住恳求,“你不要这样,太辛苦了……”
“闭嘴!我想怎么做,由我决定。”
抬头对着常扬痛怒交加的眼睛,自虐般地说出“卖身”这个词,我居然还笑了笑:
“你知道什么叫垂死挣扎吗,我那时候就是。不过,我很幸运地遇到了个好买家,当你不知天高地厚地报出一百万这个价码时,我简直是感激涕零……一百万,足以使罗萍和宝宝安身立命了。在那时我就下定决心,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来赚取它。”
“你……”
常扬改握住我双肩,手劲之大简直要捏碎我的肩骨,许久许久,终于一字字地说:
“你放心!我绝不食言,其实这一百万我今天就已经着手在为你准备,如无意外,一周之内就可以划到你指定的任何帐户上。”
“那太好了,谢谢你。”我吁出一口气,“我实在撑不下去了,请让我睡一会,行吗?”
他咬牙看着我,一声不哼便转身走了出去。
再次醒来,似乎已经是深夜,床边仍坐着常扬,仿佛他从没离开。
“我和你的主治医生研究过了,现在要尽快安排你开刀,然后才能确定下一步的治疗计划。一切费用我来负责。”
“……还有这个必要么?”我叹了口气,有种浓重的疲惫感涌上心头。
“有没有必要由我决定!”常扬几乎是粗暴地打断我,“林涛,你给我听好,如果你真想要那一百万,就给我继续撑下去!”
他眼睛里布满红丝:
“我们的出租协议还没完结,现在,你仍然是我的人。你不是愿意为我做任何事来赚取那一百万吗,好,这就是我要求你做的最后一件事,只要你活下来,你就可以拿钱走人,和你的妻儿远走高飞,幸福生活!”
“你不是连这点勇气都没有了吧?那个跟我说,人生需要明知不可为也要为之的精神,有时必须勉强自己去面对某些东西的林涛呢?”他见我不语,也不急着相逼,站起来俯视我,嘴角泛起一丝冷笑,“你不是口口声声说,妻女是你的最爱,是你永远的责任吗,怎么,现在想丢下她们不管了?”
我怔怔地看着病房天花的某个地方,好一招以我之矛,攻我之盾——常扬,我还能有选择余地么?
但你这是何苦?
像我这样的病情,即使最好的结果,也不过多存活数年——事实上,由于早已错过治疗的时机,我知道那种可能性简直接近奇迹。
我几乎不忍看这个眼神无比伤痛,却也无比坚决的男人。
下巴冒出暗青的胡渣,憔悴的感觉,使他似乎陡然老了好几岁。
他身上,真是一丝当初那个愤怒小青年的影子也没有了。
“我答应你,我会撑下去。”我终于哑声说。
常扬面上神色没什么变化,似乎早在意料之中,只是收了冷笑,淡淡地说:
“好。傍晚时罗萍打过你的手机,是我接的,说你会给她回电,怎么跟她解释,你自己想清楚。”
“谢谢。”
“我白天要正常上班,没法看着你,但晚上我会住在这里。”
“常扬……”我终于忍不住恳求,“你不要这样,太辛苦了……”
“闭嘴!我想怎么做,由我决定。”
漆黑的夜里,常扬的床铺就在离我不远处,但他那边静得可怕,似乎整个晚上他都没有翻过一次身,我几乎以为他是睡着了,但当我摸索中碰到床边的吊针架子,他的声音却立刻响起:
“想要什么?还是哪里不舒服?”
“我……去洗手间……”仓促间我竟然说了实话,突然想到这句话将引发的后果,不由脸上一红。
果然,常扬翻身下床。
“我帮你。”
次日,常扬上班后,我才拨通妻的电话。
“涛,出了什么事?你什么时候回家?”
我想象得出来,昨晚妻一定彻夜难眠,但我无法做得更周密了。
提起精神,我把声音放柔:
“没什么事,但我答应了常扬再帮他一段时间,现在他刚进入杨氏,面临的困难很多……我知道这样会让你失望,但是,我们家最困难的时候是常家姐弟帮了我们一把,现在他有求于我,我实在没办法推辞。”
“那……我们也回上海陪你……”
“不用了,时间不会太长的,”我脱口而出,想到这句话的含义,心里又是一痛,“我这边工作很忙,又要常常出差,我倒希望你们能留在南宁,这样我更放心。生活费我会打到你帐户里……你好好照顾宝宝,支持我的工作,好不好?”
妻好一阵没有说话。
大概是生气了,我有点无奈,正要进一步安抚,却听到她小声说:
“告诉我实情,涛。”
我顿时一愣,定了定神,沉声说:
“别胡思乱想,相信我,无论我做了什么决定都是为这个家好,在南宁你不是答应过我么?”
“涛,我相信你,我一直相信你……但你相信我吗……”妻过了好一阵才轻轻地说,声音微颤,“我毕竟是你妻子,在你身边生活,不可能对你的情况一无所知,就算我强迫自己不去想不去猜,对自己说听你的就好,不要给你添乱就好,但那种时刻被吊在半空的感觉,那种到最后水落石出时,自己却是最后一个知道真相的感觉,有多残酷,有多折磨人,你知道吗?”
“求你,告诉我实情,我有权利知道。”妻轻声地,却决然地说。
我一阵晕眩。
记忆中,个性柔和、万事听从我安排的罗萍只有一次违逆过我的意思。
那是在要不要宝宝的问题上,早年生意奔波,我们一直没有计划要小孩,也错过了她的最佳生育年龄,加上她体质较差,平时小病痛总是不断,所以我其实不希望她冒这个险去当高龄产妇。
但没想到她却意外地坚持,宁愿冒险受苦,也一定要拥有我们的孩子,甚至流着眼泪对我说:
“你不能剥夺我当母亲的权利。”
那件事的最后结果,就是我们终于有了宝宝。
一个为我们带来巨大欢乐的小天使。
后来我甚至找了个机会,对妻说谢谢,是她的决定使我没有错过当父亲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