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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谈谈好吗?」
继威胁之后是软语相求,为了邵谦言,耿照是不顾一切了。
「你……好,既然你执意非挖人隐私不可,我们谈谈,私下的!」
承受不住身旁众人探索好奇的眼光,邵谦言转身就想离开,却发现执意要谈的耿照并未移动。
耿照对着邵谦言不解的眸光微笑,继而俯身拾起地上的小手册之后,才随着邵谦言的脚步离开耿氏大楼。
公园里,重重老树将近在咫尺的繁华街道掩蔽在绿意里,在这块小小的世外桃源中只有耀眼的阳光、和煦的微风与清新的森林气息。
两人一路无言。
苍郁林荫下,徐徐和风吹拂,发梢飞扬,邵谦言举起自由的右手拂开覆盖眼睫的前发,面无表情的冷声开口。
「你想谈什幺?」
「谦言……」耿照叹息。「为什幺不肯承认自己的感觉?对我,你并非完全无意,却宁可自欺欺人?难道世间的评价真有那幺重要?」
「你……你哪来这自信?居然认为我会爱上一名男人?」
邵谦言的神情不由自主的僵硬。怎幺也料想不到,自认为隐藏得十分完美的心思,居然会被粗枝大叶的耿照一语道破!
「有心,就会明白。」
明白自己的心情后,耿照重新以另一种眼光看待邵谦言的一举一动!
虽然,邵谦言一直将自己的情感藏得很深很深,但偶尔,当他以为自己不被注视时,眼中总会不自觉流露出心痛的眼神……
耿照趋近邵谦言跟前,额抵额,眼对眼,真心的说道:「你一直将自己的心思藏得很好、很隐密,但,情感这事是藏也藏不了的,只要用心,它无需借诸言语、行动即可让人明了……你知道吗?我对你亦是如此,你没有感受到吗?
面对耿照真诚率直的质问,邵谦言的心底有说不出的痛楚。他不自觉的别过眼眸,不敢望向耿照那双太过专挚深情的眼眸。
扪心自问,他真的没有感受到吗?即使耿照一直没有明说,但他真的不曾察觉耿照的心思吗?
是他太眷恋这份温暖,是他想逃避现实,所以装聋作哑,当作不曾察觉罢了!
说到底,他只是善用人性的弱点,自欺、欺人!而这份懦弱却也是他最鄙视、最无法原谅的原罪!
早在十二岁那一年他即已察觉自己只对男性产生兴趣。
即便年幼的他亦明白,这样的情感根本不容于世,特别是在双亲以那种结局收场之后,这份认知已成为他心底的秘密,一辈子永远也不能对人言的可耻秘密。
所以他痛恨自己的血缘,痛恨步上父亲后尘的自己,也因此,他尽可能的与人保持距离。
不招惹女性——因为他不想再制造出第二个母亲。
不理会男性——只因他无法原谅懦弱逃避的父亲。既然他早已选择屈服在世俗观念之下,又为何会因一次意外的重逢反海,抛妻弃子造就当年的悲剧!
然而,他更恨的是自己这身无法选择的性向,所以他宁可孤独一世,也不愿踏入过往的覆辙!
但耿照……一开始就是错!
「我不该遇上你。」
沈寂中,封住一切情感,邵谦言突然开口。然其幽幽嗓音中渗入的绝望,却是如此的暗淡无光。
让耿照近身是错;对耿照动心是错;而明知动心,却还贪恋着耿照温暖不曾远离,更是错上加错!是他毁了耿照光明的未来,是他毁了这一切!
「为什幺?」
察觉邵谦言的异样,耿照激动的抓住邵谦言单薄的肩头,深怕若不将他牢牢抓在掌中,眼前这脆弱的人将随风逝去。
然而他的担心并未传达至已封住一切情感的邵谦言身上。
「对,你说得一点都没错,我喜欢你、爱你,但那又如何?这一生,我早已决定孤独一世,绝不容许自己踏入相同的错误之中!」
邵谦言冷冷的坦诚一切,却也更加绝望,将感情藏得更深更紧。
「为什幺?为什幺你会这幺绝望?世人的眼光真有那幺重要吗?真能比过自身的幸福吗?」
明知两情相悦,为何坚决不肯接受?耿照抓着邵谦言的肩头用力摇晃,企图摇醒这幸福已近在眼前,却仍固执己见的人。
「幸福?!」闻言,邵谦言再也忍不住狂笑。
「哈!哈哈!幸福!多幺可笑的二个字!幸福?这种曾经一夕毁去三条人命及一个家庭的背德情感,哪有资格求取幸福!」
邵谦言神情状似疯狂,无法自己的狂笑,笑声凄楚、苍凉,宛若杜鹃啼血,令人间之心痛不巳。
「谦言…… 」
将他紧拥在怀中,耿照心痛不已,却又无力阻止邵谦言的笑声,无计可施的他突然俯首,以自己的唇堵住邵谦言不住逸出笑声的嘴,封住所有的声息……
「别说了,你这副伤心的模样实在让我心痛不已,别说了……」抵着邵谦言的唇,耿照怜惜不已的道。
「不,想知道『为什幺』的人是你,既然你执意要知道被拒绝的原因,我当然有义务老实告诉你。」
止住笑声,疯狂的神色瞬间冷凝成霜,戴上冰冷而没有情感的假面具,邵谦言笑道:
「我父亲的结局就是这种背德情感的最佳实例。因为他自私懦弱,无法承受世人歧视的眼光,所以娶了我的母亲,生下我,但这不过是一切悲剧的开端……」
邵谦言面无表情地陈述,然而浑身上下浓得化不开的伤痛明白显示出,说出这些话对他而言是种多大的伤害。
耿照心疼不已,直觉伸手拥住他,制止他继续述说,但却被他挥开。
「不,让我说完,满足你的好奇心,然后你我之间再无瓜葛。」侧首避开耿照怜惜的眸光,邵谦言强逼自己继续说道:
「结果,他居然在十二年之后反悔了,决定抛下一切与旧情人私奔,家庭、妻子、一切的一切全都抵不过旧情人的诱惑,这样的他和旧情人一起死在空难上,算是罪有应得。可是,为什幺连无辜的母亲也一并受过?」
邵谦言冷冷的诉说过往,嗓音平淡、压抑,却也痛苦不堪!
「为了追他,母亲飞车直赴机场。或许是天气恶劣,又或许是车速过快,更或许是她早已有心求死……总之,车子因一时失控撞上其它车辆——车毁人亡!」
冰冷的面孔泛起一丝嘲讽至极的冷笑,过去的伤痛让邵谦言浑身无法自己的颤抖,他戴在脸上的冷静假面具即将剥落,但却仍力持镇静的道:
「因为一段不道德的情感,毁了三条人命及一个家庭,这就是发生在我生命中血淋淋的实例,可笑的是,这样的我却有着和父亲一样的性向!是,我确实爱上了你,但又如何?就算爱你,我真能原谅过去,坦然接受这种情感吗?不!我绝不接受,也绝不原谅!」
冰冷的语气毫不留情的斩断一切。
邵谦言的话语明白告诉耿照,即便他有情,即便他也深爱着耿照,但过去的一切却让他永生无法接受、原谅这样的情感!
邵谦言的决绝让耿照痛苦的看见绝望。耿照心痛不已,无法自己的闭上双眼。
脑中突然忆起之前坦诚心意时邵谦言的答复,原来这句话早已将两人的关系定死,说明得一清二楚……
耿照心淌血地呢喃,再三的重复着相同的一句话。「所以,你和我,只能是朋友,如果不是……便什幺都不会是……」
「没错,不是朋友,便什幺也不会是!」邵谦言同样的痛苦低语。
看着耿照,他明白今日的痛苦全是自己一时自私所造就。
要解决他们的问题很简单,但他的心结却比天还高。无法原谅过去的他,当然更不可能接受、原谅同样爱上男性的自己,所以结局只能是这样……
「我……今后,我不再见你,而你也别再来找我了。」不愿瞧见彼此眼中的哀伤,邵谦言别过头去。
「……我知道了……」耿照睁开双眼答道。
他的嗓音低沉暗哑,硬生生挤出的绝望话语令人闻之心痛。
这句话等同耿照的承诺。邵谦言知道,今天,将会是两人最后一次见面!
禁不住情感折磨,邵谦言突然毅然抬头,对上耿照自始至终一直不曾自他身上移开的视线,即便耿照的眸光让他无比心痛,也不愿逃避。
痛苦的在这最后道别之时,彻彻底底的将耿照的身影刻在自己的心上……
「再见。」
「再见。」
邵谦言目送耿照转身离开,一如每一回他目送耿照离去之姿,只是这一别,两人再也不见……
「啊!」一声低呼,耿照突然停止离去的步伐,转身。「事出突然,我差点忘了把它交还予你。」
递出之前代为拾起的小手册,耿照心痛无比却仍面带微笑道。
「谢谢。」
邵谦言伸手接过母亲的遗物,但一阵强风吹过,册子自两人手中滑落、散开、掉在地上……
邵谦言弯腰捡拾。
然自散落的册子里一页陈旧的夹页随风扬起,吹向耿照。
耿照本能的接住它。但当他无心瞥及夹页上所述之内容时,绝望的神情突然一震。「如果,当年的真相并不是如你所知的一般,我……我们有没有可能不只是朋友?」
「这话是什幺意思?」邵谦言蹙眉。
「你看。」耿照将手上夹页递予邵谦言。「这似乎是令堂临终前用尽最后一口气留下的遗言,为的是不想让自己唯一的儿子背负过去的误会。」
邵谦言不明所以的接过陈旧泛黄的夹页。
夹页上只有简单潦草的几句话,凌乱的字迹、陈旧的黑褐色血迹,在在显示出这些字是在什幺样的状况之下所写……
致我儿谦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