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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你就不必管了。”
蓝衫少年岸然地回答着。
另两个人定过了神,回过了气,他们觉得瞳上失去了光采,这真叫“飞象矫情吃过河,
黑卒越界当车使。”这还得了?
其中一个年纪较轻、个性毛躁的就跳了起来。
“管他是谁?把他撂在这里不就结了?”
俗话说“物以类聚。”这话说得一点不错,这三个人本来就是一丘之貉,臭味相投,一
个想惹事生非,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立即帮腔、煽火了。
“对!这小子既然敢在我们地头上闹事,还管他什么贝子、贝勒、少爷、公子,拿回去
也就是了。”
年纪大一点的略一沉吟说:“好,老五,就地摆平他!”
老五就是年纪最轻的一个,他踏上两步,狞着脸色说:“小子,你自缚吧!若叫五爷出
手那就不好受了。”
蓝衫少年微微地笑了一笑说:“是嘛!怎么个不好受呢?我还真想试它一试。”
“怎么?”老五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嚣张与跋扈,他不可一世地说:“你以为这样狼嗥了
一声能唬住人?”
“那你不妨也试上一试。”
“好!给你面子你不要,五爷这就叫你爬在地上叫爷爷!”
老五身形一动,陡地一举捣了出去,拳头还真不小,胳膊还真粗壮!
这一拳若是敲在脸上,那就鼻歪眼睛斜;这一拳假如捣上胸脯,也必定会脏碎鲜血吐。
蓝衫少年却不知死活,他若无其事地傲立在当地,脚不动,身不动,待对方的拳头即将
沾着他衣衫的时候,右侧忽然有一个影子模糊地一映,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右臂在晃动或者衣
袖在飘忽,根本看不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因为,他的双手依旧是背在身后,他的身形还是
站立在当地!
五爷出事了,那位五爷却以右掌握着左腕,脸赤眼瞪,蹬蹬蹬的倒退了好几步。
三个人的心中全震动了,尤其是五爷本人,因为他身受其害!
年纪较大的一个脸色变了,他惊在心头,喝在口中:“嘿!原来你是存心找碴,老四,
上去!”
另一个壮汉揉身而上了,有前车之鉴,焉能身蹈覆辙?是以他二活不说,摆下了马步,
划动厂双手,待凝足了功力才一举地扑了上去!
这次蓝衫少年动了,但是,也只不过是上体微微地仰下一仰,让过了来势,疾拍了一掌。
不得了,老四这次吃亏却更大了,他自己蓄意猛扑之势,再加上对方那神来一掌之力,
火下扇风、顺水推舟,立即就跌跌撞撞地直冲而去。
“小子,你真是吞了熊心豹子胆,竟然到这里来撒野了!”年纪较大的一个黑着脸、狠
着心的说着。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他知道今日里碰上了扎手货,但是,已经势成骑虎,不
得不硬起头皮耗上了。
蓝衫少年冷冷地说:“到底是我犯着了你们,还是你们惹上了我?”
“落码头应该先打听打听,这里是什么地方?”
他是老三,也是这二个人之中的老大。
“天下人走天下路,是谁规定大郎营胡同不让旁人进出?不准人家访人?”
老三不由气短了,果然,这只是不成规定的规定,各阶层有各阶层的游乐场所与地段,
但是路过或者是寻人,准也没说不可以。就真算进去找姑娘寻乐子,也是没有明文禁止呀!
老二恼羞成了怒,他沉着声音说:“老五,上,我们一起上!”
抚着手腕的老五闻声又动了,他的火气原本最大,并且又吃了对方的一指,老二这么一
说,正中了他的胸怀,讨面子、找场子,乃是他求之不得的事情!
两个人就双双地攻了过去,向前急冲的老四,也终于踉踉跄跄的钉住了脚步,他不山怒
火中烧,立即返身加进了战圈之内。
这下子可热闹了,侍卫班的人毕竟不全是骗饭吃的角色,他们手底下多多少少都有几下
子。
游斗开始了,三个既粗又壮的彪形大汉合攻一个秀气、赢弱的年轻人,看起来太过悬殊,
太不调和。
犹若群狼抓绵羊,—只鹰隼扑雏鸡!
但是,天底下的事也不能一概而论,有突出、有反常,绵羊也有抵死豺狼的事例,母鸡
也有啄瞎老鹰眼睛的记录,而且,快得很,只不过二招五式,那蓝衫少年倏然一个迂回曲旋,
三个壮年汉子都已经分别跌坐在地下。
金条熔化做元宝,勇士忻肱变阶囚,这是他们自己欠个打听,没有打听清楚这个依旧屹
然兀立在当地的年轻人乃是何等样的人物!他,他就是新近江湖轰动、声名大躁的后起之秀
麦小云!
三爷气馁了,他色厉内荏的说:“小……你,你到底是谁?三……我们没有算完,这笔
账回头一起算清!”
“小”字的后面该是“子”,“三”字的后面应该是“爷”,但是,他是光棍,有道说:
“光棍不吃眼前亏。”何况他们都已经吃过亏了,就把“子”和“爷”一起囫囵地吞了下去。
“我姓麦,随时恭候着你们。”
老三比老四、老五要硬朗一点,他首先由地上爬了起来,虽然是那么的艰辛、那么的痛
苦。
“老四、老五,别再丢人现眼了,起来!”
老四、老五眦着眼、睚着齿,也相继地爬起来了。忽然,老三的心中似乎想到了什么,
他睁大双眼,怔怔地凝视着那个年轻人不稍一瞬。
“你说你姓什么?”
“麦!”
老三的脸白了,老二的声颤了:“麦……麦小云……”
麦小云未置是否,他不愿意张扬,唯恐侍卫营中起了警惕,对欲进行之事有所影响。
老三已经是四十多岁的人了,他闯荡了江湖半辈子,焉会看不出对方的神色?不由压低
了声音说:“老四、老五,我们走。”
麦小云却冷冷地开口了:“等一等——”
如今情形不同了,他的话已经变成了金科玉律,那三个果真停下脚步不走了。
“你们是哪一班的?”
“第六班。”
“唔——”麦小云末敢问得过份露骨,免得引起他人的怀疑。他说:“记住,以后再敢
如此气焰万丈、这般作威作福,撞在我姓麦的手中可就没有再这么便宜了,去吧!”
二个人果然一拐—拐的走了,原来每个人都被麦小云扫上一腿、踹上一脚!
这么热闹的场面怎会没有瞧热闹的人?有!当然有,只是有的人事不关己,有的则看到
了麦小云的气势,听到麦小云的声名,就噤若寒蝉,或者做了缩头乌龟。
“百花洲”里有个招呼客人的汉子出来了,他是生意人,也许只是听人使唤的一个下人,
当然不知江湖事了。
“小兄弟,你真是走错了地方嘛?”
“没有呀!”
“那你是来找人的喽?”
“不错。”麦小云笑着撒了一个无关紧要的慌活,他说:“我有一个相好的,据说她被
转到这里来了,所以我过来探看一下。”
“那你明天再来好了,这班人个个都是凶神恶煞,那二个虽然被你打跑了,但说不定会
招来大队人马,能避着点还是避着点好。”那个汉子好心地说:“明大就轮到他们第五班、
第六班当值了,第七班、八班备动,一至四班休息,但不知怎的,最近一至四班的人都很少
出来,所以明天大郎营胡同里就见不到客人了……”
“哦!”麦小云心中不由动了一下:“既然如此,那我还是明天再来此比较好,谢谢
你。”
“不谢。”
麦小云随即迈出了大朗营胡同,因为,他已有所得,在“百花洲”中的那个汉子口中获
悉了他欲知道的消息,就出来进行计划好的步骤了。
二更天——
没有月亮,没有星星,只有低低的云,只有呼呼的风,这就叫做“月黑风高”!
月黑风高之夜正是人们好梦连床的时刻,也是无本生涯的梁上君子出动的时刻。
“紫金城”、“金銮殿”,屋角上这时候竟有一方布帛在飘动着。
它对着悬挂在柱边的马灯,一闪一闪的,它迎着一阵阵间隙的东风,—晃一晃的……
夜深入静,就感到特别地耀眼,特别地显著。
是旗帜?不像;是狸猫?不是;难道会是人?这怎么可能!
紫金城中警卫森严,皇宫大院亲兵如林,平时有人因事进内,必须要经过详细的盘问,
入夜更是战战兢兢,三步一岗,五步哨,若是没有得到许可,就是一只苍蝇也休想飞得进去!
孔明灯由四面八方照在—起了。啊!这是一个人,是—个人亮着长衫的下摆在晃动,摇
曳!
那会是谁?准有这么大的胆子,甘冒着杀头的罪名竟然在禁宫之内、金殿阁顶肆无忌惮
的嬉戏、走动?疯子,他必定是一个疯子!
值夜的亲兵震动了,当班的侍卫紧张了,这,这还得了,上面追究下来,被抓的人应该
杀头,就是抓的人也要被杀头的啊!
“什么人?”
“哈!”
霎时之间箭上弦,霎时之间刀出鞘,亲兵们吆喝了,侍卫们飞腾了……
吆喝的只是助助威,当然没有具体的效果,飞腾的虽然是飞上了屋顶,但也没有得到应
得的成绩,因为,他们飞腾了上去,却又被逼翻了下来。
不是疯子,是武林人!
当然不是疯子,疯子焉能混得进来?当然他是武林人,武林人才会登高掠低……
这就惊动了二大领班的一班头领刘介雨、二班头领黄振华,也即是护送安南贡品中的翡
翠玉如意三个人内之两个,但结果却在宁波府铩了羽,丢了宝,弄得灰头土脸!
他们—人虽然耽在班房里面,但已经听到了响动,已经了解了情由,是以出来后也不必
再详加多问,双双地掠上金銮殿顶齐去逮捕了。
刘介雨和黄振华两个功力不弱,前者曾经落发“崆峒”,因为不守清规,“释迦牟尼”
不屑有这样的子弟,就被赶了出来,是以人称“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