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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袅袅的直往上升,薰得二人泗涕交流,真是不亦乐乎!
像是过了一个月,过了一整年,烟终于燃尽了,苗女们又依次把烟管给收了回去,山林
内羊奶收集不易,烟料也是配制困难,苗人们在喜庆时,在待客时方有这种享受,麦无名虽
然是口味不合,却也不虚此行了。
说话的时间到了,商洽的时间到了,鲁里清理—下喉咙说:“卢局主,好久没有看到你
亲自出马了,今天吹的是什么风?”
卢长远不自然地笑了一笑,他说:“近来由于生意不好,都是一些林林总总的东西,以
致没有前来拜望二位酋长,尚请原谅。”
“那今天一定是一宗大的买卖了?”
这本是一句寻常的话,但卢长远心有所牵,是以疑心特重,立即接口说:“可以这么说,
但不幸的却在‘黄泉路’上出了事。”
他二只眼睛紧紧盯在鲁里的脸上,观看着对方神情的变化。
鲁里听了审慎的说:“你是说在‘水涯山崖’的地方丢了镖?”
“是的,就是那一段地方。”
鲁里的脸色顿时沉重了起来,他朝八个勇士“叽哩咕噜”的说了一阵,那八个勇士都在
摇着头。
卢长远摸不出对方的心意,听不懂人家的语言,但却也看了一个大概,他委婉地说:
“可否请酋长再问问其他的族人?”
鲁里尚未答话的时候,麦无名却意外的站起来了。
“我看不用问了,还是回去吧!”
卢长远不由怔了一怔,他眸子里露出了疑惑的眼光,意在征询对方的原因。
麦无名说:“苗峒寨可另有其他出入的通路?”
“有,那条路在正侧,不过它很狭,并且……”
“并且还得涉过一条山溪。”
这是麦无名接下了对方未完的话语。
“不错,麦少侠怎会知道?”
卢长远的脸上有惊奇也有怀疑。
“镖银不会是苗峒寨劫夺的,我们出去再说。”
“好吧!”
卢长远随之也站了起来,他伸手由怀中摸出了二尊小玉佛,一面小铜镜,分别送给酋长
与鲁里,算是造访的礼物。
他们离开了苗峒寨的栅门,卢长远就迫不及待地说:“麦少侠,你刚才的意思……”
“我是说苗峒寨既然没有其他的道路,当然,左侧的那条不能叫道路,它只是一条小径
而已,因此劫这镖的人就不会是他们。”
“怎么说?”
卢长远的心中,还是蒙着疑云,他不了解。
“劫镖的人他们跨着骏马?”
“是的。”
“劫镖的人他们驾着马车?”
“是的。”
“你看这条山路可有马匹的蹄印?”
卢长远前后一阵观望,他心中也已经领悟了。
“没有。”
“苗人善骑,但他们不惯驾车,这也只是原因之一。我一进苗峒寨就加以注意,苗峒寨
的广场上非但没有任何车辆,更找不到车辙之痕迹。”
卢长远却不以为然,他反驳着说:“他们可以将镖银分装呀!”
麦无名笑笑说:“苗人酷爱坐骑,叫他们丢弃马匹似乎有些奢谈之嫌,并且我们一路行
来,一不见有弃置的篷车,二也看不到那些彷惶无依的骏马呀!再说,时间也不允许他们这
么做。”
“这又怎么说呢?”
“他们也没有时间将镖银去分装,你不是说在我到达现场的时候与劫去镖银的中间只差
一顿饭的工夫么?”
“这……”
“还有,苗人们的神色、苗人们的形态和苗人们的语气,在在都告诉着这件事不是他们
干的,因为,苗人们最大的特性是狠勇,却不善掩饰。”
麦无名细心的分析着、解释着。
卢长远不由恍然了,他感到惭愧,居然还是一个老讧湖,这许多的疑点都会没有想到,
或许他是当事人,在心急之下,在情切之中,智聪就给蒙蔽了。
果然,人的经验固然重要,但还得辅以智慧和冷静。
永嘉。
永嘉就是温州。
温州是个好地方,它西傍江水汹涌的瓯江,就是由于瓯江汹涌的江水,在东边冲积成一
个温州湾,然后灌入东海。
因此,温州航运发达,因此,温州地方富庶……
万里船帮就是看中了这一点,遂把最南边的一个总舵设在这里,温州上承“海宁”,下
至福州,命名为“永闽总舵”。
这天,辰脾时分,太阳已经爬得很高很高了,又是一个艳阳普照的好天气!
这个时辰,富贵的人们也许尚在隆中高卧,但在瓯江旁边靠劳力讨生活的苦哈哈们已经
是忙得不可开交了。
他们千篇一律,他们日日如此,把船上的货物搬下码头,再把码头上的东西扛上船去,
就这么上上下下、来来回回,枯燥而乏味,单调而规律。
但是,不做行吗?他们要吃饭,他们家里的人也要吃饭,再枯燥也得要搬,再乏味也没
有办法,任它单调吧!
做工,原是人的本份;干活,也是人的天职。总不能整日吊而郎当,无所事事,那又与
禽兽有何异? ,
只是难以令人容忍的乃他们要受人家支配、遭人家剥削,劳累了终日,真正交到他们手
中的工资,却是少之又少。
工资少,那是—回事,为人欺凌、糟蹋又是一回事呀!请看,码头上有一个老年的工人,
为生活,而又生了病尚硬撑着从地上扛起一袋黄豆朝船中走,脚下不稳,一个踉跄,“扑通”
一声,一屁股就跌坐在跳板之上。
还好,只是东西掉进了江中,人没事,万幸、万幸,可是他却被两个黑衣劲服的壮汉在
“修理”着。
人有失神,马有漏蹄,连打鼓的菩萨,有时候也会错乱一天呢!何况这个工人年岁大了,
身上还害着病呢!
其他的工人竟然无动于衷,他们只是绕了过去,依旧像木头一样的上上下下,眼睛没有
看见,耳朵没有听见,难道这群人都是天生是聋子、哑巴?不,不,是因为,因为……唉!
不说也罢!
老年工人的嘴角流下了血,眼睛淌下了泪,但是,他还是忍受着,默默地、默默地……
这个时候,码头上来了三个人。
这三个人当然都看见了那种惨状,但其他二人也只有叹息,空辅同情,他们眼睛一眨也
算是没有看见,良心暂时给狗吃了吧!
这两个人莫非不是爹生娘养的?不是,不是,他们与码头上所有的苦力工人一样,都有
一颗赤红的心,气在胸中,怒藏心里,只是怀着忌惮,不能管,不敢管,这叫“各人自扫门
前雪”,事不关已,不惹无谓麻烦,也是出门在外的人的座有铭。
另外一个外来的人却看不下去了,虽然他也了然江湖上的规律、诫条,但可管不了那么
多,不如此,武林中安有正气在?
“二位,请手下留情,凡事应适可而止。”
“怎么样?老子高兴,这只老狗糟蹋粮食,把一袋黄豆直往江里扔,难道不该……”
两个大汉中的一个瞪着牛眼、溅着唾沫,狂妄的、专横的,没完没了的指责着吼叫着。
外来的那个人再也不听黑衣壮汉的话语了,他自顾自的弯下腰去向老年工人说:“老人
家,你不舒服?暂且回家休息休息吧!”
置之不理,这不是有失黑衣汉子的面子?他何曾受到那般冷落过,除非对方是他的上司!
顿时一拍外来这人的肩膀说:“喂!这里没你的事,到一边凉快去吧!”
老年脚夫见了立即抬手抹去了脸上的泪痕,口中结结巴巴地说:“小哥儿,我没有什么,
只是一时失了手,你还是走吧!咳咳咳咳咳……”
外来之人是个年轻人,年轻人这时直起了腰,转向黑衣壮汉笑笑说:“朋友,得饶人处
且饶人,该歇手时就歇手,这袋黄豆值多少银子,我替这位老人家赔了。”
这个黑衣壮汉正憋着一肚子怒气没处出,闻言就拧着脸色说:“你赔?不稀罕,银子老
子有的是,识相的,给我滚得远一点!”
年轻人浮在嘴角的笑意逐渐消失了,他又说了话,但是,口气上还是那么温婉,柔和。
“这样……这样讲似乎有些过份了,侧隐之心人皆有之,二位……”
黑衣壮汉扳起子黑脸说:“过份?哈哈!老子做事从来没有人敢说过份,你滚不滚?莫
非也想吃点‘生活’?”
他凶、他狠、他跋扈、他倨傲、他骄奢凌人,他不可一世,他左一个“老子”,右一个
“老子”,炎炎咄咄!
俗话说:“泥菩萨也有三分火性。”而这个年轻人并不是泥塑的吧!他不由倏然反笑了
起来。
“是吗?那就也让我试试你的手掌有多狂吧!”
“你真想找死?好,这是你咎由自取,怨不得老子了。”黑衣壮汉举步走向近旁的一个
空旷场所。
老年工人不禁急了,他颤危危地站起来说:“小哥儿,谢谢你的好心,这里的事就不管
了。”
“老人家,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黑衣壮汉等得有点不耐烦了,他双手叉着腰道:“过来呀!你莫非是怕了?”
这个年轻人已经是骑上了虎背,也就施施然的过去了。
对外两个外来人其中年岁较大的一个见事态要僵,他立即快走二步,涎起笑脸疏导了、
劝说了。
“有事好说,有事好说。”
黑衣壮汉任意推了他一把,更是神气活现、气势汹汹,有什么可说的呢?这里原是他们
的地头。
“没有你的事,走开!”
年纪较大的外地人脸色—变,他似乎也咽不下这口气,随之反唇相讥了:“人总得要讲
点道理呀!”
黑衣壮汉顺手撩起一掌说:“这就是道理了。”
年轻人枪先的右手一招,五指一颤,没看出他是怎么动的,那个黑衣壮汉身形急遽的一
转,“啪”的一声响声起处,右掌却不自主地掴在自己左脸之上。
年轻人俏皮地说:“不错,这果真是道理。”
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