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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啪”的一声响声起处,右掌却不自主地掴在自己左脸之上。
年轻人俏皮地说:“不错,这果真是道理。”
码头上工作中的工人们人多乘机歇了下来,他们冷眼偷觑,嘴角边不由皆飘上了轻松的
笑容。
当然,这是大快人心之事,谁不高兴?
黑衣壮汉稳住了身子,他心中顿时怔了一怔,想了一想,不信邪,这一定是不巧,自己
的臂肘偶然撞上了对方的指掌才会如此,于是撩手又是一掌,这—掌当然是朝向那个年轻人
了。
可是,不知怎的,这一掌还是打在自己的左脸之上。
那个年轻人呢?哈!他逍遥着呢,却若无其事的站在面前三尺之处。
黑衣壮汉火了,他左右开弓,他两掌齐飞,“噼啪”二声,两个巴掌又拍实了,由于动
作太快,谁也没能看得清楚,但愿是掴在对方的脸上,但是,但是自己的面颊却“炙辣辣”
的在发烧呢!
黑衣壮汉怒上心头,像是一只被激疯了的牯牛,头上汗水淋漓,口中呼呼有声,直着喉
咙叫嚷起来了。
“李七,你这死猪,看热闹呀,一同上啊!”
李七是另一个黑衣人的名字。他呢?他叫张三,他们二人,乃是这个码头的管理,也是
万里船帮永闽总舵外二堂堂主的弟兄。
“是。”
李七漫声应了一声,他也在准备着出手了。
四条手臂连着四只手掌挥动了,四只脚板踏着凌乱的步伐暴退了,张三、李七各人脸上
清晰的浮上了十条指印,哦!张三不是,张三的面颊上是血红一片!
这就看出仁与不仁的结果了,码头上那么多工人,他们都在万里船帮鼻息下讨生活,过
口子,自己人吃亏了,照道理应该同仇敌忾,应该上去帮忙才对。
可是,他们眼睛还是没有看见,耳朵依旧没有听见,一如张三、李七在“修理”老年脚
夫的时候一样。
张三吓着了,李七惊住了,他们看看那个文文弱弱的年轻人,不由色厉内荏地说:“有
种的别走,老子马上叫人收拾你。”
“好吧!”年轻人悠闲地说:“我就等着你叫人来收拾。”
年纪较大的一个凑了上来,他说:“麦少侠,他们乃是万里船帮的人。”
“麦少侠”?客观说他们就是麦无名和卢长远三个人了。
“我知道。”麦无名说:“这样吧!不如先由我出面去探它一探,你们暂时不要透露身
份,就当作没事人好了。”
他们三人当然是为侦查失落的镖银而来。
卢长远心中是难过万分,“麦小云”为了他的镖银而管了事,自己却要在一旁当狗熊,
羞赧、惭愧,唉!
万里船帮永闽总舵的地点离码头并不太远,当然,他们靠水生活,若距离江口太远,办
事就会不太方便。
没有多久,张三、李七带了五个同样装束的汉子蜂涌而来了,这回,张三的胆子又大了
起来,立即戟着手指宏着声音说:“就是这个不开眼的小子,你们给我打!”
看样子张三还是一个小头目呢!
五六个人一哄而上,其中包括了李七,他们七手八脚,他们胡打一气,结果,也只不过
一眨眼的工夫,六个人已经变成了元宝二对。
张三这回傻了,他闷声不响,又微微朝麦无名看了一眼,突然脚底抹油,拔腿就跑!
跌坐在地的人也相继爬了起来,他们已顾不了身上伤,顾不了屁股痛,一拐一拐的、争
先恐后的跟着走了。
麦无名朝卢长远使了一个眼色,也就随在这帮人的后面跟了上去,这不是—个侦查镖银
的好机会吗?
张三气喘吁吁地跑进了一座很大的院子里,脚步才踏入门槛,他就已经高声地嘶喊起来
了。
“江香主,闹事的人追来了!”
这所院子的确很大,房舍虽是平房,但却四面相连,它原是永嘉一家大户人家的谷仓、
农舍,中间院子乃是晾晒稻谷所用的暴晒场,后来被万里船帮占踞作了总舵所在,其院子也
就成了他们的练武场、较技处了。
这个时候,正中的一间“忠义厅”里并排走出了三个人来,张三一见立即就笑脸展迎,
心花开放。
“哦!三位堂主,你们都回来啦?”
“什么事情?大呼小呼的!”
右旁脸色阴暗的一个人沉声喝叱着。
他就是张三的顶头上司、外堂堂主吕天成;中间一个叫程计生,主内堂;左边的则是刑
堂谢贯基了。
这三位堂主的年岁都在“不惑”之数,功力也是铢锱并较、伯仲之间。
张三立时收敛起紧张、冲动之心情,他踌躇的、蹴然的躬下身子说:“禀堂主,有人在
这里闹事。”
“就算我是来这里闹事的吧!”
麦无名也前后脚的跨了进来,他竟然走在其他六个黑衣大汉的前面。
一踏入院子内,麦无名就刻意的、迅速的把里面打量了一番,果然,空旷旷的院子中别
无所有,就是在西边屋舍外面停放着二辆马车。
这二辆马车的篷顶上、车轮间都是尘盖,都是土封,显得经过了长途跋涉,而尚未洗刷、
清理。
“年轻人,回去吧!你闹事怎可以闹到这里来?”
程计生举目看了麦无名一眼,善意地劝说着。
“小子,你是吃了熊心还是豹子胆?可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呀?”
这是刑堂谢贯基的话,他语气虽硬却带有人情味。
难能可贵呀!掌刑堂的多半是生性残暴,心狠手辣的人在主持,在这种人的眼睛里,人
和兽只不过是隔了—线,生与死也只是在一念之间。
麦无名侃侃地说:“其实,我并不是来闹事的,也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只是想讨一
些公道而已。”
程计生眉头一皱说:“什么公道?你说。”
麦无名回头指了指张三和刚刚回来的那几个黑衣人说:“这些人共同的欺弱凌寡。”
张三听了,立即强声说:“是这小子先找麻烦的,他打了我们。”
吕天成一脚迈了过来,他要掩饰,他就必须护短,这些人都是他的手下,他自己因业务
上的关系,经常在外面神手张口、鱼肉乡民,有道是“近墨者黑”,有道是“上不正,下则
歪”。
张三他们有榜样可看,有规例遵循,当然也濡染得变灰变黑了。
“怎么说,你听见了吗?上门欺人,莫过于此!”
他果然与张三是同出一辙!
“哈!这叫恶人先告状,颠倒了黑白,他们五六个人打我一个,还说我上门欺人?真是
岂有此理!”
“张三,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说!”
程计生沉下声音追问了,他是内堂堂土,内堂乃是三堂之首,舵主不在,以他为尊,有
权处理舵中一切事务。
张三抬眼偷看了吕天成一眼,嗫嚅着把事情经过述说了一遍,当然,他说得婉转、说得
圆回。
程计生焉有听不出来的道理?但是,胳膊究竟是朝内弯的,他依旧沉着声音转向麦无名
说:“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万里船帮责罚手下犯错的人并不为过,年轻人,你也未免是多
管闲事了。”
这个时候,卢长远二人也走进院子之中,他一眼瞥见南边屋房的二辆马车,其式样、其
装备,正与劫镖银用的那辆是一模一样,心中顿时就震动了起来。
门口外面,也站满了不少看热闹的人群,有的还被挤进了里面,这是人的常性,好奇、
好事。
祝政强看到了刑堂堂主谢贯基不由—怔,他并不认识对方,但是,看起来却有似曾相识
的感觉,那衣衫、那身段,不正是和他在“山涯水崖”动手的那一个吗?
他就附在卢长远的耳朵旁轻轻述说了一会,卢长远的睑上更加是变颜色了。
“但是,什么事情都有—个限度……”
“限度也是我们自己的事,与你何干?”吕天成冷冷地接下了麦无名的话说:“至于公
道嘛……好,接着吧!这就是公道!”
他出人不意的一掌当头拍了过去,这又与张三是同出一辙。
麦无名不由也是冷冷地说:“好,既然这就是公道,我接着了。”他撩起手臂,同样也
是一掌。
吕天成用的右掌,麦无名用的也是右掌,二双手掌飞快的、相对的在半空中接上了,
“啪”的一声响声过后,麦无名屹立如恒,吕天成的身子则不住地摇晃起来了。
这是烧酒呢!它胀红了吕天成的面孔,失去了他原来的“面子”,这还得了?是可忍,
孰不可忍?他当然更是忍耐不下去了,双手一划,脚下一动,蓄足了功力就攻了过左。
麦无名轻快的飘扬着,随意的回击着,就这样和对方打在一起了。
吕天成在江湖上算得上是一号人物,他的功力也自不弱,但是星怎么亮也亮不过月亮,
差得太多,焉会是麦无名的对手?十招不到,竟然莫名其妙的中了人家一掌,踉踉跄跄的退
了开去。
程计生一见不由震动了,他立即窜了上来,一面扶住吕天成,—面就向麦无名说:“你
是存心找碴?”
“难道只准官兵放火?”麦无名淡淡地说:“叫我站着挨打不成?”
理既直,气又壮,所以古人说:“有理天下去得,无理寸步难行。”真是一点也不错啊!
“这……”
谢贯基也已经走了上来,他冷冷地说:“不管如何,这里任不得人撒野,你受缚吧!”
他正拟一脚跨出去动手,看热闹的人群中也走来了两个人与麦无名站了一个并肩,他们
当然是卢长远二人。
卢长远随之拱着双手说:“三位堂主别来无恙?”
程计生心中怔了一怔,他了然了,顿时沉下脸色说:“卢局主,这位兄弟可是你的同
伴?”
“可以这样说。”
“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另生枝节?直截了当地到总舵来算账不就得了?”
卢长远听了心中又是一震,算账?但这“算账”二字似乎还包含着其他的意味,今天无
论如何也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