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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雄宝殿内供的是秆迦牟尼佛,它螺发、它垂耳,左手接待,右手指引,金身辉煌、庄
严肃穆,令人尘念全消。
普陀山大致供奉的俱是观世音菩萨,此地算是例外了。
转出后屏,有迦蓝菩萨镇守着。
再进去,右边是十八罗汉殿。十八罗汉,形态各异,有胖有瘦、或倚或卧,塑雕*真,
栩栩如生,山鬼斧、入神功,叫人叹为观止。
左旁是三宫殿,天、地、水三官菩萨并坐一起,它们安样福禄。
麦小云是佛门弟子,每到一处,他皆躬身行礼,口中念的,心里祷的,当然全是愿自己
早日查出出身来历,早门找到生身父母,菩萨保佑,佛神保佑!
里面还有屋舍,那是经堂、掸堂、客房、膳厅……
麦小云无心浏览,他转向退了出来,退出了熙熙攘攘的法雨古寺。
寺与寺前后左右的隔距,先是十丈八丈,山越转越高,距离也就越隔越远,而且,建筑
规模也就越来越小了。
这是理所当然,高的地方爬得吃力,爬得吃力游客就少,游客少,油水也相对的减少。
麦小云走进了“白马寺”,他退出了白马寺。
麦小云走进了“日隆寺”,他又退出日隆寺。
麦小云……
麦小云仍然是一无所获,因为他并不知道孤木大师修行之地的所属,但是,只要是精诚
所至,金石必为所开!
他行行复行行,他越爬也就越高,忽然,有一方巨石挡住了他的去路,像是通道已尽,
像是山径已绝,他左旋右转,柳暗花明了,赫然有一个山洞出现在他的眼前了。
穿过了山洞,不远处有一间小茅屋矗立在山岩之下,他停步细瞧,茅屋上面所铺的苇草
新旧交叠,这是屡经修茸,门窗木条,虽未蠹蛀,但其色泽苍苍灰灰,筋纹外露,显然是年
代已经不少了。
门框旁边挂有一块八寸左有、二尺见长的原色木板,上面所写黑墨也已班剥、澹淡,但
还可以看得出是“静心佛堂”几个字样,这是日月所刻划,这是风霜的记号!
尼庵,乃是妇女勘破世情、削去三千烦恼发丝、终生长伴青灯古佛之地,谓出家。
佛堂嘛!则是家庭妇女遭受变故,或有钱人家婆媳龃龉,夫妻不和,为排遣烦郁,为调
剂心情,暂短的诵经礼佛之所,谓在家。
静心佛堂,盖搭简陋,又远离尘世,其主人决非有钱人家,那必定有极其伤心之往事遭
遇了。
有钱人家的佛堂都是精致堂皇,建在府邸左近,有的根本就设在后楼屋宇之内,这样进
出来回才称方便。
有时候,她们招约几位姐妹,在那里吹吹牛、聊聊天,本来嘛!这也算是她们的财产呢!
麦小云静立了一会,又迈步向上走去,此地巳离山顶不远了,遍处怪行兀突,遍处劲松
虬结,他吐尽了满胸氤氲,吸入了清新空气,就在路旁一块山石上坐了下来,伸伸臂,蹋踢
腿,舒展舒展劳累的筋骨、皮肉。
普陀山乃是一个离岛,它矗立海中,雄伟、挺拔,四周环绕着或大或小的姐妹之岛,兄
弟之岛。
就因为它较其他的大了—些,所以看起来像是众星拱月。
海鸥点点、帆影片片、雪花波波,哦!这里有山有水,该是智者、仁者齐集的地方。
就在这个时候,有一位壮年和尚由山顶走了下来,此地平时人迹稀至,是以那个和尚就
肆无忌惮,走得七尺八尺、健步如飞。等到他看见了坐在一旁的麦小云,顿时一脸惊喜、满
怀兴奋。
“云师叔,你怎么这样快就回来了?”
他快冲二步,一把就将麦小云抱了起来,高兴得犹如尚未成年的小孩子,其实,他已经
有三十好儿了。
麦小云听了更是欣喜、更是兴奋,他虽然并不认识这位壮年和尚,但知道这是怎么一回
事了,口中也就唯唯的说:“是呀!你们都好?”
“好,师父前二天还叨念着你呢!”
“师父他老人家有事?”
麦小云是顺水而上的说着。
壮年和尚说:“我是说师父,不是师祖。师祖呀!他老人家十年如一日,依旧在石室里
静修、默修。”
惭愧,还是恍惚的出了错,麦小云埋怨自己糊涂,暗骂自己被喜悦冲昏了头恼,对方既
然喊叫他师叔,那口中所说的“师父”应该是他师兄了?怎么也跟着叫起师父来?不可原谅,
该打呢!
幸亏壮年和尚也是喜满心头,没有发觉,不过,发觉了也有发觉的打算,时候一到,丑
媳妇难免要见公婆,瞒过了一时,总瞒不了一世。
“哦!是我一时口快,说错了。”
“找到了叔祖?”
麦小云这次审慎了,小心了,对方所称的叔祖必定就是自己的父亲,哦!不,应该说是
麦无名的父亲,他不山黯然地说:“还没有。”
壮年和尚一见立即转了话题,他笑着说:“云师叔回来就好了,我们的‘松雪寺’又要
热闹起来了。”
麦小云也就随口问:“你下山有事?”
“寺中米缸将罄,下去背一包米上来,顺便提十斤咸菜,啊!如今不同了,我还得买四
斤素鸡、烤麸,六斤毛笋,晚上要好好的吃它一顿。”
壮年和尚年逾三十,状若童稚,能怪他?他们本来就是自小一起长大的游伴,和那另一
个麦小云。
壮年和尚喜孜孜地说:“云师叔,你自己上去吧!我得赶紧下山去搬吃的。”
“好,你去吧!”
“等会见。”
壮年和尚迈开大步,一转身,就不见了。
麦小云精神一振,心情舒畅,三个两个箭步,眼前一个小小寺院在望了。
“松云寺。”
真是妙极,果然,这里除了松就是云,那这个寺院不叫松云寺叫什么?
麦小云原本也算是半个和尚,带发的和尚叫头陀,头陀却是出家人,他不是,他只是和
尚的徒弟,勉强的又称为“居士”。
“清泉石上流,僧椎月下门。”可是,现在太阳还在半天,哪里有什么月亮,而且山门
也没有关呢!
麦小云一步跨进了松云寺,—个小沙弥就迎了出来。
小沙弥习惯的说:“檀越……”
当他一看清来者竟是麦小云的时候,也是一脸的惊喜,不由立时改口说:“是你呀!云
师叔,哈!这下可好了。”
这个小沙弥有十二三岁,满脸的天真。
麦小云欢愉的笑着,由衷的笑着,摸到了此地,哪里还有不高兴的道理?这是他天天的
愿望啊!
心诚则灵,菩萨保佑,阿弥陀佛。
“云师叔可曾碰见大师兄?”
“见着了,叨我的光,你晚上有毛笋吃了,有素鸡了,怎么样,高兴不?”
麦小云的童心也自引起来了,他本来是个大孩子嘛!
麦小云的福气、命运还没有麦无名来得好。他跟着北僧枯竹大师,真是孤苦伶仃,除了
学艺,还是学艺,没有慈亲、没有师兄,也没有师侄、玩伴,所有的只是山、山、树、树、
青天、白云……
小和尚蹦跳了起来,他二手一划,就搂住了麦小云的脖子,口中愉悦地说:“哦!那我
谢谢云师叔你啦!”
麦小云一把将小和尚抱了起来,转了二转,然后放在他自己的身前,一奉正经地说:
“不用谢,只要你回答师叔几个问题就行了。”
他耍起了手段,小和尚好骗嘛!
小和尚瞪大了二只眼睛说:“什么事?你说。”
“你叫什么名字?”
“智方。”
“你师兄叫什么?”
“智圆。”
“那你师父的名号呢?”
智方和尚一脸迷惘、满心困惑,莫非云师叔得了失心症?怎么问的全是这些问题,哦!
是了,云师叔必定是在同他开玩笑。
“师父的法号上‘一’下‘波’。”
智方又扑了过来,口里笑嚷着说:“云师叔,你在逗我,我不来了……”
麦小云又抱住了他,在他的耳旁轻轻问:“师祖他老人家近况如何?”
“还是老样子!我每天晚上给他送去一小盅斋饭。”
“走,跟我去见师祖去!”
麦小云他是在唬人、诓人,不知是谁要跟准?
“不先见见我师父?”智方生出了意见。
“你师父等会在膳堂内再见好了,我们走。”
智方听了返身就跑,穿过了大殿,转入了后院,他们又走山了后院,智方已经停步在山
岩下面的一间石室之前了。
“智方,你先回去照顾,师叔拜见你师祖老人家,然后再出去找你玩。”
“好。”
智方应了一声,立即快步飞奔而去。
麦小云整一整衣衫,迈入石室之中。
石室不大,光线黝暗,一个老和尚闭着眼睛,靠壁盘膝坐在一张蒲团上面,他就是另一
麦小云的师尊一—“南憎”孤木人师。
孤木大师瘦削异常,须眉皆白,他双掌相叠,低眉垂日,法相庄重。
麦小云未敢惊动,就悄无声息的在另一个蒲团上也相对的盘膝坐了下去。
“你回来了。”孤木大师终于开了声。
“晚辈麦小云……”
孤木大师闻言不由陡地—震,他顿时睁开了双眼,眸子中神光一阵闪烁,犹如二把犀利
的匕首,适盯在麦小云脸上不稍一瞬!
“你……”
“晚辈麦小云。”
麦小云又轻轻重复了一句。
“麦小云?”
孤木大师也跟上了一句,但他的语意不知是肯定抑或是否定?
在麦小云和智方一进入后院之时起,孤木大师就听出是麦小云回来了。
麦小云甫出娘胎,即由他一手调教训晦,师徒二人整日相对,二十年来犹如一日,虽然
是恍惚一时,只要多看二眼,他哪还有分不出来的道理?不管这两个人是如此的相像、如此
的*肖。
“是的。”
孤木大师又阖上了眼睛:“你找老衲有事?”
“请前辈指点迷津……”
“有关身世?”
麦小云灵台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