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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同意婉姑娘许配给我家少庄主的,怎可言而无信?”
沈逸裕听了不禁勃然大怒,他激动地说:“尤建庭,你满口胡言,我二哥什么时候说过
这句活?”
沈逸峰随即招手阻止他生性刚直的四弟再说下去。
“尤总管,你不妨好好想一想,我当时是怎么对你说的?”
“你说回家劝劝你大哥。”
“不错,还有呢?”
“还有,你说拿生辰八字前去合一合。”
“是的,这话我也说了。”沈逸峰心平气静的说着。
“这就是了,你不是同意是什么?”
“没行其他了?”
“已经够了,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有的,我信守诺言,费了心,尽了力,曾经多次的在我大哥面前劝说着,但是,他总
是不肯点头。”
尤建庭听了不由脸色—变,他仍旧怀着希望说:“那生辰八字呢?”
“不错,家兄既然点之不醒,住下就带上二份生辰八字礼请算命先生惟排了一下,若是
天圆地和,若是珠联壁合,凭着‘明堂乙贵’或者‘福星日禄’,谅必也能促成这段姻缘,
结果,结果二人那是犯了冲、带了煞,他们木金不调,他们水火相克!”
沈逸峰的话一半是真、—半却假,他们兄弟三个由石家庄返回时曾经向沈大爷提起过对
方意思是真,但那也只是提提而已,并非劝说,沈家庄中任谁也都不同意这门亲事,又何须
劝说?
“不和怎么说,你们事先不通知一声,不回复一声,夤夜抢人总是于理不合!”尤建庭
依旧强声说着。
沈二爷哑然失笑了:“我们只是救人,不是抢人,抢人的乃是石家庄你们,而你们当时
可曾经通知过我们?”
尤建庭膛目结舌,他顿时呆呆的僵立在当场,石子材再也忍耐不下去了:“沈如婉已经
注定是我石子材的人,你们把她抢回去就是不行,若不将人给交出来,我们就再……”
他面青目赤、语无伦次,已经是急怒攻心了。
沈老四不屑地接上口说:“就再怎么样呢?‘花花公子’,你不要痰迷心窍,拿面镜子
照照自已,配吗?”
石子材霍然拨出了宝剑,举步就往前冲,石镜涛的脸色虽然也在一变再变,但是,他还
是一把拉住了他的宝贝儿子。
石镜涛的心中却是疑云重重,顾虑层层,他不相信沈家庄只有对方兄弟四人?就凭沈逸
尘兄弟怎可能救得出“黑白双娇”?又怎会有恃无恐?
“四弟,住口!”
沈逸尘也立时的喝阻了沈逸裕,凡事以和为贵,他不是曹操,曹操任意的负天下人,而
他则宁可被天下人所负。
石镜涛沉吟了片刻,他强抑—口怒气说:“沈庄主,令嫒下嫁给犬子,似乎也不太辱没
你们沈家庄,你为什么固执坚持呢?”
沈逸尘不禁带有几分歉意说:“当然,石家庄家人业大,这原是求之不得的事,奈何小
女福薄,未敢高攀。”
“是吗?这是你的真心话?”
人家既然逼上了,沈逸尘也只有实话实说了,他毅然的说:“沈石二庄志不同、道不合,
这也是其中的主因!”
石镜涛终于获悉了对方的心意,他不禁长长吐出了积在胸中的怨气,然后冷冷说:“沈
逸尘,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应该好好想上一想,其后果会是—个怎么样的结局?”
“沈家庄一向是行得正、站得稳,仰不亏于天,俯不作于人,所凭的就是一腔正气、满
怀热血,或一时负重而忍辱,但泱泱不受威吓、不畏强粱!”
“你不考虑考虑?”
除了庄丁以外,“四大金刚”和“石家五蟹”几乎已经成了石家庄的家奴了,他们唯石
家父子的命是从,石镜涛既未下令,他们也就不哼不哈、不言不动。
廖不一和潘松秋这两个老怪物吃人家的、拿人家的,因此不得不来,但是,他们远站一
边,假作痴呆,眼开眼闭,能不管事就不管事。
只有龚天佑,龚天佑生性奸滑、城府深沉,他虽然也是一言不发,但厥凸的眼中精光闪
烁,惨白的睑庞阴晴不定。
“没有汁么可考虑的了。”
石镜涛见好话说尽、手段用罄,对方仍旧犹如茅坑石头,冥顽不化,又臭又硬,不由就
沉下了面孔说:“沈逸尘,既然你不知道进退、执迷不悟,那就要休怪我用强使硬了。”
沈逸尘昂然的说:“那是阁下越礼犯份,强人之所难,沈某兄弟在无法应命之下,也只
有勉力接着了。”
沈氏四雄如今已经有所依倚,因此个个豪气凌云,他们只是暗中感到惭愧,暗中感到庆
幸,若不是麦无名有着先见之明,未雨绸缪,那事情就会艰险、就会棘手,石镜涛他们倒是
没有什么?正如沈大爷所说:“可以勉力的接着。”
但是,对方“福寿堂”中几个供奉,那摩不一等三个魔头怪物却令沈氏兄弟寒气直冒、
心胆难舒,不然的话,在卵石相形之下,在强弱悬殊之中,说不定就会忍着气、就会吞着声,
就会一如石镜涛所说的了:“识时务者为俊杰!”
“五蟹——上!”
石镜涛的形态有气势,石镜祷的声浪含威严,他的确是领袖将帅之格,他的确有御人驾
众之能,只是,心术不正,恣雎暴戾,因此,充其量也不过似楚霸王、陈友谅之属了……
石家五蟹闻声即动,他们踏上几步,然后铿锵连声,—式的拨出了五支宝剑,并行的指
向沈氏兄弟的面门。
沈大爷也沉下了声音说:“老三、老四两个下去,注意看对方阵图之学,防范着他们五
剑连环!”
沈老三和沈老四也缓步的迈下了石阶,也审慎的抽出了长剑,二人相距五尺,脚下却站
了一个不丁不八。
五蟹之首“病蟹”孟永昌衡此量彼,口中沉喝出声了。
“四面楚歌。”
五蟹他们脚步移动,先成雁翅,继化圆环,慢慢的、慢慢的开始转动了起来。
果然是阵图之学,果然是五剑连环!
沈氏兄弟宝剑斜举,身形背对,却是不言不动,来一个相应不理!
石家五蟹个别的身手也是相当不弱,自从被石镜涛网罗入石家庄之后,加以编制,教以
阵式,因此威力益见凌厉,气势更是磅礴,对方若非杰出高手,还轻易不愿展露联手!
他们由徐而疾,他们由大而小,形成波浪朝向危岩轻拍,形成车轮,绕着轴心旋转,那
沈逸川和沈逸裕!
沈氏兄弟成名多年,岂会不知利害?二人微微眯起眼睛,二人轻轻摇晃着宝剑,不受所
惑,不为所侵,安祥得果如危岩兀然,沉稳得像干轴屹立。
阵图之学,采的乃足以小蚀大,以弱攻强,群策群力的使对手穷于应付局面。
阵图之学,图的乃是交替间隙,此起彼落,个别轮番的让自己喘息援手机会。
阵图之学,目的乃是在惑对方之心、在眩对方之眼,使之恍惚,叫生错觉,而先后的、
而汇集的一举奏效竟功!
是以阵图之学,乃系采短补长,以柔制刚,叫虎如落平阳之境,使龙有困沙滩之苦,犬
狂、虾跃、羊皋、鱼扬!
“八荒朝元!”
“病蟹”孟永昌见扰乱不了对方的心神,他就改变了方式,易四面为八荒,化车轮成圆
盘,层层的波涛,顿时铸成了钢板一片!
霎时间,万剑汇集,齐朝中原,沈逸川兄弟不得不动了,不得不挡了,二人左臂一划,
宝剑猛摇,也运上了沈家绝学“鹰翱鹤翔”!
“鹰翱鹤翔”招式奇特,沈逸川的身形犹如苍鹰攫食,沈逸裕的体态一若灰鸿展爪,穿
出了钢板,拨乱了图盘。
“九转连环!”
石家五蟹的圈子又大了起来,石家五蟹的宝剑又晃了起来,“九转连环”形式迥异,那
五支剑锋兀尖交叉,似虎爪、若狼牙,它上划胸腹,它下斩股腿,能叫人破肠裂肚,能叫人
断肢残腰,凶狠而险恶!
沈氏兄弟心中不由微微一惊,他们手上双双的紧了—紧剑柄,也就改弓易张,再次的沉
了下来,龙泉指天如樯桅,宝剑朝地若栏栅,似守却在攻,似攻还是守,他们凝神觑机,他
们以逸待劳,静观着下面来势的变化!
石家五蟹见对方严阵以待,竟然攻之不破,突之不出,他们不由感到心浮了、气躁了,
因为时间过久,体能消耗已多,阵式随之滞渫了下来,“病蟹”孟永昌又在暴喊了。
“十面埋伏!”
成为—个组合之首岂是偶然?孟永昌机智,孟永昌沉稳,他—见情况不妙,顿时当机立
断,拟一鼓作气,以所学十最高、最精也最后的玄阵奇式淹没对方、埋葬对方。
奈何,奈何天不作美、时不我与呵!
沈氏兄弟已经窝囊了很多,他们的功力高过对方,只是对阵图之学却是一窍不通,是以
萎缩着,是以等候着,今见对方略见松弛,岂容彼等再度变式发挥?沈逸川口中也在出声暴
喊了。
“猿揉鳞潜!”
剑光暴涨,锋芒猛吐,似灵蛇、若龙鳞,一阵回旋,—阵闪烁,忽听“乒乒乓乓”连声
响起,虎爪掉了,狼牙拨了,五支毛蟹倒退连连,他们失去了螫人的大螯,手中空空如也,
五支长剑已经被人家磕得无影无踪!
沈逸川和沈逸裕都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是闷气?是冤气?真是龙困沙滩、真是虎落平
阳呵!
石镜涛不由面色一变,但也只是变了一下而已,他的心中依旧笃定泰山,因为己方的兵
力还是占了绝大的优势。
“四大金刚,接待上去——五蟹,退!”
石镜涛调度指挥,镇定如恒。
“是。”
四人金刚齐步而上,但对方也已经走马换将,沈逸尘、沈逸峰跨下石阶,沈老三和沈老
四又去休息了。
四大金钢人高马大,身手不凡,个个具是武林中的知名人物,他们生性憨厚,直肠直肚,
那怎么又全进入石家庄中呢?算算日子,该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