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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还是认输,你说他不输行吗?
客厅的人都在笑,他们也只有笑,除了笑,谁也没有沈如婉的“辙”。
沈如婉还乘机卖乖,她骄傲的说:“爹,要请客呵!要庆祝呵!也要恭贺呵!”
“当然,当然,应该,应该,今日是‘双喜临门’呢!”沈逸尘咧开了嘴角,他欢愉的
笑着、衷心的笑着。
沈老四又接上话了,他说:“对!双喜,双喜,这是麦小云的—个喜,这也是麦无名的
一个喜。”
沈逸川也笑笑说:“第一喜是沈家庄在上午解去了危机,解去了威胁,第二喜才是麦家
兄弟彼此的相认。”
沈二爷却含蓄的、幽涵的说:“还有另外一个更能令人欣喜的双喜呢!”
沈老三和沈老四先是愣了一下,最后循着沈二爷的目光,看看麦小云和沈如娴,再看看
麦无名和沈如婉,这才完全明白了过来。
沈大爷在开始说话的时候,就有这个意思了,沈如娴和沈如婉最最敏感,也早就听出来
了,至于麦小云兄弟呢?他们也打这个感觉,这个心思。
喜气就充满了整个客厅,笑声也充满了沈家庄院。
“吩咐厨下,准备酒席,我们要好好的痛饮它三杯,庆祝沈家庄的荣幸,恭贺麦小云兄
弟的相认。”
果然,时光不早,眨眼间已经是酉牌初起了。
“三杯不能,我是不醉不休!”沈老三朝着沈老四笑笑说:“四弟,你说是吗?”
“对,不醉不休,不醉不休!”
这一场酒宴一直到深夜时分,宾主又都喝得醉醺醺了,当然,人逢喜事嘛!谁都开了怀,
谁都尽了量。可是,也有人并不一样呢!
西楼上,绣房中,沈如婉一个人却坐在桌子旁对着油灯在自思自叹、在自怨自艾,并且
还怪罪旁人多事呢!
酒宴耽误了她与麦无名诉衷情的时间,也耽误了麦小云和沈如娴他们,而明天,刚天又
是麦小云兄弟欲将离去的日子了。
“我为什么要提庆祝呢……”
“我为什么要说恭贺呢……”
“四叔也真是的,自已是酒桶就自己装好了,为什么猛拖着人家一起灌……”
“二叔也好不了多少,—会儿邀着这个,一会儿又敬着那个。也是喝个没完……”
“爹当然没有什么可说的,再说天下也没有不是的父母,做儿女的谁也不敢怨自己的爹
娘……”
“二叔倒会体恤人、爱护人,也了解人的心思;他曾经一再的示意、一再的提醒……”
“无名却是傻瓜一个、笨蛋一只,不会喝,就少喝嘛!说什么盛情难却,说什么来而不
往非礼也,不敬也……”
“还有……”
“还有……唉!不说也罢了!”沈如婉幽幽的吐了一口气。
第二天,这离别的日子,这伤感的日子,这幽怨断肠的日子终于来临了。
离别,说起来也并没有什么不好呀!若是没有离别,哪里会有相见时的欢欣;若是没有
离别,又哪里会有重逢时的甜蜜呢?
但是,沈家姐妹却是离别怕了,她们怕那离别后的寂寞,她们怕那离别后的孤单,她们
更怕那离别后的绵绵相思、挂肚牵肠,刻骨铭心,喔!多可怕的日子。
无奈麦小云兄弟却是非走不可,他们除了要去寻访父踪以外,如今还得将“雪山蛤蟆”
龚天佑给拘缉归府,是以,他们是非走不可!
午后,依旧是午后,午后在沈家庄院通往官道的那条石板路上,一前—后的有二双倩影
在踯躅着,当然是麦小云和沈如娴,当然是麦无名和沈如婉。
他们走得好慢,一步一步,一脚一脚,走了一段又是一段,走了一程还有一程;起先,
她们嘱咐,她们叮咛,喁喁的、谆谆的。继之,她们交待,她们期盼,絮絮的、殷殷的,似
乎有满箩满筐诉不完的话。最后呢?最后她们忧郁了,忧戚了,默默无言的,悱悱不胜的……
走过了小河畔,踱过了柳树林,咳!该到的地方终究还是到了,那是长亭!
只要你是在走、在迈,不管走得多慢,无论是迈得多徐,预定的目标哪有走不到的道理?
蜗牛也有爬到枝头的—天呢!不是吗?
长亭—到,官道就在前面了,她们是多么希望老天爷能把时间给停留住,永远的、永远
的停留在相聚的日子里、美好的日子里,他们也是,奈何!
长亭里,二人二边,一对一方,彼此依旧是默默的相对、默默的注视,眼波交缠着眼波,
心灵感应着心灵,无声、无言!这个时候,无声却胜似有声。
太阳实在是无情透顶,它不知珍惜的硬是一分一寸的往西沉,真是不解风情,真是不通
情理,唉!
炊烟起,归鸟呜,彩霞满天,金光万道。黄昏,又是黄昏,绮丽的黄昏,美好的黄昏。
可是,他们哪里有心情去欣赏、去享受,也只有辜负它了。
他们轻轻的说“再见”,因为风在催。
她们幽幽的道“珍重”,同为云在赶。
絮絮互握的手分开了,在千分不愿、万分不愿的情况下分开了,千斤万两的脚移动了,
还有眼光、那灼热燃烧着的目光!
他们走了,终于走了……(赶紧走!该死!!废话如此之多……)
泪,喔!那是珍珠,珍珠的线串禁不住长时的磨擦、紧绷,断了,一颗、一颗又—颗,
直向襟袖渗,直往地下滚……
夜之黑纱已经披撒下来了,但是,她们的身子一动不动,她们的美日—眨不眨,怔怔的
楞楞的。
这是二尊石仲翁?不,这乃是二具无灵魂、无心房的躯体,无怪乎任风吹、任由夜临而
不言不动了……
平林漠漠烟如织,寒山一带伤心碧,暝色入“长亭”,有人“亭内”愁。玉阶空伫立,
宿乌暝飞急。何处是归程,长亭更短亭。
这是诗仙李太白的词,其原文中有一句是“暝色入高搂,有人楼上愁。”上面稍稍的将
它更动了。
夏,夏天,炎热的夏天已经覆盖了大地,钻进下每一个角落。
它,它在哪里?
它在河川边,那顽童孩子赤身露体、欢笑连连的水波中。
它,它在哪里?
它在林荫下,那叔伯兄弟或卧或倚、烟意绵绵的凉风里。
它,它在哪里?
它在弄堂口,那婆姑妯埋小凳大椅、东长西短的闲话里。
还有,它被握在人们的手心里那各色异样、那大小不一的扇子里。
蝉在林梢长鸣,荷在塘中绽放。
还有,恹恹欲死的大黄拘拖长着舌头,伸展着四肢,紧闭上眼腈,匍伏在屋角阴地里直
喘着气!
这就是夏天,夏天的光景。
“大哥,我们先追龚天佑?”
“当然,二十年了,父亲的音讯一直是渺荒无据,急也不在一时,而龚天佑却有一个目
标。”
“去石家庄?”
“是的。”
“他会回石家庄吗?”
“这……我也未敢肯定,但是,石家庄乃是龚天佑门前的居所落脚之处,说不定他会回
去,也说不定他不会回去,那要看我们的机运了。”
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年轻人,他们在官道上赶着路,彼此交谈着、研判着、讨论着,
冒着热气,顶着骄阳。
这是麦小云和麦无名。
凶巴巴的太阳使池沼干涸,使稻田龟裂、使草木失色低头,有些已经“哔哗剥剥”的在
哀求了呢!
它恣睢一切,它肆虐万物,但是,它却奈何不了麦小云兄弟,因为,他们都有神功在身,
一不见喘息,二不见汗水,形态上依旧潇洒自如,玉脸上也仍然是湛然一片。
南风拂动了他们的草帽边沿,南风吹起了他们的衣衫角带;当然,南风也轻吻着他们的
脸庞、身体,这却使人感到有些薰薰然,以及洋洋然。
走着,走着,前面黑越越的有一个很大的杂树林在望了。这何异是沙漠中的甘泉、汪洋
中的灯标?
树林,是飞禽栖息之处,树林,是野兽出没之地,大道旁的树林,它也是出门在外的行
旅客而的休憩场所,不管是冬天或是夏天。
麦小云兄弟一大清早自客栈动身,已经走了—个多时辰了,到现在也该吐吐气、歇歇腿
了。
哈!林荫中人影晃动,不是也有人在里面休息吗?
这个树林,距阳关大道大约有三丈之遥,他们兄弟一前一后本能的弯了进去。踏入小路
不久,忽然,麦小云脚下略略的顿了一下,但是,他又继续的走了过去。
麦无名心中一动,他举目凝望,不山也皱起了眉头,因为,树林早有二位二九年华、身
穿碎花衣衫的姑娘,外加五个壮汉。
那五个壮汉,麦无名全部都认识,他们就是“石家五蟹”!
至于姑娘嘛!他也见过,是在石家庄夜救沈如娴姐妹的时候见过,后楼上第二间闺房中
坐着画画的姑娘和站着观赏的姑娘,应该是“花蝴蝶”和“小彩蝶”主婢二人。
石素心,所以被江湖人称呼为“花蝴蝶”,乃是因她喜欢穿着花色的衣衫所致。至于她
的为人,其为洁身,甚为严谨,与她兄长绰号“花花公子”,只是巧合,也属附会。其实他
们兄妹二人的个性、行为,却是大相迳庭!
麦小云虽然跟二位姑娘并不认识,但是,“石家五蟹”他却见过二次,一次在宁波北门
外的官道上,一次就在几天前沈家庄院的广场之中。他是聪明人,出道又在麦无名之先,麦
无名既能猜得出来,他焉不能?
道听途说,举一反三。凭着“石家五蟹”即确定了那二位姑娘必然就是石镜涛的千金、
石子材的胞妹、“花蝴蝶”石素心主婢二人!
石素心她们发现麦小云兄弟要比麦小云发现她们为早,这不是说石素心她们的功力要高
过左小云兄弟,乃是因为她们是在暗处,而对方却在明处之故。是以,她们一发现了麦小云
兄弟,就不再休息了,二位姑娘站在面前,“石家五蟹”排在后面,戒备着、等待着对方的
到来。
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