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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法……护法……”空中寂寥,音浪荡漾,孙立加的身形已经隐没在夜幕中了。
白立帆恐慌了,他了然事态的严重,不由困惑地看看麦小云和麦无铭,留也不是,走也
不是,想开口说话嘛也感到不是。
麦小云终于又说话了:“白总舵主,我们又见面了。”
“咳……咳……”白立帆局促,不安.心口中的吊桶按也按不住,没办法,只好任它去
跳动了。
“悟非大师走了?”
“咳……走了,走了……”
“你们将他禁在哪里?”
白立帆立即指一指“龙泓”洞穴说:“就在这个山洞之中。”
“他可曾受到伤害?”
“没有。我们与他无怨无仇,坛主唯恐对方逃跑,是以封住了他几处的穴道而已。”白
立帆刻意地解释说。
“好吧!你们也走吧.但望能好自为之。”
“是.是。”这仿佛是皇恩大赦,白立帆一听.胡乱的拱一拱手.然后几个人就抱头鼠
窜而去。
事情既然已经告了一个段落,麦无铭就举步朝庐长远那边走了过去,他歉然说:“庐局
主.请恕在下刚才待慢之罪,实在是情非得已……”
“哪里的活?麦少侠言重了。”庐长远如今弄清了穿白衣的乃是他的恩人。
“庐局主也看到有人从山洞中出去?”厅里船帮的人都已经给放走了,还有什么好问的
呢?但麦无铭只是想多方的再证实一下,人之常情嘛!
“有的!”庐长远说:“当时在下正接战着丁元龙和奚圣川,尹副镖头的对手乃是白立
帆。喔!这位就是敝镖局驻杭州的副总镖头尹启原。”
尹启原四十来岁,中等身材。他立即肃然拱起了双手。麦无铭也回了礼。而庐长远却不
介绍麦无铭给对方.因为两个麦小云的声名犹如沉雷贯耳。凡是在江湖上走动的人。谁都知
道,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麦无铭把话归入正题说:“有几个?”
“两个。”
“可看清那两个人的而貌?”
“没有,那两个人的身子都非常矫捷。”庐长远一脸赧涩地说:“而在下应付奚圣川和
丁元龙又是自顾不暇.所以……”
“喔!谢谢你了。”
麦小云站在原处迄未过来,他是在沉思、在汁划嗣后该走的步骤。
庐长远不禁好奇心起,或者是侠心使然,遂婉转地问:“那两个人是……”
“救人的那一个不知道,被教的那一个则是在下的至近亲人。”
“可有要长远镖局效力的地方?”
“以后再说吧!”
庐长远是老江湖,人家既然有所保留.他也不便深予探究.免得到时候两相堆堪。他拨
转了话锋说:“长远镖局杭州的联络处乃在南门旁边,望麦小侠能拨冗光临,也好让在下尽
尽地主之宜。”
“好的.我有空一定会过去拜访.但如今却有要事缠身,尚忻庐局主加以原谅。”
“麦少侠这么说在下实在担待不起。”庐长远蹴然地说:“既然如此,我们也就不再眈
误你了,再见。”
“再见。”
庐长远他们也轻步地走子,麦无铭又踱回麦小云那边而去.麦小云却已经适时的在发话
了。
“二弟.我们再仔细的来搜索一番如何?”
“好啊。”
他们兄弟首先进入悟非大师遭禁之处“龙泓”洞,继而“玉孔”、“射旭”、“青龙”、
“老虎”、”螺丝”……结果.他们折腾了一整夜,却是一无昕获。
又是一天来临,又是在那同一个时辰里。麦小云兄弟怀着沮丧的心情、拖着疲乏的步伐.
又迈进了灵隐寺,又步到了静室前.忽然.兄弟二人都楞楞的怔在房门口。
这是怎么一回事呢?难过?伤感?悲痛?或都有可能.但却全都不是,是惊喜,欢欣,
也有着意外的感觉。
因为,禅房早面隐隐的传出了有人谈活的声音,而那其中之一乃是他父亲悟非大师的声
音!
麦无铭哪里还讲礼貌?哪里还管唐突?他振奋地一把将房门推了开去。果见悟非大师和
另—个和尚对坐着住谈论,而这个中年和尚,他们却也感觉到有些面善,只是一时想他不起。
兄弟二人又相个对望一眼,心中个由一阵松弛、一阵舒畅。
他们并排走了上去,口中同时发出了声音:“父亲……”
悟非大师含着笑意说:“你们先见过国隆大师。”
麦小云随即垂首躬身说:“晚辈见过大师。”
国隆大师漾着笑脸呵呵地说:“小施主,我们曾有一面之缘呢!”
兄弟二人霍地抬起了头,他们举目略—注视,也就想起来了:那不正是东行途中所叩询
比丘他们北上之因的三位大师之一吗?
麦小云说:“是的,晚辈兄弟正待感谢大师指点之德呢!”
“何止是指点之德.为父昨夜为人所禁所困.若不是国隆大师赶上援救,恐怕至今尚在
飞来峰上的……”
“龙泓洞!”麦无铭立即冲口而出。
悟非大师说:“你们找上了对方?”
麦小云接口说:“是的,孩儿昨夜还搜遍了所有的洞穴。”
“你们与对方有仇?”
“可以这么说。”麦小云遂简洁的把事情绐说了一遍。
悟非大师叹息一声说:“那你们将对方怎样了?”
麦小云又将经过以及地狱门的宗旨和结构说了一遍。
“阿弥陀佛,善哉.善战。”悟非大师一阵感慨,然后说:“国隆大师长天台国清惮寺
之经堂.你们兄弟嗣后当就近时向他晋谒、讨教,若能荷大师不吝,那日后获益必然非浅。”
“是的。”麦小云兄弟虚心地应首。
国隆大师笑笑说:“悟非师兄这是讥我?南北二僧的高足宠徒,小弟焉敢班门弄斧、贻
笑大方?”
“师兄过谦了。”悟非大师说:“天台宗国清古刹的超群技艺早已誉满禅林,只是闭门
自守,秘而不宣罢了。”
听经的时辰已到.他们就一起去了轮藏阁。孟阑盆会今天也是最后一日.亦成尾声了.
以战香客们多已陆续地上了道。
当夜.麦小云兄弟遂就近的宿在灵隐寺.藉以维护或作防范,这叫亡羊补牢。其实乃属
多余,大奸已除,小枭们就掀不起风浪.若真不知轻重,就凭悟非大师本身的修为,也足够
应付了。
第四天一大清早,他们父子也离开了灵隐寺,晓行夜宿,直走到了长江之边鲁港渡头。
“孩子,送君千里总须别,你们回去吧!”
“父亲,那……”麦无铭满怀伤感地说:“那孩儿……那母亲……就在苦陀等待着,望
你能早日前来……”
悟非大师也是一脸黯然,他慎重的从腰间贴身之处摸出另一尊翠玉佛.这尊他珍藏了二
十几年的翠玉佛,是患病时的良药、是思念时的慰藉、是孤寂时的伴侣,他贴身而藏.他爱
逾性命,如今,他终于摸了出来,将它交在麦小云的手中。
“云儿,这尊翠玉佛与你母亲的那尊是一对,你母亲既然传给了无铭,为父也将这尊交
给你,用以纪念,用以避邪.也用以传家,务必好自保管。”
“孩儿谨遵父谕。”麦小云恭恭敬敬地用双手接了过来。
“别了,孩子,望你们兄弟长伴汝母,承欢膝下,务勿叫她有所欠缺,聊代为父补偿对
她的愧疚。”
“孩儿知道.”麦小云兄弟清泪长流,一如翻翻滚滚的长江之水;麦小云兄弟心胸起伏。
好像汹涌澎湃的长江之浪。
渡船靠岸,人卜人下,他们也分手了,依依不舍的分手了,含泪忍悲的分手了……
四大皆空,六根清静.悟非大师如今还能吗?能,因为他已经是一无遗憾!还能吗?不
能,因为他经常会怀念于心。人性、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