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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他由不住后退了一步,长发青年一声狂笑道:“现在知道已太晚了!”
孙一鹤忙向着爱妻使了个眼色,正要开溜,娄骥已冷笑了一声道:“我也不是杀人的魔王,用不着这么害怕!其实你二人也没有什么大罪,你们只为我解释一下,这死者是谁?为什么埋葬于此?你们又为什么把他挖出来?如合情理,我就任你们自去,否则……”
他那双光亮的眸子,在二人身上一转,接下去道:“……可就怪不得我爱管闲事了!”
孙一鹤一声冷笑道:“娄朋友,此事你有所不知……”
说到此,他忽然双拳一抱,只听得“咔”地一声,竟然自他袖内,蓦地飞出一支小箭,只一闪,直向着娄骥面上射去。
孙一鹤伺机一声大吼,身子猛然腾了起来,掌中剑“长虹贯日”划出了一道银虹,同时向着娄骥侧身之上猛刺过去。
一旁的甘纫秋也娇叱了一声道:“打!”
这位有“黄菊仙子”之称的妇人,陡然打出了一对金针,两线金光只一闪,直奔娄骥双目之上飞来!
如此情形之下,就见这长发青年一声长啸。
黑夜里,当空腾起了他偌大的身影,活像是一只大鹏金翅鸟。
他身子蓦然向下一落,带出了极大的风力。
甘纫秋扭身就跑,可是这长发青年左手挥出的风力,竟拖得她在雪地上翻了一个跟头。
甘纫秋娇躯猛转,正要腾身而起,她身子方自窜起,尚未离开地面,就看见自那青年掌心里飞出了一捧白雪。
雪光一现,这位小妇人,只觉得身上数处穴道,一阵发麻,顿时就如同是一尊塑像也似地立在当地不能动弹了!
孙一鹤见状大吃了一惊,他足尖飞点,快同飞隼也似地,已扑到了甘纫秋身边。
就在这时,他听见青年第二次发出了狂笑。
紫焰神君蓦然回身,却见自对方掌心之内,再次地飞出了一片雪珠。
这捧白雪,自对方手中发出,就像是洒出了一天银星也似的,直向着孙一鹤身上飞来。
孙一鹤一咬牙,足尖一点,猛地腾空而起,就见那位有“大漠天山鹏”之称的长发青年口中怒叱了一声:“好!”
他右腕向外一撤,自掌心里劈出了一股劲风。
这股劲风,迎着他先前发出的雪珠只一卷,那千百颗雪粒竟然霍地向上直卷了起来,其快如矢。
孙一鹤方自惊心,全身上下,竟有五六处穴道,为对方雪粒所中。
就见他腾空的身子,直线也似地落了下来,“噗”地插立在白雪之中,一动也不动了。
这种以雪打穴的手法,江湖上可以说是绝无仅有,而青年施展得竟然是如此的熟练,不过拳手之间,竟然把这一双江湖中一流的高手双双制服,真正可以说是技玄而异了!
青年制住了男女二人,冷冷一笑道:“你二人本可幸免的,如此一来,可就自讨苦吃了,又能怪得了谁来?”
说着,他转身走到蒲大松尸身旁边,皱了一下眉头,他实在不明白,这尸体有何用?
想了想,就把他又放回雪洞之中,重新掩埋上白雪,回身向着这男女二人一笑道:
“你二人对死者不敬,就罚你二人权充守灵孝子,在坟前停立三昼夜,到时我再来请你二人离去便了!”
说着,右手一捞雪地上那领白熊皮披风,整个身子如同旋风也似地飘了出去,在这无边的大雪原上,他身子就像是一支脱弦的箭也似的,只一闪,已失去了踪影。
穹空里闪烁着寒星,大雪似乎是停了,只是这寒冷的风,夹着雪粒迎面吹过来,更令人有些挺受不住,紫焰神君夫妻二人这个罪,该是多么地不好受!
西北星蒲天河停立在一块山岩之下,怅望着无边的雪原,内心有着无比的悲哀。
他原本以为可以在入夜以前,走出这片原野,谁知竟非如此。
现在,却连一个可以栖身的地方也没有了,入夜以来,冷得更令人有些吃受不住,如何是好?
蒲天河步出了山峰,他心里想,无论如何,我要找一点东西吃吃才行!
他身边那头小毛驴,冻得直打着哆嗦,却是说什么也不再跟着他走了,无可奈何,他只好把它身上的东西拿了下来,留它在山峰下面了。
这时,雪虽然已经停了,可是注目望去,但见白茫茫的一片,分不清山石树木,大雪有半人多深,人行其上,都要提着几分气才行。
蒲天河强提着一口真力,以踏雪无痕的轻功绝技,一路驰了下去,约有盏茶的时间,仍看不到什么人家。
忽然——
在白雪茫茫的原野里,他看见了一点灯光,那是一点微弱的黄光,在夜风里闪烁着。
蒲天河不由精神一振,他想毕竟是有了人家,足下不由加快了速度,一路奔驰下去。
渐渐的,那灯光越来越近了。
他才看清,哪里是什么住家,不过是小小一座帐篷而已。
看起来,那不过是一座仅可容二三人的羊皮帐篷,立在偏过山崖的避雪地方,帐外悬着一盏铁红罩的马灯,在寒风里明明灭灭,摇晃不已。
蒲天河定下脚步,吁了一口气,不禁有些失望。
可是无论如何,自己既然来了,总不能就此而去,何妨去叨扰一些饮食茶水再走?
想着,觉得甚为有理,当下费了不少功夫,才腾翻到了崖上。
眼前这座羊皮帐篷,是结在附近的几株树干上的,篷顶上已积了不少的白雪。
在这座帐篷一边,搭有一个临时的防风雪席棚,其下拴着两匹牲口。
蒲天河抖了抖衣上的雪花,正要去叩这帐篷的门,却听得身后一个姑娘的声音笑道:
“我猜你一定会来的,果然没错!”
蒲天河不由吃了一惊,他猛地转过身来,却见那个牲口棚内走出个长身玉立的姑娘!
这姑娘二十左右的年岁,一张清水脸,冰冷冷的一双大眼睛,上身穿着鹿皮背心,下身是八幅风裙,正望着自己微笑。
蒲天河不由心中一怔,可是定目一看,他忙抱拳施了一礼道:“原来是杨姑娘,在下失礼了。”
这姑娘不是别人,正是追随华山神尼身边的弟子杨采苹,这时她一只手上抱着一束干柴,另一只手上拿着明晃晃的一把宝剑。
这时她微微一笑道:“蒲少侠找我师徒,有事么?”
蒲天河面色微微一红,喃喃道:“我想向姑娘讨些饮食,不知可肯方便?”
杨采苹瞅着他嫣然一笑,道:“这是小事,少侠一路风雪,冻坏了吧!”
蒲天河搓了搓手,很是尴尬,这姑娘先收起了宝剑,又回过头来,看了看雪地道:
“你的牲口呢!”
蒲天河摇了摇头道:“我父子来时,原不曾骑马,只有一头小毛驴,却因受不住冷,我留它在半路了!”
杨采苹忽然皱眉道:“蒲老伯父没有来么?”
蒲天河不由紧紧咬了一下牙齿,道:“家父已经故世了。”
杨采苹不由大吃了一惊,“哦”了一声,蒲天河苦笑了笑道:“我已遵从他老人家遗言,葬他于雪岭之上……”
杨采苹忽然改笑道:“你也不必太难受,人终归是要死的……”
说着那双明媚的眸子,在蒲天河身上望着,带着儿分安慰的口气道:“蒲老伯能有你这个儿子,死也心安了!”
蒲天河微微垂下了头,不知说什么才好。雪地里。风嗖唆地吹过来,二人木然对立了一会,杨采苹才叹了一声,道:“你看我,竟然叫你站在雪地里,请进来吧!”
说着身子一靠,已把羊皮的风门开了。然后她欠身入内,帐篷里传出微微的灯光。
蒲天河实在是饿坏了,整整一天,水米不曾打牙,虽说是有一身的功夫,却也是挺受不住。他道了声打扰,就低头进入帐篷之内。
立刻他就感受到一阵温暖,篷内生有一个小炭炉,那个华山多指师太,正自闭目在一块羊皮之上打坐,篷顶上吊着一盏小小的灯笼。
蒲天河正要与老尼见礼,这尼姑已然睁开眸子,起身含笑道:“蒲少侠请坐,这里没有什么好东西吃,先将就一下吧!”蒲天河惭愧地道:“如此已太打扰了!”
杨采苹这时已自一边,取出一个厚厚的布包,由其中取出了一块大饼,尚还有些发温,又为他倒了一杯开水。
这些东西,在蒲天河看来,已是很难得了。
采苹递给他,含笑道:“你慢慢地吃,还多得很。”
蒲天河接过来咬了一口,不一会已把这块锅饼吃完,老尼忙施了个眼色,采苹忙又取过那个布包,拿出了两块,蒲天河不好意思道:“够了,大师与姑娘的恩惠,在下永不忘怀!”
华山老尼微微笑道:“这又算得什么,少侠,你只管吃吧!”
这时采苹在小火炉上坐下了一把小铜壶,水已然开了,她为师父及蒲天河每人泡了一杯香茗。
华山老尼叹了一声道:“令尊一生光明磊落,四海为家,不置财物,就是死时,也是如此简单,天山埋侠不失侠义本色,令人可敬!”
说着这老尼捻着胸前的念珠,又叹了一声道:“早知如此,我们也就不来了,令尊的死,我们几个人,都莫辞其咎!”
蒲天河苦笑道:“先父的病,是来到天山之后发作的,他老人家过去曾一再言说,要把躯体埋于天山白雪,如今竟然不幸
华山老尼轻叹道:“生死有命,蒲大侠既然有此夙愿,也算是死得其所了。只是贫尼等吞为相知之交,理当在其墓前吊唁一番,蒲少侠,你肯于天明后引我师徒一去么?”
一旁的杨采苹却站起来道:“你要是不带我们去”们自己去!”
蒲天河叹了一声道:“姑娘如此说,愚兄再不允,也就太不通情理了!”
采苹见他答应下来,似乎很高兴,当下翻着一双大眼睛,望着他道:“你不要发愁路远,我已做好了一个雪橇,本来想拉东西的,你可以坐上去,用马拉着,才舒服呢!”
老尼微微一笑道:“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