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蓦地里,歌声传来:
“醉里念南无,
壶中现弥陀。
君不见太白放荡长安市,
伴狂高歌!
人生朝露,
去日苦多!
韶光似水,
转眼南柯!
管他事大如天,
不醉如何。”
歌声似远又近,不知其所自来。
流云刀客与开封大少惊疑地转自四望,不约而同地道了一声:“醉书生!”
歌声已歇,却不见人现身。
开封大少回过头,他当然不会忘了他准备要做的是什么。阴阴一笑,手中剑再次扬起,眼中抖露出一片栗人杀机。
“流云刀客,你是中原人,修习的却是东瀛武技,能说说你的出身来路么?”
“少废话!”
“你不想有人代你报丧?”
流云刀客圆睁星目,闭口不言。
“你不领这份情也是没法的事,祝望你二十年后又是这么一个英俊的刀客。”手中剑放平,缓缓前刺。
“慢着,慢着!”叫唤言中,一条人影从拐角处摇晃而现。
开封大少斜瞟一眼,手中剑略略一滞又向前送。一样东西突然电射而至,他本能地挥剑去格,“当”地一声,射来物被格开了,但持剑的手有些发麻,心头为之一震,转目一望,飞袭而来的竟然是一个小酒葫芦,不禁确些啼笑皆非。
抬头,人已到了近前,又为之一愣。
醉书生这名号是从刚才的歌声里认出的,他两个实际上都没见过醉书生本人,因为醉书生出现北方武林是最近的事,之所以出名是由于他在日前醉闹少林寺,大唱其《醉酒歌》十八罗汉阵竟然困不住他。现在面对面可就看得一清二楚了,除了装束怪异,只是个喝醉了酒的黑皮肤落魄书生,说什么也不起眼。
一袭灰不灰黄不黄的儒衫全是皱褶,像是先揉成一团之后再抖开穿在身上,胁间斜跨了一个陈旧的织锦招文袋,腰系丝绦倒是新的,背上居然还背了口剑,用布套套着仅露出半截剑柄,看上去不伦不类,年纪可能三十不到。
他斜瞟了两人一眼,捡起地上的酒葫芦,拍了拍草灰,翻来覆去检视了一遍,自顾自地喃喃道:“还好,没被砍破,不然又得换新的。”
开封大少不由打了一个冷噤,一个小酒葫芦剑劈无损,还震得自己手腕发麻,这份功力太惊人了。
“阁下就是醉书生?”
“然也!”晃晃头,把酒葫芦挂回腰带上,斜起醉眼,“你两个……为什么在此地打架?这……不太好!”
“私人恩怨!”开封公子回答。
“嗯!”打了个酒嗝。“春之乡,桃花灼灼……红妆世界,在这里动刀玩剑……大煞风影,到别处去吧!”挥挥手,身形打了个踉跄,他是真的醉了么?
“阁下此来……”开封公子转了下眼珠子。
“路过!”
“既是路过,可否请便?”
“不行,本书生……最见不得人打架。”
“插脚私人恩怨是江湖之大忌,阁下……”
“本书生没这忌讳,识相的……快滚!”
开封大少脸上掠过一抹阴色,抬剑闪电般刺向流云刀客,这是必然得手的一剑,距离近,剑势疾,而醉书生人在一丈之外。
“当!”地一声,剑被荡开,人也退了两步。
流云刀客感激地望了醉书生一眼,这才从身边取出伤药口服抹创。
醉书生刚刚用以解危的是“弹指功”。隔空弹指而能把剑震开,持剑的也被震得立脚不稳,的确骇人所闻。
“阁下一定要插手?”开封大少并无退身之意。
“管定了!”醉书生咧了咧嘴。
“不怕本大少得罪?”开封大少前飘五尺。
“你想怎么个得罪法?”
开封大少抬剑前指。
流云刀客急叫一声:“当心飞剑!”就在他出声示警的同时,一点寒芒已射向醉书生。
“啊!”他一声惊叫,醉书生坐了下去。
流云刀客目瞪如铃,暴喝一声:“卑鄙无耻!”不顾伤痛,刀与鞘左右手互换,一步一步前欺,每一步都相当沉稳踏实,东瀛刀法的特色是桩马稳固,出刀快速狠准,而他的刀法又揉和了中原剑法,是以别具一格。
开封大少又自身边取出一截剑尖接上剑身。
这本来是开封大少的秘密,非到万不得已时不用,故而江湖上知者极少,今天为了要进春之乡,他不惜自暴其秘。
流云刀客心头一凛,但脚步不停。
开封大少剑回指,面露狞笑。剑尖飞脱制敌相当阴狠,也可以说是一种卑鄙手段,如果是暗器,必在其发放的联兆迹象与动作,而飞刃则是剑指必中,尤其是在对手不知情的状况下,更是万无一失。
“这不可以!”醉书生大叫一声,突然站起身来,扬起手,食中二指夹着刚刚射向他的那一段剑尖。
开封大少陡然剧震,车转身,剑滑醉书生,很自然的一个动作,但剑尖却已飞射而出。
“叮!”地一声,两截剑尖问时落地。
开封大少亡魂尽冒,醉书生竟然以剑头击落剑尖,这等目力腕力已到了惊世骇俗之境,放眼江湖还没几个人能办得到。
“打架要讲公平,现在你们凭本事打吧!”醉书生醉态可掬,行所无事,仿佛在逗着两个小孩子玩。
流云刀客已到了开封大少身前出手的距离,止步、扬刀,双腿微蹲。他用刀的右手上臂被剑尖洞穿,伤得不轻,现在改用左手,还能力捕剑术本就精深的开封大少么?虽然开封大少用的是没头剑。
开封大少不得已举剑面对流云刀客,但却回顾醉书生道:“你阁下……不会插手吧?”
“不会,读书人最讨厌打架。”
“不管谁胜谁负阁下都不伸手?”
“当然,子不语怪力乱神,这打架便是‘力’,夫子连语都不语,作为孔门弟子的岂能不遵圣训。”
开封大少用话扣住醉书生之后他安心了,流云刀客的刀法虽然厉害,但他受了重创,而且又改用左手,功力自然大打折扣,自己的剑虽然没有刃尖,但对施展并没有太大的影响。
流云刀客沉稳如山,左手扬刀右手却持鞘下垂,姿势看起来无比地怪,但架式仍然无懈可击。
开封大少凝神一志,浮狂之态尽敛。
对峙。
足足一盏热茶的时间。
“呀!”栗叫乍传。
寒芒乍闪倏灭,分不清是剑光还是刀光。
半声闷嗥,怪象呈现,开封大少只剩下半边头,接着,剑掉地,人栽倒。
流云刀客徐徐收回下劈的刀,入鞘,左手横提,右上臂又渗出血水,是用力过猛而使创口迸裂。
醉书生点点头道:“好刀法!”
流云刀客上前两步,躬下身去,显得很诚挚地道:“敬谢兄台援手,无任感激!”
“援手?我可没出手。”醉书生晃晃头。
“如果不是兄台挡了他两次飞剑,小弟已无幸免!”
“小事而已,不足挂齿!”
“小弟出道未久,但秉持恩怨分明的原则,兄台这份人情小弟会谨铭在心。”
“大可不必!”
“小弟……不知是否有幸高攀?”
“你的意思是交个朋友?”
“正是!”
“你会喝酒么?”
“这……勉强有五斗之量。”流云刀客讪讪回答。
“差远、差远……”醉书生连连摆手。“本书生一向不喜交友,要交必是酒友,至少得有十斗之量,否则免谈。”
“好!”流云刀客立即露出豪雄之态。“十斗,小弟拚着醉倒也要奉陪兄台十斗,能得兄白青睐下交,实乃三生有幸,你我现在就……”
“别急,以后有的是机会,现场已三人伏尸,你且说说这怎么回事!”
“这……”
“说话别吞吞吐吐,有失武士风度。”
“是!”流云刀客面上一红,挺挺脸,剑屑一轩道:“春之乡主人乃是江湖绝色,如果想一睹她的风采,必须先展示武功,她认为满意使会开门迎宾,故而……有不少同道或相约,或碰巧,在此地一显身手,冀望能作园中之宾,这种场面常常出现。”
“唔!真不好,血腥游戏,残而且酷,即是天赋丽质,就应心地善良,岂能以欣赏搏杀为乐,正道之士所不取也,你就是为此而来?”
“这……小弟不敢否认。”流云刀客的脸又是一红。
“如果你刚才亡魂‘开封大少’剑下又将如何?”
“流云刀客”愣住无言以对。
“都是年轻人。”醉书生指了指草地上三具尸体。“如初升之日,前程未可限量,却来此糟蹋生命。可叹!”摇了摇头又道:“奉劝你一句话,现在回头还来得及,你未必能作桃花园主人的座上宾,‘开封大少’的故事可能会重演。”
“这……”流云刀客似乎不愿回头,但“醉书生”对他有援手之德,而他又刻意要和对方交朋友,脸上现出了十分为难之色。
“哈哈哈哈……”狂笑声中,一条人影飞飘入场,停住,是一个面白无须的中年灰衫客。
流云刀客眉毛一挑道:“段兄,你也……”
灰衫中年道:“看热闹而已,余老弟,以愚兄我的看法,你还是抽身为上,你该承认一个事实,今天的胜利者应属这位醉书生,即使此间主人开门延宾,也必然不会是你,你老弟认为如何?”
流云刀客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你阁下是……”醉书生斜睨着灰衫中年。
“区区‘没羽鹤’范宇,跟余老弟有数面之雅。”
“哦!没羽鹤,没毛的灰鹤,也有意寻芳?”
“区区说过是看热闹的!”没羽鹤并不因醉书生调侃的话而动气,脸色自然而平和,还带点笑意。“醉书生最尊号,可否请教上姓台甫?”
“生平无大志,只喜醉乡游,这名姓早付杯中了,不提也罢。”他这叫不狂而狂。
没羽鹤耸肩笑笑。
“以区区所知,先后入园作客的半年不下十人之多,全都是年轻好手,但却没见半个出来,你老弟既然已经符合了作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