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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会告诉你的。”
“我会让他开口。”
又是一阵沉默。难以忍受的沉默。我知道他不会挂断电话,即使我挂断,他也会再打来,或者亲自跑来找我。
“找金钟云。”我终于说。金钟云绝不会告诉他,但他或许根本不会去问金钟云,他会跟踪金钟云,如果钟云没有发觉,就会把他带到他想去的地方。始源,我只是希望你们能真正的交谈,毕竟我们曾经都是兄弟,有什么非让我们对立?
“谢谢。相信我,你没做错什么。”奎贤挂断了电话。
我确信我感冒了。
七日 第二日 B [始源:第二日]
深夜。我走过左侧卧室,门有一道缝隙。从小到大,他从来不知道自己关好门睡觉。我伸拉开门,淡黄|色的壁灯发出微弱的光芒,钟云在睡梦中依然微微皱着眉。什么事让他如此放心不下?什么时候我们都开始变得心事重重?我把门关上。走下楼梯。
深夜的寂静里,我独自一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看窗外的雪停了,温度一定很低。空调的温度在二十三度,可是我却感觉一阵阵寒冷。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怕冷?五六年前的冬天,我们还穿着不多的衣衫在雪地里奔跑。跑累了,从橱房后门钻进我家,溜到我的房间,就那样横七竖八躺在床上,椅子上,地毯上睡着。
我记得钟云总是一点不把自己当外人的直接爬到我床上去呼呼大睡,奎贤会把枕头扯到椅子上好让自己舒服一些,东海干脆直接躺到地毯上,最终剩下我东看西看,发现没了自己的睡觉的地方。可他们都是我最好的朋友,和他们在一起时,最自由最快乐,所以我情愿让他们霸占我的房间,而后被父母阿姨责备搞的到处乱七八糟。
十五岁的那年冬天,也是这样下了一天的雪。傍晚时候我知道我必须回家去,因为那里等着给我庆祝生日。
而我的生日晚会,我却不能够带我的朋友们去参加。然而他们并不介意,都傻乎乎地笑着,因为学了一天的滑冰,每个人都摔了不只几个跟头。东海还在使劲地揉着屁股。奎贤却对我说:“快点回去吧,恐怕你要迟到了,你又要挨骂了。”但是我真的不想走。等着我的是干净的西装,彬彬有礼的笑容,灯火辉煌的晚宴,陌生而虚伪圆滑的面容。
“我想一定很热闹。始源你什么时候能带我们去看看啊?”东海满怀期待地问。
“以后再说啦。”奎贤瞪了他一眼。
“我一定会带你们去的。”我说,下定决心明年一定要邀请我的朋友们参加我的生日派对。
“我也可以去吗?”韩庚在旁边问。只有他是后来加入的——就在隔着一个街区的地方和东海奎贤他们住的那一片地方,前两年有一天他家里搬来,奎贤说看见他一个人站在门口好象很孤单,于是就叫他一起来玩。开始的时候我挺奇怪,因为奎贤和东海钟云他们从小是在街区里打架混大的,而这个新来的男孩虽然也穿着跟他们类似的、半新不旧的衣服,但是却干净的出奇,高挑的身材却不像个擅长打架的材料,他们会喜欢他,也算是一件怪事。
“当然了。大家都要去。”
“好啦,我说一定有机会的,我们是兄弟嘛。”钟云说。
“对啊,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那时候,我高兴他们能把我当兄弟,因为我看起来与他们不一样,住在不同的街区和不同的房子,穿着不同的衣服接受不同的教育。可是我们却是朋友。起因只不过偶然一次放学,没坐家里来接人的车,我独自走回家,在路经他们的街道时,遇到他们正在跟一群年纪更大的孩子打架。不知道为什么,对那几个人看不顺眼,也许纯粹只是为了看不惯以大欺小行为,正在鄙视的时候恰好其中一个人撞到我身上——就这么简单我加入了打成一团的混战。
小时候,真是很简单,没人想的太多,也没人在乎太多,一起打过架,就成了朋友。他们后来曾经对我的家表示惊讶,但并没有什么不良反应。或许是出于一种从小被束缚过多的叛逆心理,我也特别喜欢跟他们混在一起。
于是,许多年,就这么过去。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当年是我们的声音。面前的咖啡已经变得的冰凉。
'奎贤:第二日]
雪停了,却冻结起了更该死的冰。于是我更不会外出行走。楼下对面的咖啡酒吧就是我一直待着的地方。而警局就在街角的尽头。
钟云不会和韩庚说太多的事情,虽然他们几个人也算是一直在一起,但是对他或始源来说,韩庚永远是无辜的,永远会被那些黑暗的、不该知道的事排除在外。如果是我,我也会这样做。我亦知道韩庚不会告诉我什么。但是我还是拨通了他的电话。
必须要施放些压力,不然事情会一直僵持着,过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无论这结果是什么。
最后一句话,我对他说:“谢谢。相信我,你没做错什么。”
然后我开始置疑自己的压力是不是给错了人。韩庚其实并不应该加入进来,但是我没有其他办法。因为对始源来说,他是很关键的人。
可是,回想当年,倒似乎是我把他拉进我们的圈子。那个冬天,我看见街角的旧屋里搬进了新的住户,当时并没有在意。可是接下来的两天,我都看见一个和我们个子差不多的少年站在门口的台阶上,手中抱着一个掉了漆的篮球,眼神很孤独。
说不清什么原因,从他身边走过,我们正要去滑冰,我居然转过头来对他喊:“喂,小子,我们去滑冰,一起来吧?”
我记得当时他的眼神有些惊愕地看看我,似乎迟疑了一下,但我们三个都停在街边等他,于是他很快弯腰把球放在门边,然后跑过来——他就是这样,似乎习惯了小心翼翼,就比如他放篮球的动作,要是我听见有人叫我去玩,早顺手把球不知道扔哪去了。
他有着温柔而清澈的眼睛,如果秋天的湖水。事隔多年,长大成|人,依然如此。
所有人都在变,只有他仿佛从来不变。
咖啡没有了味道,酒亦失去了它的作用。
“事情很奇妙,不是么?” 我也想不到今天的局面,我们之间的局面。
“是吧。”某人这么对我说。
“誓言,分歧,对立。谁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今天的地步。”
“虽然我置疑你所说的事实,但是,你确信你在做什么就好。”
“我确信,尽管我不知道那样的结果会带来什么。但是我确信。”
“呵,是吧。”
这是我第一次连续几天没有和他们在一起。似乎,有些孤单。我躺在沙发上,有些神情恍惚。
于是,偶尔想起多年以前的情景。
“喂喂,你们说要不要学学刘备他们啊,来个桃园三结义。”金钟云在那一片樱花之下很兴奋的说。
“倒,你别老土了,再说了,这是樱花哦,又不是桃花。”东海有点不屑的说。
“那,陈浩南?”
“可是最后只剩下两个人哦,我可不想早死。”
“五虎将吧。”金钟云又忽然冒出这么一句,他是三国迷吗。
“我要做赵云。”
“可是少了黄忠哦?”
“少那一个家伙没什么关系拉,老头子一个。”
我看着他们,一直沉默着。我似乎一直缺少投入的激|情和快乐的理由,为什么?我也不知道。很小很小就是如此了。
三国么?我记得诸葛亮曾经对刘备说过,魏延的后脑上有一块骨头突了出来,这是反骨,日后必反。
他们一个是赵云,一个是张飞,一个是关羽,我似乎应该是马超。
然则我摸了摸后脑,那有一块突出的骨头,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叫反骨。
我只知道,这没有刘备,也没有诸葛亮。
那一年我们十五岁。
从一起信誓旦旦,到如今的尖锐冲突和对立。当事情奇妙的变化到这个地步,究竟是谁对谁错,判定的准则究竟是什么。
七日 第三日 A [韩庚:第三日]
幸好路面都干了,我看着这辆猛然在我面前刹住的汽车。我头晕脑涨,很多事情恍恍惚惚,这汽车在我跟前发出难听的刹车声音时,我唯一的反应就是还好路面上没水了。
经过昨天一天的蒸发和下渗及温度的回升,路面的薄冰不仅化为水而且渐渐变干,到了今天只剩下了一片一片深色的痕迹。
金钟云下车走过来,伸手拉住我的胳膊往车上拉。我下意识地挣扎着,但我浑身无力。就算我身体正常,我也不可能挣脱他的臂膀。
“你干什么……”我浑身发软地说。
“带你去见始源。”他拉开后车门,把我塞进去。
“他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不去……”我伸手抓着车框。
“你非去不可。”他掰开我的手,把我往车里推,然后哐地关上了车门,自己坐到驾驶位上去。
“违反别人的意志,那叫强迫,你知道吗……”我咳嗽着说。
“怪不得你会找警察。”他说。
“你什么意思?”
“你和奎贤的腔调一样。”
“有一点他说的不错:这是个法制社会。”我靠在车位上闭上眼睛。
他不再说话。
我浑身发冷,脑门却感觉发热,头晕地分辨不清到底在什么地方。金钟云拉着我走进一间客厅,绕过通往二楼的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