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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途中遇险,两次的错误情报都来自我粗心的‘副官’……”
我想到那个人猜不透的眼神,打了个冷战。
“……当他发现我对你感兴趣的时候,你能够想象到他的兴奋吧。他一方面希望我真的和你绞在一起,一方面又必须在官面儿把这件事压下来。他太会揣摩我的心思了,他知道从某个时候开始,我对你已经不再是抱着游戏的态度了,这个时候他终于找到了可以彻底毁了我的方法。安排约瑟·吉埃德撞见我们亲吻,让士兵轮暴可怜的玛瑞莎……让你不顾一切地想杀掉我,我知道是他导演了这一切,他大概都乐坏了。”
我的手死死地攥住身下的毛毯,说不清是因为惊诧还是因为愤怒。
“这么说他一直在观察我们两个?”
“完全正确。你一定可以想象一个真正耐心的猎人是怎么守侯他的猎物吧?”
“他也知道剧团暗地里的动作和我……威胁你的事?”
“当然。”少校点点头,“所以他发现我按照你的要求办好了护照,就意识到你变得危险了。我并不知道他竟然可以在饭店外面动手……杀你。”
原来那天我的眼睛并没骗我,藏在暗处是贝尔肯中士!但是他有可能当着少校的面明目张胆地动手吗?还是……他根本就打算把我们都杀了,然后把罪名推给“夜莺”剧团和地下抵抗组织。
可怕的人!
我觉得身上的毛毯也无法抵挡心底卷上来的寒意。
“怎么了?”少校发觉了我的异样,关切地靠了过来,“是不是很冷?”
“不,没什么。”我勉强摇摇头,却无法遏制涌到嘴边的疑问,“我只是很难理解一件事……”
“恩哼?”
“为什么你这样清楚他对自己来说非常危险,却还放任他留在身边,甚至……在他伤了你以后替他把事情掩盖下来……”
他好像僵了一下,随即耸耸肩:“我不知道,也许是怜悯吧。他是个可怜虫。”
“……是不是因为他……像你的母亲……”一个太过于执着的女人,为了某个不可能实现的愿望而毁了自己的一生;她和中士一样都栽在了那个卑劣的男人手上,只不过一个是为了爱情,另一个是为了获得承认。
少校有些惊讶地看着我,我知道我的的话戳到了他一直在回避的领域。我清楚地看到他的蓝眼睛里浮现出一种可以说是“痛苦”的东西。
“是吗……”他转过脸笑了起来,“可能是吧……其实那个女人啊,在没喝酒的时候对我也挺好的……”
我从来没想到面前这个穿着党卫队制服、高大挺拔如太阳神一般的男人也有躲避着我的视线的时候,我能感觉到此刻的他正在像个孩子一样强忍住哭泣。
小小的房间里充满了低沉的气息,少校什么也不再说了。过了很久,他宽阔的背部做了几个收缩的动作,而再次面对我时,脸上的表情已经和往常没有什么两样,但是我知道我们之间的距离在这短短时间里已经拉近了。
我有些尴尬地试图切换话题--
“波特曼少校……”
“叫我罗斯托克好吗?我想带着法国腔的发音一定很好听。”
我的脸颊有点发热,不过还是勉为其难地满足了他的要求,他露出了微笑。
“我想我们应该尽快离开这里,”我试着建议,“如果再晚几个小时恐怕什么都来不及了。”
“你现在能够独自走出十公尺吗?”
“或许躺一会儿就可以了。你能保证在一个小时后叫醒我吗?”
他看着我,然后把大手轻轻放在我的额头上:“睡吧……”
这次我没有梦到任何令我不愉快的东西,大概是牛奶的作用,我睡得很安稳,直到少校非常轻柔地呼唤我的名字,才慢慢醒过来。
“怎么样?”他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好像退烧了。”
我感到浑身软绵绵的,不过已经不是之前使不上力气的样子:“恩……好多了,我现在没事了。”
他皱了皱眉头,却什么也没说,只是帮助我穿好外套,把药放进口袋里。
开着汽车驶出这幢普普通通的农舍时,我清楚地看到那个主妇脸上露出松了一口气的神色,她的丈夫则警戒地瞪着我们。法国人对侵略者的抵挡在表面上还算是隐蔽,不过敌意倒是若有若无地散发着,不知道少校如何对此熟视无睹。
天已经全黑了,路面湿滑得像泼了油,该死的雨又在不停地下。
我烦躁地用指头敲打着车窗窗棂。
“把窗户关上,夏尔特。”开车的男人威胁到,“如果你再晕过去我保证会把你绑在病床上。”
“罗斯托克先生,”我哑然失笑,“我有没有说过您某些时候真的特别爱唠叨。”
他没有回答,却冲我翘起了嘴角。
我很难形容这样奇怪的感觉--他现在在我眼里是一个普通人,有血有泪,懂得悲伤和爱护,我发现自己原来似乎很少考虑这一点。他曾经在我面前显露过一丝丝人性化的东西,但是在愤怒和仇恨掩盖下我把它们都自动忽略了。
太过单一的感情会蒙蔽人的眼睛吗?我太爱玛瑞莎,因此也曾经特别地恨他!当我真正了解他,我又隐隐约约开始同情他。可是我很清楚,我不爱他,一点也不!这势必又给他造成一种伤害……
哦,上帝,惩罚我吧!我知道这个时候巴黎那边更需要我,却对身边这个人留心起来了!暗暗地斥责了自己,我尽量让思路回到眼前的大麻烦上来,然后闭上了眼睛……
进入巴黎市区以后已经是深夜了,我没有回家。少校用他的“身份”很方便地租了一个旅馆房间。我伪装成一个洗衣店老板打电话到拉丰的办公室,他的值班秘书告诉我他已经离开了近九个小时了,而且是被几个穿便衣的警察带走的。
我暗暗叫苦,看来即使我没生这场病也来不及了;中士已经迅速地在这边行动,而且一箭中的,直接找上了剧团的麻烦。我猜在管理人员登记簿上挂了个名的西蒙一定也在劫难逃,但更担心母亲也遭到了讯问。
尽管在拨号时我拼命祈祷,可是最坏的情况还是发生了;慌乱不已的多利奥小姐哭哭啼啼地告诉我,今天下四点多钟的时候,两个警察和三个德国人来带走了我母亲,说是牵涉到一桩间谍案。
就像一桶冰水临头浇下来,我的全身控制不住地发抖,死死地攥紧了听筒。
“他的动作比你想象的还要快,对不对?”少校用手按住我的肩头,“这次他摆脱我单独行动,也许是早就计划好了的。夏尔特,我不得不说,你的母亲和朋友非常……危险。”
“不,不!不行!”我感到一阵恐惧,“绝对不能让他们出事!”
我不想任何人再被杀,不希望再失去任何人!那会要了我的命!
“你可以担保假释吗?”我抓住少校的手臂,“我知道你应该有办法,对不对?”
“那前提也得是海因里希没有找任何靠山来插手才行!”他面色凝重,“但是现在他既然敢于越权,那么这种可能性很大。”
他说的是实话,可是我心里还是忍不住腾起了一股怒火:“你帮不了我,是吗?”
“我必须先回去了解具体情况!”
“等他们都被绞死以后吗?”
“夏尔特!”波特曼少校的手更加牢固地握紧了我的肩:“你冷静点!现在你不能一相情愿地认为我可以在党卫队里为所欲为!真正能救他们的是你的理智!”
我抱住脑袋,咬紧了牙齿。
肩上的大手缓缓抚上了侧脸,然后用力把我的头抬了起来,我看到一双坚定的蓝眼睛:“听我说,夏尔特:相信我,我会尽全力去救你的母亲和朋友,因为……我也不想你再承受一次‘失去’的痛苦。”
他脸上有郑重的承诺,我不可思议地稍稍安了一点心,控制住沸腾的血液。
“……谢谢。”我重新坐到椅子上,“抱歉,我只是很担心……”
他摆了摆手,示意我别放在心上:“我现在必须回去,明天早上得到消息再过来告诉你;你也需要休息,如果连站都站不稳,那可什么也做不了。”
“好的。”
“还有,答应我别离开这个地方,外面可能已经有人开始搜捕你了!”
“我知道……”
他掏出药放在显眼的茶几上,然后戴好帽子,转身出了门。
我倒在床上,闭上眼睛,任凭头脑中所有的思绪像丝线一样凌乱而没有头绪地纠缠在一起,最终变成了令人窒息的网……
我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反正等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身上居然盖着被子,苍白的阳光透过灰蒙蒙的窗户照在床前的地板上。
抱着隐隐发痛的脑袋爬起来,我一眼就看到坐在椅子上的少校。
“……你来了,怎么不叫醒我?”
他面无表情地指了指茶几上的杯子:“先把你的药补上,然后坐下来安静地听我说。”
他的衣服重新换过了,很整齐,但我还是清楚地看到他脸上因为接连两天没有合眼而留下的疲倦的痕迹。其实我很想说声谢谢,但是他此刻的严肃让我觉得害怕,害怕他把任何可怕的消息带给我。
我缓慢地咽下了几颗药,然后作了个深呼吸:“好了……告诉我,你是不是已经回过党卫队分部了?”
“恩。”少校点点头,“我昨天晚上一直呆在那里,但是没有找到海因里希,有人告诉我他被上峰直接调用了,负责一次大搜捕,而且有可能提升为上尉。”
“连身为顶头上司的你也不知情吗?”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