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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别管他,放大了胆,下来!”
褚楚奔至一个安全的转角即用细若蚊咛的声音叫唤。小史听不清他在讲什么,只看懂他手舞足蹈的应该是叫自己下去。
怎么能下去呢?人家在叫呢!我们偷拿了人家的衣物本来就理亏。既然被捉住,就干脆认个错,不能继续跑的。
认准了这个理,小史硬着头皮转过身:“这位大哥。我是洛阳城里周氏的次子。家父为人拘谨,恐怕已经通告了各位要候着我。实在是毫无办法才出此下策。刚刚跑下去的是我家仆人。他……天生有些耳背,请大哥见量!”
“你说你是周相公的次子,那不就是周小史?”
出乎意料,将士未对小史等偷盗的行为震怒,反到关心起他的身份。
“正是。”小史答道。
天空压抑下一片乌云,越发昏暗。将士举过边上的火把靠近小史。
顿时,因他的姿色倒抽一口气。就连整整一日站岗的疲劳也减去不少。
“天下间果真有如此绝色!”他忘忽所以地赞道,随之又转成叹惜。“你走吧!上天有好生之德,何况是像你这等稀世珍宝。离开活阳城,有多远走多远。切记永远不要回来!”
小史听得一头雾水。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叫他永离洛阳?就算偷玩了几天,爹也不会生如此大的气将他逐出家门吧!☆樱海小居☆
刚想仔细寻问,只听得“砰”的一声,将士应声倒在了他的面前。
“你疯了啊!人家好心没对咱们动粗,你干嘛砸晕他?”小史被鬼魅般突然冒出来的褚楚吓了一跳。
刚才还弃主而逃的他不知何时捡了块大石头,并绕到了将士身后着着实实地将人敲昏了过去。
“走啦,我的大少爷!人心险恶又不是你这般没读过书的人能懂的。”褚楚迅速地解开二人身上的铠甲以备逃跑时减轻负担,加快脚力。
“哼!我是没读过书,但也知道有恩必报,危难之时不可背信弃义。”
褚楚深知踩了主子的痛处,加上刚才自己落荒而逃,小史跟他扛上了。
“我现在不来救你了嘛!你走不走?不走我可走啦!”
好一个欲擒故纵,才走了三两步就听见背后的脚步声。
这个主子呀,好搞。
※ ※ ※ ※ ※ ※ ※ ※ ※ ※
快到府邸时,天空突降暴雨,整条街不见半个人影。抬头望去,只见万丈江流势如破竹地砸下来。
落汤鸡般冲至家门口的屋檐下,褚楚准备扣门,却发现大门是虚掩着的。
“哈,少爷!咱们完了,老爷定是发动整个周府上下出去找咱们,急得连正门也没关。”
小史只觉浑身被雨淋得发冷,不与褚楚调侃,径自跨进门槛。
硕大的前院竟见不着一个仆人,就连周相公钟爱的茶花盆栽也搁置在室外,任大雨灭噬。
梁上的灯笼无一不被雨水浇熄,抑或是根本就没有点燃。更有几只被吹落在地,无力翻滚,被风戏弄。整个一幅萧条景致。
“来人啊!少爷回来了!”褚楚也感觉不对劲,大声唤人。
“爹!姐姐!我回来了!”小史的心不由地焦急起来,赶忙向里冲去。
“吱噶”一声推开了前厅的木门。
“——”一道银色的闪电凭空劈来,犹如一把锋利的巨剑直插入他的心胸。
又是一声声惊天动地的响雷,彻底震碎了他的五脏六肺,整个四肢百骸也仿佛完全震散。
呼吸刹那被扼制住,灭顶的气息随之而来。
悬挂在他面前的是周家上上下下,从主到仆所有人的尸体。一具一具像腾空站着般原地打转。系白绫的房梁已经不负重荷,“吱吱”地发出声响。遍地都是七倒八歪地用来垫脚的板凳。
闪电在现,小史“啊”地惨叫出声。
他看见了爹和姐姐。他们的脸都如茄子般紫得发黑,眼睛已经彻底充血看不到眼白。大腹便便的婉儿脚踝处还不断地淌下血浆。
小史知道这是她肚里的孩儿,他的外甥,一尸两命。可怜这孩子还未出世就已随母归天了。
“爹!姐姐!”强行支撑欲倒的身体,小史扑向周相公与婉儿的遗体。
他突然憎恨起自己的文弱,纤细的手臂根本无法肩负如此重力。扯拉着父亲与婉儿一同摔倒在地。
“姐姐!爹!你们醒醒啊!小史回来了,我答应你们以后再也不偷逃出去玩了!”
室外雷鸣电闪,风雨交加。小史觉得自己的血也像这雨势一般从心底疯涌狂流而出。
任他如何呼唤拍打、道歉认错都换不回亲人的一点反应。他们的身体早已僵化冰冷,暴露在外的皮肤底下凝成一团一团的黑淤紫血。
泪水模糊了小史的视线,目光落到亲人的脸上。可他再也不能从中看到一丝亲切和蔼。跳入眼帘的是两张扭曲变形的嘴脸。
最原始的情感爬上心头,此刻伤心逐渐转化为恐惧。他本能地将身体向后倾。
手心处摸到一个粘粘湿湿的物体,抬手一看。胃部顿时翻江倒海——一颗从悬挂尸体上方掉落而下的圆睁人眼正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
“少爷!”
心脏与胃部不断抽动,所有的内脏也随之翻搅起来。
褚楚蹲下身伸出同样颤抖的手扶持住欲坠的小史。
原本悬吊婉儿地方的旁边吊着的是她的丈夫,他定是陪同妻子回娘家才遭此横祸。
“二代之内的旁系亲属也不过,全家赐死。这有点像……诛九族。”
“什么叫诛九族?为什么要赐我们全家死?”小史听进了褚楚的话,紧紧逼问。
从衣服上滴落的雨水顺势淌落在地,掺合进地上那摊血渍。红色越发地醒目扩大。
褚楚突然中了邪似地猛地站起身,仰高了头在房里乱转,好像在寻找什么东西。
“啊!”在两条空着的白绫下他大叫一声,立刻冲过来拉小史。“少爷快跟我走!梁上系着刺有我们名字的白绫,我们也在赐死范围中。趁坏人还没回头,快点逃命啊!”
“不!”小史奋力地推开褚楚,“我得为爹、姐姐,还有这周家的上上下下料理后事。来了正好,我要为他们报仇!”
“你傻了啊你!人家既有能力赐死你周家所有人,这种权势是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病怏泱的大少爷能匹敌的么?”大难临头,褚楚急得口不择言。
发稍上的雨水混着泪水沿着脸颊滚落。小史自幼没有娘,而如母亲一般的姐姐就这般躺在他面前。
这是姐姐么?为什么变得如此恐怖,让他害怕地不敢靠近。
目光游离间注意到婉儿袖口里的一份书稿。拿出来点数,一共十五张。小史不懂这上面写了些什么,但仍视如珍宝地放入怀中。
见小史坐着不动,褚楚顿觉怒火冲天,竟一巴掌掴向他的泪颜。
“不要哭了,没时间给你浪费了!”
“你打我?你当你是谁?爹一走你就打我?”小史被猛地掴醒,所有的悲痛又转成一股怨气,拼命向褚楚扑去。
可不争气的身子却沉重的挪不开位,眼前一黑,掉入了迷惘之中。
※ ※ ※ ※ ※ ※ ※ ※
醒来时,感觉额头上方一滴一滴地被水浇淋好像谁在看着自己落泪哭泣。
睁开眼,发现躺在一尊石雕观音像下,菩萨的眼角正一颗一颗地渗下泪水。
小史挪了挪重如千金的身体,看见佛像上面的房顶漏了空,是雨水穿过小洞落在了石像上后掉下的。
环顾四周,这里应是一座废弃的寺庙,房顶上的漏洞也不只一个两个,凹凸的地面到处都是大雨积着的水塘。
身体冷得缩成一团,小史觉得身上一阵刺痛,低头一看身上的衣物已被褪去,盖着一堆杂乱的稻草。
“醒了?”褚楚的声音在问。
寻声望去,小史瞧见他正对着一个较大的水塘更换衣裳。脱下白色麻衣,换上粉色的女式凌罗。就连原来用的发冠也被拆下,将发丝梳成一个女髻。
“爹和姐姐他们真的死了么?”
看不懂褚楚的怪异行为,小史干脆不问他为何如此。但一思及先前情景,又抱有幻想地试探着。
“嗯。”褚楚轻应一声。
虽不知他从何弄来这身衣饰,但穿在他身上到像是一个窕窈淑女。
见小史眼中散发出悲痛,褚楚惜主心切,不由浑身一紧。
“少爷,你的衣服我已经摊着凉了,这里地方潮湿生不了火。要是你冷得话我再给你加点稻草。”
仍是不为所动,褚楚想起了替小史脱衣时拿到的那份婉儿写的书稿。
“少爷,原来今天是你十五岁的寿辰。大小姐的那些纸里都记着呢!都是少爷在一年中发生的事,每年一张一共十五张。你瞧你命多好,还有人惦着寿辰。我打小就被卖来卖去,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几何生的?”
后面的一句话明显是对比着安慰,可却更多地激起了小史的悲痛。
“今天是我的寿辰,所以姐姐才回来的?”波光泛滥在一双楚楚动人的美目中。
十五年来,小史从未办过寿辰。到了那天周家非但不会张灯结彩,相反会披麻戴孝。他不知道家里人在干什么。他从不被允许接近摆放故人牌位的辞堂。
每到他的寿辰,爹会比平时更讨厌他,更不想见到他。姐姐打小是个才女,从不会无病呻吟地掉泪。但只要一到他寿辰,必定会看见她哭泣。
如今再也不会见到她哭了,在自己第十五个寿辰,家中所有人都已全体归西了。
褚楚犹疑着将婉儿的书稿交给小史,对周家多年来奇怪的行径他已一清二楚。所有的变化都由这个貌若天仙的儿子而来。但想到主子不识字还是给了他。
“是何深仇大恨要痛下如此毒手,逼得我全家统统自尽?到底是谁?”
小史紧握婉儿的遗物,仇恨之火在心中剧烈燃烧。他清楚家里虽是经商但一向清清白白。到底因何事惨遭这样的灭顶横祸。
“少爷。”褚楚轻叹一声,蹲坐在小史身边。“你还